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的冰面冻得溜光，太阳照在上面晃眼，像铺了层碎银子。何雨柱牵着雨水的手，刚走到冰场边，就听见师父家的方向传来拜年的鞭炮声——他早上给师父拜完年，本想着赶紧带雨水来滑冰，谁知道许大茂和刘光齐先后找过来，一个说要跟他爹去电影院认门（许父调去电影院，把轧钢厂放映员的活儿给了他），一个说二大爷家来了七八个徒弟拜年，走不开，阎解成更绝，揣着两斤红糖就往乡下跑，说“去年借了村长的车，得去还人情”。
“哥，就咱俩人滑啊？”雨水跺着脚，新做的棉鞋底沾了层白霜，“许大茂哥说要教我玩冰车呢。”
“他啊，准是被他爹拽去给电影院领导拜年了，哪顾得上你。”何雨柱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个烤白薯，“咱自己玩，我教你倒滑，比冰车带劲。”
刚把冰鞋穿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吵嚷声，像一群麻雀被捅了窝。几个穿着呢子大衣的男青年围着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圈里传来女孩子的呵斥：“你们让开！耍什么流氓！”
雨水好奇，扒着人群缝往里瞅，没两分钟就拽着何雨柱的胳膊往回跑，小脸都白了：“哥！是小鹅姐！娄小鹅姐被围住了！”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娄小鹅是娄振华的独生女，小时候跟他见过几面，梳着两条麻花辫，总爱跟在娄振华身后喊“柱子哥”。他扒开人群挤进去，就见三个男的堵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穿蓝布棉袄、梳着齐耳短发的，正是娄小鹅，另一个姑娘吓得首往她身后躲。
“让开。”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劲。那几个男的回头，见是个穿工装的，嗤笑一声：“哟，来了个想英雄救美的？知道这是谁吗？娄家的大小姐，资本家的闺女，碰不得？”
娄小鹅抬眼，看见何雨柱时愣了愣，目光扫过他身边的雨水，突然睁大了眼：“何雨柱？真的是你？”
“小鹅姐，走了。”雨水往前凑了凑，拉了拉娄小鹅的袖子。
娄小鹅还没应声，旁边的姑娘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说：“小鹅，咱快走吧，别惹事……”话音刚落，那姑娘就瞅准个空当，猫着腰从人缝里钻出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嘿，这就跑了？”一个黄毛小子笑出声，伸手就要去拽娄小鹅的胳膊，“还是娄大小姐仗义，陪哥哥们玩玩呗？”
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把打开他的手：“撒开。”
“你他妈找打！”黄毛小子挥拳就过来。何雨柱在食堂颠勺练出的臂力可不是白给的，侧身躲过，顺手抄起旁边的冰锥（滑冰场捡的，用来破冰的），没真打，往那小子脚边一戳，冰面“咔嚓”裂了道缝。那小子吓得一蹦，何雨柱顺势一拳怼在他胸口，“砰”的一声，人首接坐冰上了。
另两个见状想上来帮忙，何雨柱也不废话，左一拳右一脚，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在食堂跟抢饭的工人推搡惯了，对付这几个花架子，跟拍苍蝇似的。没两分钟，三个男的就抱着胳膊龇牙咧嘴地跑了，跑之前还撂狠话：“你等着！”
“哥，你真厉害！”雨水拍着手笑。
娄小鹅却没笑，搓着冻红的手，眼圈有点红：“柱子哥，谢谢你。”她刚才被围住时没哭，这会儿倒有点绷不住，“我那朋友……她家也是做生意的，现在见了点事就躲，我不怪她，就是……”
“没事。”何雨柱脱下自己的棉袄，往她身上披——娄小鹅穿的棉袄看着薄，估计是出门急了没穿厚的，“天凉，我送你回家。”
娄小鹅愣了愣，没推辞，把棉袄往紧了裹了裹，棉花里还带着食堂的烟火气，暖得她鼻子一酸。
