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媚娘殉情，一日之约
灵堂的烛火燃到第三日时，白夭夭终于将最后一片玉佩碎片拼了上去。
碎玉轩的梁上悬着白幡，李君羡的灵位摆在正中，牌位上的“李君羡”三个字，是她亲手写的，墨迹里混着灵力，泛着淡淡的金光。而那枚碎裂的龙形玉佩，被她用灵力粘合起来，虽布满裂纹，却依旧能看出完整的龙纹，像他从未改变的守护。
宫人早己被遣散，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烛火噼啪声。白夭夭坐在灵前，指尖抚过玉佩的裂纹，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北境风雪的清冽，和长安月光的温柔。
她缓缓闭上眼，玄族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玉佩。这是骊山老母教她的回溯术，能透过信物，看到持有者一生的片段。她想再看看他，看看那个名为“李君羡”的灵魂，究竟藏着怎样的心事。
灵力流转间，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是初见时的演武场，他握着剑，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的恍惚，心里默念着“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宫墙角落的月下，他看着她发间的桃花簪，指尖凝聚又散去，终究没敢说出“我好像梦到过你”。
是东宫的混乱中，他挡在她身前，毒箭没入肩胛时，心里想的不是疼痛，而是“幸好没伤到她”。
是北境的烽火里，他啃着干硬的饼子，着怀里的艾草香囊，对着长安的方向说“等我回去”。
是太极殿接过毒酒时，他望着承乾殿的灯火，唇边扬起的笑意里藏着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夭夭，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可我更想做李君羡。”
白夭夭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玉佩的裂纹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体内住着紫宣的元神碎片，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什么，知道这场相遇从一开始就带着宿命的枷锁。可他还是选择做李君羡，做那个会为她脸红、会为她挡箭、会为她饮下毒酒的大唐将军。
他不要做紫宣的影子，他只想以“李君羡”的身份，好好爱她一场。
回溯的画面停在他临死前的瞬间。金光从他体内涌出时，他望着承乾殿的方向，心里清晰地闪过一个念头：“若有来生，不做将军，不做元神，就做个江南的书生，等她来赴一场桃花约。”
“君羡……”白夭夭捂住嘴，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喉咙。
她一首以为自己在寻找紫宣的碎片，却没发现，这个名为李君羡的凡人，早己用他的一生，在她心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的爱，不似紫宣的深沉，不如斩荒的炽热，却带着凡人独有的真挚，笨拙而坚定，像北境的野菊，在绝境里也要开出花来。
烛火渐渐微弱，天边泛起鱼肚白。白夭夭将粘合好的玉佩贴身戴好，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灵位上的名字。
“你说过，等我。”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句寻常约定，“我来陪你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东方泛起的朝霞。橘红色的天光刺破云层，将长安的屋顶染成一片暖色，像极了北境胜利时燃起的烽火。
白夭夭抬手，指尖凝聚起最后的灵力，轻轻点在自己的心脉上。
剧痛瞬间袭来，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想起李君羡饮下毒酒时的眼神，释然中带着温柔，原来那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紫宣，”她望着朝阳，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像极了初见时，他在桃花林下对她笑的模样，“这一世，我先去找他了。”
“君羡，”她又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像叹息，“等我。”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感觉胸前的玉佩再次发烫，那些粘合的裂纹里渗出金光，与她体内的元神碎片产生共鸣。她仿佛看到李君羡站在霞光里，穿着青色的书生袍，手里拿着枝桃花，对她笑着说：“我在江南等你很久了。”
朝阳彻底升起，照亮了碎玉轩的每一个角落。白夭夭的身体靠在窗棂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睡着了一般。她的掌心，一枚元神碎片正散发着温润的金光，那是李君羡的，也是紫宣的，此刻终于完整地回到了她的身边。
风吹过庭院，卷起地上的纸钱，飞向远方。有人说，武昭仪为李将军殉情了，死的时候笑得很安详。
只有那枚布满裂纹的龙形玉佩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一场约定的开始。
等下一世江南的桃花开满枝头，会有个书生站在树下，等他的姑娘来赴约。而那个姑娘，会带着满身的霞光，对他说一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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