第8章 碎片苏醒，情根深种
东宫的朱门被猛地推开时，李君羡的银甲上还沾着露水。
太子李承乾正站在庭院里，手里把玩着枚玉扳指，见他进来，冷笑一声：“李将军倒是来得巧，本王正想找你问问，那武媚娘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次次都护着她？”
白夭夭站在廊下，指尖掐着掌心的冷汗。她刚被太子以“探讨诗书”的名义召来，就撞见他与几名官员密谋，要借“巫蛊案”除掉她这个“应谶之人”。幸好李君羡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及时赶了过来。
“太子殿下，武才人是陛下亲封的才人，无凭无据怎可随意构陷？”李君羡抱拳行礼，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巫蛊之说本就虚妄，若因此牵连无辜，恐伤陛下圣心。”
“无辜？”李承乾将玉扳指狠狠砸在地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敢在宫中兴风作浪，还勾得你神魂颠倒，这就是你说的无辜？”他指着白夭夭，眼神阴鸷，“今日本王就要替父皇清理门户，拿下这个祸乱宫闱的妖女！”
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长刀在日光下闪着寒光。白夭夭凝聚灵力，正欲反抗，却被李君羡一把护在身后：“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他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背影挺拔如松，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将所有的锋芒都挡在了外面。白夭夭望着他宽厚的肩膀，忽然想起千年前的玄族祭坛，紫宣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面对持剑的长老们，一字一句道：“要动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折叠，银甲的将军与青袍的祭司重叠在一起，连那份“护你周全”的决绝，都分毫不差。
“李君羡，你敢顶撞本王？”李承乾气得脸色涨红，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支短箭，箭头淬着幽蓝的光，显然喂了剧毒，“看来你是想与这妖女一同赴死！”
短箭破空而来，首指白夭夭的心口。李君羡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她面前——
“噗嗤！”
箭簇没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刺耳。李君羡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却依旧死死护着她，银甲上瞬间绽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将军！”白夭夭惊呼出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李君羡咬着牙，反手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李承乾，“太子殿下，你滥杀无辜，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李承乾显然没料到他会舍身相护，一时竟愣住了。廊下的官员们也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李将军是陛下的心腹，伤了他，无异于打陛下的脸。
就在这时，李君羡胸前的伤口处突然亮起一道温润的绿光。那光芒透过染血的衣袍，在他背后凝成一朵桃花印记，与白夭夭掌心玉瓶里的光芒遥相呼应。
白夭夭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正从李君羡体内涌出，带着强烈的情绪——不是斩荒那种炽热的占有，也不是肖奈那种深沉的温柔，而是如春风拂过湖面般的、纯粹的守护欲。
那是紫宣独有的气息。
千年前，她被魔族俘虏，紫宣单枪匹马闯进军营救她。他的手臂被魔刃划伤，流血不止，却依旧笑着对她说：“别怕，我没事。”那时他体内散发出的灵力，也是这般温润，带着“只要你平安，我怎样都好”的决绝。
“这是……”白夭夭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瓶，里面的五枚碎片正剧烈旋转，绿光与李君羡伤口处的光芒交织成漩涡。她能清晰地“听”到碎片传递来的情绪——担忧、急切，还有一丝因护住她而产生的、微弱的庆幸。
碎片醒了。
不是被动的共鸣，而是主动的、带着情绪的苏醒。它在为李君羡的伤势担忧，在为护住她而庆幸，在以紫宣独有的方式，诉说着深藏的爱意。
李君羡显然也感觉到了体内的异动，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绿光，眉头微蹙，眼神却变得异常清明。他转过头，看向白夭夭，目光穿过疼痛与混乱，落在她惊慌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你看，我说过……会护着你。”
那笑容很轻，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白夭夭的心脏。她终于明白，紫宣的元神碎片早己不是冰冷的灵力聚合体，它在李君羡的躯壳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在这场奋不顾身的守护里，因爱意彻底苏醒了。
它记得所有的过往，记得桃花林下的约定，记得昆仑墟的誓言，更记得要护她周全的承诺。
“我们走。”白夭夭扶着李君羡，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这里不能待了。”
李君羡没有反抗，任由她半扶半搀地往门外走。经过李承乾身边时，他的目光冷得像冰：“殿下好自为之。”
东宫的侍卫们没有阻拦，谁都看得出，这位李将军是在用命护着身后的女子，而这份情谊，早己超越了君臣与男女，沉重得让人不敢首视。
走出东宫的大门，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初秋的暖意。李君羡的脸色依旧苍白，伤口处的绿光却渐渐融入体内，留下淡淡的桃花印记。
“为什么要这么傻？”白夭夭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抚过他染血的铠甲。
“不傻。”李君羡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能护着你，很好。”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白夭夭望着他眼底的自己，望着那抹因碎片苏醒而愈发清晰的、属于紫宣的温柔，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原来有些爱，真的能跨越轮回，穿透躯壳，在元神深处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握紧掌心的玉瓶，里面的碎片安静下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白夭夭知道，这场寻找之旅早己变成了重逢之旅，而她与紫宣的羁绊，也在这一次次的守护与被守护中，变得更加牢固。
前路或许依旧风雨飘摇，但只要这份苏醒的爱意还在，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毕竟，那个曾说过“护你周全”的人，从未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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