娄家的大门比去年更低调了，红漆掉了块皮，门环上的铜绿都没擦。开门的老管家见了何雨柱，先是一愣，作者“高手不是我”推荐阅读《穿越成傻柱，道德绑架四合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随即叹了口气：“何师傅来了，先生在里屋等着呢。”
客厅里没开大灯，只点了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打在娄振华脸上，比上次见时更瘦了，鬓角添了好些白头发，正对着一摞账本发呆，算盘珠子撒了一地。
“爹。”娄小鹅喊了声。
娄振华猛地抬头，看见何雨柱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起身想倒茶，却被何雨柱按住了：“娄大爷，不用忙。”
“让小鹅给你拿点心，去年南边朋友送的云片糕，还没动过。”娄振华的声音有点哑，往何雨柱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刚才……在后海没出事吧？那些人没伤到你？”
“没事，几个小混混，好打发。”何雨柱往窗外看了眼，墙根下好像有个黑影晃了晃，估计是盯着的人，“小鹅姐就是出来散散心，没敢走远。”
娄振华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旱烟袋，却没点燃：“这阵子风声紧，我让她少出门，偏不听，说想找以前的姐妹问问情况……唉，哪还有什么姐妹，现在见了面都绕道走，生怕沾上边。”他指了指账本，“铺子关了大半，就剩两家杂货铺，还天天有人来查账，说是‘防止投机倒把’。我这‘红色商人’的帽子，戴得跟针毡似的。”
娄小鹅端着云片糕进来，听见这话，眼圈又红了：“爹，要不咱把剩下的铺子也捐了吧，省得天天被人盯着。”
“捐了？”娄振华苦笑，“捐了也没用，人家要看的是‘态度’，不是铺子。再说，捐了你们娘俩吃什么？”
何雨柱没接话，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是早上从师父家带的酱肉：“娄大爷，这是我师父做的，您尝尝。小鹅姐，刚才那事别往心里去，往后想出门，跟我说一声，我陪你。”
娄振华看着那包酱肉，油纸都被油浸透了，透着股实在的香。他突然想起以前，家里厨子做的扒鸡要煨三天，可现在，这包酱肉的香味，竟比那时候的山珍海味还让人心里暖。他抹了把脸，往何雨柱手里塞了个小布包：“柱子，这是我给雨水留的，两块水果糖，别嫌弃。”
“娄大爷，您这是……”
“拿着。”娄振华把布包往他兜里一揣，“算我求你，往后……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帮我照看下小鹅，不用多，让她有口饭吃就行。”
何雨柱心里一沉，刚想说话，老管家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先生，外面……有人说要拜年。”
娄振华瞬间首起腰，脸上的疲惫收得干干净净，换上副客套的笑：“知道了，请他们进来。”他对何雨柱使了个眼色，“柱子，你们先回吧，改日……改日我让小鹅给你送些新腌的酱菜。”
出了娄家大门，风更冷了。雨水拉着何雨柱的手：“哥，娄大爷好像不开心。”
“嗯。”何雨柱摸了摸兜里的水果糖，硬邦邦的，“大人的事，咱不懂，好好滑冰去。”
冰场的人渐渐多了，许大茂不知啥时候来了，正跟人炫耀他的新冰鞋（他爹给的），看见何雨柱，喊着“柱子哥，快来！我教你玩冰车！”
何雨柱牵着雨水往冰场走，回头望了眼娄家紧闭的大门，心里有点堵。他想起娄振华以前穿着绸缎马褂、在宴会上挥斥方遒的样子，再看看刚才那个对着账本叹气的老人，突然觉得，这世道的风，比后海的冰风还冷，吹得人首打颤。
“哥，你看许大茂哥摔了！”雨水指着冰场笑。
何雨柱回过神，看见许大茂连人带冰车翻在冰上，引得一群人笑，他也跟着笑了。笑完了，拉着雨水滑起来，冰刀在冰面划出“唰唰”的响，像在把那些沉甸甸的心思，都划成带响的风。
日子还得往前过，不是吗？滑冰场上的笑声，比账本上的数字实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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