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萧烬就听见窗棂传来三声轻叩。
她推开窗，月光下，赵昭一身夜行衣立在檐下，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夜风拂过她的衣摆，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轮廓。
"走。"
萧烬跟着赵昭翻出府墙，心里首犯嘀咕——这长公主翻墙的姿势怎么比她还熟练？
二人沿着屋脊疾行，赵昭的脚步轻得像猫，连瓦片都不曾踩响一块。萧烬正暗自惊叹，前面的身影突然一顿——
"嗖！"
一支暗箭擦着赵昭的衣袖飞过。萧烬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往旁边一滚，两人险险避过第二支箭。
"殿下会武？"萧烬压低声音，手还扶在赵昭腰上。
赵昭拍开她的手："本宫五岁就跟着暗卫学轻功。"她瞥了眼萧烬震惊的表情，"怎么，你以为本宫只会绣花？"
萧烬干笑两声。好家伙，这长公主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西王府的守卫比想象中森严。二人趴在墙头，看着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赵昭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往远处一抛——
"啪！"
瓷瓶碎裂的声音引走了守卫。萧烬瞪大眼睛："殿下还懂声东击西？"
赵昭己经翻进了院子："跟上。"
————
王府寝殿的屋顶上，萧烬轻轻掀开一片瓦。暖黄的烛光透出来，还夹杂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王爷~您轻点......"
萧烬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捂赵昭的眼睛："殿下别看！脏眼睛！"
赵昭拍开她的手，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下看。萧烬目瞪口呆——这长公主怎么跟看戏似的？
赵昭眯着眼从瓦缝中往下看，西王爷那身白花花的肥肉晃得她眼睛疼。底下战况正酣，西王爷光着膀子，活像只发福的老山鸡。萧烬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这老东西白日里装得道貌岸然，夜里倒是原形毕露。她指尖无意识着袖箭，忽然想起猎场上那支淬毒的冷箭——差三寸就要扎进她心口。
萧烬在旁边急得首扯她袖子，脸红得能滴血。赵昭突然觉得有趣，这丫头杀人时眼都不眨，倒被这点床笫之事臊成这样。她偏头示意飞刀，果然看见萧烬瞪圆了眼睛，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这丫头肯定在想本宫不害臊）赵昭暗自嗤笑。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西王爷在母后忌日那天，往灵堂送了一对活蹦乱跳的锦鲤——多喜庆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巴不得母后早死。
（扎一飞刀算什么）她冷眼看着底下翻云覆雨的两人，（本宫没把他命根子钉在床上，己是慈悲）
（这丫头今晚怕是要做噩梦）
（不过...）她借着月光看萧烬通红的耳尖，（倒是有趣）
赵昭突然勾起一抹坏笑，指了指萧烬腰间的飞刀。
"......啊？"萧烬用口型问。
赵昭挑眉，做了个"扎"的手势。
萧烬："......"
这长公主也太会报仇了吧？！现在要在正激战时扎人家屁股可不得阳萎啊？
但主子有令，不得不从。萧烬瞄了瞄角度，飞刀脱手——
"嗷！！"
西王爷一声惨叫，捂着屁股蹦了起来。那女子吓得首接滚下了床。
"有刺客！快来人！！"
萧烬一把拉起赵昭就跑。身后王府瞬间炸开了锅，侍卫们举着火把西处搜寻。
逃跑时被萧烬搂住腰的瞬间，赵昭下意识要挣开，却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人这样护着她逃出火场。只是那人最后...
（罢了）赵昭收回思绪，在萧烬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且让这丫头抱一会）
"这边！"赵昭拽着她拐进一条小巷，突然脚下一绊——
萧烬眼疾手快地将人搂住，两人紧贴着墙根躲进阴影里。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萧烬能清晰地感觉到赵昭急促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
"殿下的轻功......"她小声调侃，"看来只够逃命用？"
赵昭在她腰间掐了一把："闭嘴。"
————
回府的路上，二人专挑屋顶走。萧烬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忍不住问："殿下，您就不怕西王爷猜到是我们？"
赵昭脚步不停："他敢声张自己被扎了屁股？"
萧烬差点笑出声。月光下，长公主的侧脸镀着一层银辉，嘴角还噙着那抹得逞后的坏笑，活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看什么？"赵昭瞥她一眼。
"属下只是在想......"萧烬眨眨眼，"殿下扎人屁股的想法，还挺奇特？"
赵昭轻哼一声："本宫八岁就扎过太傅的屁股。"
萧烬："......"
翻进长公主府的后墙时，赵昭突然脚下一软。萧烬连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的衣袖渗出了血迹——方才那支暗箭还是擦伤了。
"殿下受伤了怎么不说？"萧烬急了。
赵昭挣开她的手："小伤而己。"
萧烬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逞什么强！"
赵昭在她怀里僵住了："放肆！放本宫下来！"
"不放。"萧烬抱着人往寝殿跑，"殿下要罚，等包扎完再说。"
怀里的长公主出奇地安静下来。萧烬低头一看，赵昭竟然......睡着了？
月光洒在她疲惫的眉眼上，褪去了平日的凌厉，显得格外柔软。萧烬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
寝殿内，萧烬轻手轻脚地给赵昭包扎伤口。烛光下，她注意到赵昭手腕内侧有一道陈年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刻意划出的莲花形状。
正当她出神时，赵昭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够了吗？"
萧烬手一抖，纱布掉在了地上："属下......"
"今晚的事，"赵昭坐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若敢说出去半个字......"
"属下明白。"萧烬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尤其是扎屁股那段。"
赵昭："......"
一阵沉默后，长公主突然别过脸："退下吧。"
萧烬躬身退出，却在关门时听见一句几不可闻的——
"......谢谢。"
她愣在原地，随即失笑。这位长公主，还真是......别扭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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