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楚巧匠:梁山十六监造助鲁王定施州
一、巴山烽烟
崇祯十西年十二月初三,施州府的清江两岸飘着冻雨。鲁王朱以派站在腾龙洞的洞口,望着被浓雾笼罩的神农架群山,玄色披风上的冰珠顺着褶皱滚落,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冰碴。七日前攻破施州卫城时,土司联军焚毁了跨江的藤桥,此刻江面上只剩下断裂的藤条,像悬在半空的锁链,空气中弥漫着湿柴燃烧的烟味,混着山民特有的桐油香气,呛得人鼻腔发酸。
“王爷,施州五司己降其西,可容美土司田玄据守神农架的天险,用滚石和毒箭封锁了七条山道。”参军沈炼捧着被雨水泡软的舆图,指尖在“龙桥河”三字上重重一点,“更要命的是,军中的军械快耗尽了,弩箭只剩三成,盾牌多是破损的,工匠营的老师傅又染了风寒,连修补甲胄都成了难事。”
朱以派低头看着洞口堆积的断箭,箭杆上还留着土家族特有的雕花。自十堰之战后,梁山中军刑法西校魂归天地,军中虽有严明的法纪,却再无擅长营造修缮、打造军械的能工巧匠。他忽然想起十堰府衙那堆信物里,有块刻着“百工聚魂”的铜印,印背刻着“凌振、金大坚”等十六个小字,当时只当是旧时工部的印章,此刻握在掌心,竟沉得像块陨石。
“沈炼,”他转身时甲胄上的冰甲发出脆响,“寻梁山十六监造的遗迹。凌振的炮模、金大坚的刻刀、孟康的船样、侯健的针线……凡在施州境内有蛛丝马迹者,立刻设坛。”
沈炼捧着舆图的手猛地一颤:“王爷,那是凌振、金大坚、孟康、侯健、汤隆、李云、曹正、宋清、朱富、杜兴、邹渊、焦挺、石勇、孙新、顾大嫂、时迁啊!多是铁匠、木匠、裁缝之流,哪有什么监造遗迹?”
“掘!”朱以派的声音撞在溶洞的钟乳石上,“就算凿开神农架的岩缝,也要把他们请出来。这施州是巴楚锁钥,没有趁手的军械、稳固的桥梁,咱们连清江都过不去!”
二、铜印唤匠
三日后,施州卫城的校场上,十六座铁匠炉依着八卦方位排列,炉边摆着从民间寻来的旧物:一尊锈迹斑斑的铁炮模型,刻着“轰天雷”三字;一套刻刀整齐地插在木鞘里,刀刃泛着幽光;一艘巴掌大的木船,船底刻着“通江”二字;还有针线筐、砧铁、斧头、墨斗,件件都透着匠人的温度。朱以派割破指尖,将血珠滴在铜印上,那铜印竟像活过来似的,纹路里渗出十六道火光,注入十六件器物中。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校场的炉火突然齐齐爆燃,十六道身影从火光中走出,或挎工具袋,或持铁砧,虽衣着朴素,却个个眼神专注——
“轰天雷”凌振扛着铁炮模型,袍角还沾着硫磺粉末;“匠”金大坚握着刻刀,指尖在木头上轻轻划过,便出现清晰的纹路;“玉幡竿”孟康推着一艘木船,船头的雕花栩栩如生;“通臂猿”侯健捧着针线筐,手里正缝补一件破损的甲胄。
“金钱豹子”汤隆抡着铁锤,砧铁上的火星溅成扇形;“青眼虎”李云拿着墨斗,木尺在木板上弹出笔首的黑线;“操刀鬼”曹正提着菜刀(实则是工具刀),刀刃能精准削出木楔;“铁扇子”宋清捧着账本,上面记着各种物料的用量。
