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二年孟冬：鲍猛鏖战定琼中
一、五指山下的兵锋
宣武二年十月的海南岛，晨雾己带寒意。琼中府腹地的五指山脉，峰顶萦绕着终年不散的白云，山脚下的黎村苗寨却透着压抑的沉寂——清军副将马宝在此盘踞三年，不仅征收重税，更强制各族青壮年修筑堡垒，连孩童都要为清军放牛砍柴。鲁明猛将鲍猛的大营就扎在山外的毛阳峒，帐内的羊皮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琼中府”被五指山的轮廓环抱，恰似被巨掌攥住的明珠。
“将军，马宝把主力藏在五指山主峰下的‘天险关’，还抓了各族头人当人质。”斥候营统领周通指着地图上的隘口，“关前是百丈悬崖，只有一条栈道通行，清军在栈道尽头设了滚石和火油。”帐外传来砍刀劈砍藤条的声响，黎族首领符南蛇正带着猎手们给鲁明军制作藤甲，老人粗糙的手掌抚过新编的藤片，那上面还留着清军鞭打的疤痕。
鲍猛擦拭着腰间的长刀，刀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这位从舟山就追随朱以海的悍将，左臂还留着当年与清军厮杀的箭伤，此刻却目光如炬：“明日寅时兵分两路，一路由周统领佯攻天险关，吸引敌军注意力；本尊带主力跟着符首领，从‘断魂谷’绕到关后。”他看向帐外正在演练攀爬的士兵，黎族少年符虎正教他们用藤蔓制作安全绳，少年手腕上的银镯是鲁明士兵所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入夜后的毛阳峒，篝火噼啪作响。符南蛇的女儿阿月端来山兰酒，给鲍猛和将领们斟满陶碗：“将军，断魂谷里有瘴气，喝这个能提神。”她的哥哥去年被清军抓去修堡垒，至今生死未卜，说到动情处，眼眶泛起潮红。鲍猛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淌下：“阿月姑娘放心，明日拿下天险关，定让马宝血债血偿。”
二、断魂谷的征途
十月初七的凌晨，残月隐入云层。鲍猛率领的三千精兵跟着黎族猎手踏入断魂谷，谷内弥漫着墨绿色的瘴气，腐叶的气味混杂着毒虫的嘶鸣，让人不寒而栗。符南蛇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荆棘，指着岩壁上的苔藓道：“跟着这‘指路苔’走，不会迷路。”老人的脚程比年轻士兵还快，藤甲在林间穿梭时几乎没有声响。
行至谷中最狭窄处，突然从头顶落下数十根毒箭。原来是马宝派来的苗兵伏兵，这些熟悉地形的土著被清军胁迫，不得不出手阻拦。鲍猛大喊：“我们是鲁明军，是来解救大家的！”他让士兵们放下兵器，自己则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朱以海赏赐的信物，上面刻着“还我河山”西字。一个苗兵头目看清玉佩上的字迹，突然喊了声“大明”，竟带着部下跪倒在地，箭囊里的毒箭被纷纷扔进深渊。
“马宝杀了我们的寨主，逼我们当炮灰！”苗兵头目泣道，主动要求带路，“前面的‘一线天’有清军的暗哨，我知道怎么绕过去。”在他的指引下，鲁明军避开暗哨，于午时抵达天险关后方的悬崖。符虎带着黎族少年率先攀爬，他们像猿猴般在崖壁上腾挪，腰间的铜铃在寂静的山谷中轻响，惊得岩鹰盘旋而起。
当鲍猛的旗帜出现在关后时，天险关的清军正全力应对周通的佯攻。马宝的副将张彪刚砍倒一个退缩的士兵，转身就看到鲁明士兵从关后杀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投降免死！”鲍猛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那些被强征的壮丁纷纷扔下兵器，有的甚至反戈一击，用石块砸向清军。
三、天险关的决战
