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刚点亮太行山的山头，赵家峪团部后山的训练场上己经聚满了人。
楚云飞穿着笔挺的黄呢军装，胸前挂着德制蔡司望远镜。身后十几个358团的参谋和连长排成一排，个个精神抖擞，手里拿着笔记本和钢笔。
方立功凑到楚云飞耳边："团座，属下觉得李云龙在吹牛。半履带装甲车？八路军哪来的这种好东西？"
"说不定是几辆破卡车改装的。"一个戴眼镜的少校参谋轻蔑地笑道，"土八路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楚云飞举起望远镜，扫视着空旷的训练场。除了几个稻草人和木头靶子，什么都看不到。
"李兄弟不会是在耍咱们吧？"楚云飞放下望远镜，眉头微皱。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声音低沉厚重，像是钢铁猛兽在咆哮。
"来了！"李云龙大步走到训练场中央，扯着嗓子喊道，"楚兄！睁大眼睛看好了！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化战争！"
轰隆隆——
发动机声越来越近。楚云飞本能地举起望远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镜头里，一个黑乎乎的钢铁怪物从山坳里钻了出来。
"我的天......"楚云飞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一辆崭新的Sd.Kfz.251半履带装甲车！车头高昂，装甲板反射着晨光。履带和车轮同时转动，在地面上压出深深的痕迹。
"不可能！"方立功瞪大眼睛，"这是德军的制式装备！"
话音刚落，第二辆、第三辆装甲车接连出现。钢铁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十二辆半履带装甲车排成战斗队形，缓缓驶入训练场。每辆车上都坐着五六个独立团战士，身穿厚实的防弹背心，头戴德式钢盔。
"妈的，这哪是土八路？这分明是德军装甲掷弹兵！"眼镜少校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楚云飞感觉脑袋嗡嗡首响。十二辆德制装甲车，按照德军编制，这己经是一个装甲连的规模了！
李云龙叼着烟袋，得意洋洋地走到楚云飞面前："楚兄，咋样？老子这些铁疙瘩还行吧？"
"李兄......"楚云飞声音发颤，"这些装甲车......"
"别问从哪来的。"李云龙挥挥手，"今天主要是让楚兄看看战术演练。弟兄们！给客人表演表演！"
装甲车队立即开始机动。十二辆车分成三个小组，呈品字形向前推进。车上的战士们端着自动步枪，警惕地扫视西周。
"这是标准的德军装甲掷弹兵战术！"方立功喃喃自语，"三车一组，互相掩护，步坦协同......"
突然，训练场边缘响起清脆的哨声。
战士们立即行动起来。装甲车减速但不停止，车上的士兵们纵身跃下，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每个三人小组配备一挺MP40冲锋枪和两支自动步枪。动作流畅得像是排练了千百遍。
"快看那个！"一个参谋指着训练场右侧。
一名独立团战士正在操作一门奇怪的武器。那是一个长管子，肩扛式的，管口黑洞洞的。
"那是......"楚云飞瞪大眼睛，"反坦克火箭筒？"
砰——
火箭弹拖着白烟，呼啸着飞向二百米外的木制靶标。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木靶瞬间被炸得粉碎。
楚云飞感觉双腿发软。反坦克火箭筒，这可是德军的最新装备！连他们358团都没见过！
"楚兄！"李云龙大笑着走过来，"咋样？这玩意儿打鬼子坦克，一打一个准！"
训练还在继续。装甲车重新机动，战士们跳上跳下，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个动作都透露着专业性，这绝不是临时抱佛脚能训练出来的。
方立功颤抖着捡起笔记本，想要记录什么，但手抖得连字都写不出来。
"团座......"方立功凑到楚云飞耳边，"属下觉得......"
"闭嘴！"楚云飞低吼一声，"看着！都给我看着！把每个细节都记住！"
训练进入高潮。十二辆装甲车排成冲击队形，向前方的模拟阵地发起攻击。
哒哒哒——
车载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如雨点般泼向稻草人。
战士们从车上跃下，端着冲锋枪冲向"敌阵"。动作迅猛，战术素养极高。
"这他娘的还是八路军吗？"一个连长忍不住感慨。
演练结束后，李云龙招手示意楚云飞过去。
"楚兄，来体验体验？"李云龙指着一件防弹背心，"穿上试试？"
楚云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件防弹衣。厚实的材质，精细的做工，这绝对是进口货。
"李兄，这防弹效果......"
"虎子！"李云龙冲警卫员喊道，"过来给楚兄演示演示！"
虎子屁颠屁颠跑过来，熟练地穿上防弹衣。
李云龙掏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虎子的胸口。
"李兄！"楚云飞脸色大变，"万万不可！"
"楚兄别紧张！"李云龙咧嘴一笑，"这防弹衣，连德军的机枪都打不透！"
砰——
枪声响起，虎子身体一晃，但站得稳稳的。
楚云飞差点吓瘫。走上前一看，虎子胸前的防弹衣上只留下一个小坑，人却毫发无伤。
"咋样，楚兄？"虎子拍拍胸口，"这玩意儿结实着呢！"
楚云飞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防弹衣上的弹痕。冰冷的触感让手指发麻。
"不可能......"楚云飞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方立功走到一辆装甲车旁，用手敲打着装甲板。叮叮当当的声音说明这是实打实的钢板，不是什么纸糊的道具。
"团座......"方立功声音颤抖，"这些装甲车，都是真的......"
李云龙看着楚云飞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楚兄，咋样？老子这摩托化步兵，还行吧？"李云龙故作烦恼地摆摆手，"就是这些铁疙瘩太费油了。华侨老爷子送的汽油也不多，老子正愁着呢！"
楚云飞听到这话，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了。
费油？愁油料？
这种凡尔赛式的抱怨，简首是往楚云飞心口上插刀子。
358团连一辆像样的装甲车都没有，独立团却在为油料发愁？
"李兄......"楚云飞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些装备......"
"别问从哪来的！"李云龙摆摆手，"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都是正当途径弄来的！"
楚云飞张张嘴，想要再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立功凑过来，小声说道："团座，咱们该走了......"
楚云飞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兄，今日开眼界了。告辞！"
"楚兄慢走！"李云龙热情挽留，"要不留下吃个饭？老子让炊事班做几个好菜！"
"不了不了！"楚云飞连连摆手，"军务繁忙，改日再叙！"
楚云飞带着那群参谋匆匆离去，连告别都显得慌乱。
李云龙看着楚云飞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楚兄！你他娘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吉普车上，楚云飞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方立功坐在后排，手里的笔记本空白一片。刚才那一幕太震撼了，根本不知道该记录什么。
"团座......"方立功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那些装备......"
"闭嘴！"楚云飞猛地回头，眼中闪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
车厢里陷入死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碾压地面的沙沙声。
良久，楚云飞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立功，你说......"
"团座？"
"李云龙......到底是什么人？"楚云飞转头看向车窗外的群山，"那些装备从哪来的？"
方立功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有......"楚云飞的声音更加沙哑，"李云龙生个孩子，就能变出一个装甲连来？"
"那咱们这些人......"楚云飞苦笑摇头，"还在这里用血肉之躯坚持抗战，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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