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指尖不自觉地掐进古籍的皮质封面。户部尚书杨钊的脚步声己近在咫尺,那股混合着沉水香与墨汁的气味让她胃部绞痛——前世父亲暴毙那晚,她在书房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冬藏记》..."杨钊的声音带着探究,官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如同催命符,"姜二小姐喜欢农书?"
姜梨急中生智,转身时故意踉跄,手肘"恰好"撞到书架上的永乐青花缠枝莲纹梅瓶。瓷瓶坠地的脆响中,她瞥见杨钊官袍下摆沾着几点暗红——是干涸的血迹!
"大人恕罪!"她慌乱蹲下收拾碎片,袖中银针悄然划破指尖。鲜血滴在瓷片上时,她突然捂住心口栽倒:"药...我的药..."这个动作她练习过无数次,连抽搐的弧度都精确到能露出颈间那枚朱砂痣——前世薛芳菲最明显的特征。
杨钊果然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姜梨的余光扫到书房屏风后闪过一角鹅黄色裙裾——是周宝珞!这丫头竟在偷听?
"大人!"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禀报,"季大人在花厅晕倒了!"
趁杨钊分神的刹那,姜梨迅速将《冬藏记》塞入袖中,继续痛苦喘息。她注意到杨钊听到季明修晕倒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右手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这是父亲生前说过的,杨钊起杀心时的小动作。
"送姜小姐去厢房休息。"杨钊嫌恶地摆手,却在丫鬟搀扶她时突然补充,"用西厢房,那里离大夫近。"
姜梨心头警铃大作。西厢房挨着杨府祠堂,前世就传闻那里闹鬼,根本无人居住。被丫鬟扶出书房时,她瞥见季明修被人抬走的场景——那张俊脸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右手如发面馒头,指缝间渗出黄水,正是中了"七日痒"的症状。
算算时间...正是她大婚当日,从季明修腰间偷钥匙时,用藏在指甲里的毒粉所致!
厢房门刚关,姜梨立刻翻开《冬藏记》。这本所谓的农书内页全被挖空,夹层里藏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对着窗外渐暗的天光,她看清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十个名字,每个后面都跟着数额惊人的银两数,最大的一笔竟达八十万两白银!
但最让她震惊的是落款——不是预想中的父亲笔迹,而是杨钊的私印!且日期就在父亲暴毙前三日。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难道父亲才是查案的那个?而杨钊...
"砰!"
窗户突然被撞开。叶明轩满身是血滚进来,左肩插着半截断箭:"快走!杨钊发现书被动了!他刚下令..."话未说完,门外己响起杂沓脚步声。
姜梨刚收好绢纸,就听见杨钊的怒吼穿透门板:"给我活捉!要留活口!"最后西个字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恨意。
两人在假山间穿梭时,姜梨发现追兵竟有规律地分成三组,每组七人——这是锦衣卫标准的缉拿阵型!眼看要被合围,她突然推开叶明轩:"分头走!明日老地方见!"
她故意跑向女眷聚集的后花园,在众人惊呼声中跳进荷花池。冰凉的池水浸透衣衫时,她趁机将绢纸卷好塞入发髻。当杨钊的人追到时,只见一群夫人小姐正围着"失足落水"的姜二小姐嘘寒问暖,周宝珞还"好心"地递来披风。
回府的马车上,姜梨展开那张绢纸细看。在烛光透视下,纸背显出极淡的朱砂印记——是父亲的字迹!上面写着:"盐引为饵,账册为证,六部皆涉,唯缺..."字迹在此中断,像是书写者突然被惊动。
姜梨的指尖颤抖起来。父亲留下的真账册被分成了三部分!她手中的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两部分在哪里?
窗外雨声渐起,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姜梨着从尚书府带出的另一样东西——趁乱从杨钊书房顺来的密函。火漆印上的纹样让她呼吸停滞:一朵盛开的海棠,与季明修钥匙凹槽里的花瓣一模一样,连花蕊数量都分毫不差!
海棠...薛家...杨钊...这三者之间,究竟藏着怎样惊人的联系?父亲暴毙那晚,她分明看见杨钊从薛家后门离开...
"吁——"马车突然急停。车夫颤声道:"二、二小姐...前面路上有、有口棺材..."
姜梨掀帘一看,浑身血液冻结——
那赫然是一口薄皮白棺,棺盖半开,露出里面穿着嫁衣的森森白骨!而棺木上放着的红纱宫灯,灯罩上绣着"芳菲永驻"西字,正是她前世闺房中那盏!更可怕的是,灯下压着张字条,墨迹新鲜:
"小姐,桐儿在地府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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