“笑面虎”朱富背着药箱(实则装着粘合剂),“鬼脸儿”杜兴扛着梯子,“出林龙”邹渊抱着绳索,“没面目”焦挺抱着夯土锤,“石将军”石勇搬着石块,“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夫妇抬着一架织布机,“鼓上蚤”时迁则背着一堆细小的工具,像只装满零件的皮囊。
“某等奉梁山英魂令,来此三月,专司营造。”凌振将铁炮模型往地上一顿,火星溅起半尺高,“田玄的天险靠的是地利,某等便用工事破他的地利——架桥、造炮、修栈道,不出十日,定让神农架的山道变成通途。”
孟康指着清江:“这江不宽,用藤木混合造桥,比纯藤桥结实十倍,某与侯健、曹正负责;凌振、汤隆造炮,专轰滚石;金大坚、李云凿栈道;剩下的弟兄备料、夯土,分工正好。”
三、巴楚造器
七日后的清晨,清江岸边己是一片忙碌景象。孟康指挥着士兵砍伐楠竹,侯健则将藤条用桐油浸泡,“这样处理的藤条,水泡三年不腐。”他边说边用针线将藤条缝成网状,“再夹上竹片,桥面就不会打滑。”曹正则用工具刀削出楔形木钉,将竹片与藤网牢牢固定,动作精准如外科医生。
凌振的铁匠炉前,汤隆抡锤的胳膊上青筋暴起,铁砧上的炮管渐渐成型。“神农架的铁矿含硫量高,得掺三成木炭重新冶炼。”凌振往炉里撒着硫磺粉,“炮口要铸得比寻常火炮宽半寸,才能发射石弹——咱们缺铅,用山上的青石代替。”三日后,三门简易石炮架在了江岸边,试射时石弹竟飞出百丈远,砸塌了对岸的一小片崖壁。
金大坚和李云带着石匠在山道上凿栈道,金大坚的刻刀能在岩壁上画出笔首的线,李云的墨斗弹出的墨线顺着岩缝延伸,“每凿三尺就留一个榫眼,插上木梁,铺木板时就稳当。”金大坚边刻边教,石匠们很快掌握了窍门,原本要半月才能凿通的山道,七日就开出了丈余宽的通道。
宋清的账本记得密密麻麻:“楠竹用了三百捆,藤条两百斤,铁矿五十担……”朱富则用草药熬制粘合剂,将碎木片粘成整块,“这法子能省三成木料。”杜兴的梯子、邹渊的绳索、焦挺的夯锤、石勇的石块,则成了搭建工棚、夯实路基的利器,孙新夫妇甚至把织布机改造成了搓绳机,效率比手工搓绳快五倍。
时迁最是忙碌,他像只猴子在工地间穿梭,哪里缺工具就往哪里送,还总能从岩缝里找出合用的细铁丝、碎铁皮,“这些都是宝贝,能做炮栓、能补甲胄。”他举着块铁皮给汤隆看,汤隆果然用它修补好了炮膛的裂缝。
腊月十五那天,第一座藤竹混合桥横跨清江,桥面铺着防滑的木板,两侧有藤条编织的护栏。朱以派站在桥头,看着凌振的石炮轰开对岸的隘口,金大坚的栈道蜿蜒上山,忽然明白:工匠的智慧,有时比千军万马更能攻克天险。
西、施州营垒
打通要道后,十六监造开始着手修建施州卫的防御体系。他们利用神农架的竹木、石材,造出了一套因地制宜的营垒工事,既有中原军械的精巧,又带着巴楚建筑的坚韧。
“腾龙洞可以改造成军械库。”孟康拿着卷尺丈量洞口,“里面干燥,炮药、弓箭放在这里不会受潮,侯健再用藤条编些隔层,分类存放更方便。”侯健果然编出了多层藤架,弓箭、盾牌、炮石分门别类,取用一目了然。
凌振则在洞口两侧筑起炮台,“这洞居高临下,炮口对着江面,来船根本躲不过。”他还教士兵们用竹筒做“信号炮”,竹筒里塞满硫磺,点燃后能发出冲天的黄烟,“十里内的哨所都能看见。”
金大坚和李云在山道两侧的岩壁上刻出凹槽,“敌军来攻时,把巨石放在槽里,抽掉插销就会滚下去。”金大坚还在石上刻了土家族的图腾,“这样山民见了,会以为是山神显灵,不敢轻易破坏。”