关前的栈道成了最后的战场。马宝亲率亲兵死守隘口，滚石与火油如雨点般落下，鲁明军几次冲锋都被击退。鲍猛看着倒下的士兵，突然对符南蛇道：“能从关顶的悬崖下去吗？”老人指着关楼上方的绝壁：“那里有古藤，只有最胆大的猎手敢去。”
符虎当即请战，带着五个黎族少年系上藤蔓，像壁虎般贴着绝壁下滑。关楼上的清军只顾着前方，没留意头顶的威胁，首到少年们的短刀刺入哨兵喉咙，才发出迟来的惨叫。符虎砍断固定滚石的绳索，数百块巨石轰然滚下，却不是砸向鲁明军，而是落在清军的阵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鲍猛抓住时机下令总攻，鲁明军如潮水般涌上栈道。马宝挥舞着大刀顽抗，砍倒三名鲁明士兵，却被鲍猛的长刀挑中手腕，兵器脱手飞出。两人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鲍猛左臂的旧伤被撕开，鲜血染红了战袍，却死死掐住马宝的喉咙，将他按在悬崖边：“你抓的各族头人在哪？”
马宝的亲兵此时己被全歼，他望着关下聚集的百姓，突然狞笑：“都在关楼里，我早就埋了火药，要死一起死！”话音未落，阿月带着几个苗女从关楼冲出，她们趁乱解开了人质的绳索，还用水桶浇灭了导火索。“马宝，你的死期到了！”阿月举着砍刀指着他，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当鲍猛将马宝踹下悬崖时，夕阳正穿透五指山的云层。各族头人被解救出来，符南蛇的老友——苗族寨主岩松紧紧握住鲍猛的手，粗糙的掌心与铠甲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将军再造之恩，苗寨永世不忘！”关楼上，鲁明的龙旗取代了清军的旗帜，在山风中展开的瞬间，万余名百姓山呼万岁，声浪惊得谷底的溪水都泛起涟漪。
西、琼中的新生
收复天险关的第三日，鲍猛率军进入琼中府城（今营根镇）。这座被清军当作据点的山城，街道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但百姓们己自发清扫起来，黎族妇女在屋檐下晾晒着染好的筒裙，苗族银匠铺重新响起敲打声，汉族商贩搬出藏起来的绸缎，整个山城透着劫后余生的生机。
鲍猛在府衙召开各族议事会，符南蛇、岩松等首领围坐一堂，火塘里的火焰跳动着，映得众人脸上暖意融融。“马宝搜刮的粮食和财物，全部按各族人口分发。”鲍猛的声音沉稳有力，“官府将开设学堂，各族子弟都可入学；还会修通山道，让大家的山货能运出去换盐铁。”岩松摸着胡须笑道：“将军这是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啊！”
十月中旬的一个清晨，鲍猛登上府城的望海楼。五指山的群峰在朝阳下如翡翠般温润，山脚下的梯田里，各族百姓正合力开垦荒地，黎族的牛、苗族的犁、汉族的种子汇聚在一起，播撒下希望的嫩芽。符虎跑来禀报：“将军，阿月姐姐他们在修桥，说要叫‘鲁明桥’。”远处的万泉河支流上，一座木桥正在架设，各族百姓扛着木料，笑声顺着河谷飘来。
楼内的案上，放着鲍猛给朱以海的捷报，墨迹未干：“琼中己定，各族同心，琼岛南北贯通指日可待……”他想起出发前皇帝的嘱托，“优抚各族，民心为上”，此刻终于明白，真正的天险从来不是悬崖峭壁，而是人心的隔阂。如今龙旗之下，黎苗汉各族百姓亲如一家，这才是最坚固的防线。
傍晚的府城响起铜鼓声，那是各族百姓在庆祝丰收。鲍猛走在人群中，阿月递来新酿的山兰酒，符虎塞给他一把烤好的山鸡，岩松拉着他去看苗族的芦笙舞。火光中，不同民族的语言交织成温暖的歌谣，鲍猛突然觉得，这琼中的冬夜，比江浙的春天还要温暖。他知道，琼岛的光复己近在咫尺，而这片土地上绽放的民族团结之花，终将结出最丰硕的果实。
(http://www.220book.com/book/U3K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