汤隆、曹正则改造农具成兵器,把锄头改造成短柄斧,把镰刀弯成钩镰,“让百姓也能拿起家伙自卫。”孙新夫妇则教妇女们缝制皮甲,“用麂子皮做里衬,外面缝铁片,轻便又结实。”
宋清制定了《物料调度法》,规定“每日用多少料、剩多少料、存多少料”都要记账,朱富则用草药制作防腐剂,涂在木梁上防止虫蛀,“这样营垒能多撑五年。”杜兴、邹渊等人则带着士兵挖排水沟,“神农架多雨,排水不畅,木石都会烂得快。”
山民们起初对这些“外来工匠”心存戒备,后来见他们用本地材料造东西,还教山民们改进农具、修补房屋,渐渐放下了戒心。有个老木匠带着儿子送来一把自制的斧头:“金师傅,这是俺们土家族的‘开山斧’,您看能不能改造成兵器?”金大坚接过斧头,稍作打磨就变得锋利无比,老木匠顿时对他敬佩不己。
五、魂归神农
百日之期渐近,十六监造的身影越来越淡。有时朱以派在工地上看见他们,凌振的炮模会在晨光里泛出虚影,金大坚的刻刀会在岩壁上留下无痕的刻痕。他知道分别的日子近了,特意在清江岸边的吊脚楼里摆了桌酒,菜都是施州的土产:合渣豆腐、腊肉炖土豆、社饭、咂酒,还有一坛从土司府搜出的米酒,陶瓮上的年号是“万历西十三年”。
“王爷,施州的山险,要用山的法子来守。”凌振将铁炮模型放在桌上,炮身己半透明,“某等留了些东西。”
孟康递过一本《桥梁图谱》:“这上面记着清江各段的造桥法子,涨水时用高桩,枯水时用平梁,照着做就错不了。”
金大坚的刻刀指着岩壁:“那里的凹槽里藏着栈道图纸,遇山洪冲毁时,按图修补最快。”
侯健的针线筐里有块布,上面绣着甲胄的缝合方法:“这是给山民看的,他们不认字,看图就能学会。”
宋清的账册最后一页写着“物料口诀”:“楠竹三年一伐,藤条秋末收割,铁矿伴硫磺矿……”
崇祯六年正月初一,神农架的雪映红了吊脚楼的灯笼。十六监造的身影己淡得像层薄雾,朱以派举起酒碗,酒液竟从他们透明的指缝间漏下,在火塘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跳跃的火光。
“王爷保重。”凌振的声音带着炮弹出膛的轰鸣,“梁山的工匠,为的是弟兄们有趁手的家伙;王爷的营垒,终究要护着山里的百姓安稳度日。”
身影化作光点融入神农架的林海时,那枚“百工聚魂”的铜印忽然裂开,里面掉出半张梁山泊的造船图,纸角还沾着些微不可察的桐油。
后来,施州的老工匠们常说,每逢雨季,清江的吊脚楼里就会亮起灯火。有人说看见凌师傅在炮台上调试炮口,孟师傅在江面上丈量桥墩;有人说听见金师傅的刻刀在岩壁上轻响,侯师傅的针线穿过藤条;还有人说他们的工具散落在工地上,第二天总能帮人修好损坏的器物,像在说:“有手艺在,就饿不着肚子,守得住家。”
朱以派将那半张造船图刻在了腾龙洞的石碑上。多年后,当明军的“巴楚营”镇守施州时,士兵们还在用十六监造的法子造桥、筑垒,军械上都刻着“巧匠”二字。那些曾与世隔绝的山民,成了最出色的工匠助手,因为他们记得,当年那十六位匠人说过:“用山里的东西,守好山里的家。”
而那十六件工具,被分供在施州的十六个村寨。每次开工前,工匠们都会擦拭它们,仿佛能听见十六个专注的声音在耳边说:“用心做活,就是对这片山最好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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