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刚拐进胡同，就见三大爷阎埠贵背着手在院门口转悠，跟只啄米的老母鸡似的，见了他就首摆手：“柱子，可算回了！娄老板在你家等半天了，烟都抽了两袋，雨水那丫头给续了三回茶，估摸着嗓子眼都快淡出鸟了。”
“娄老板？”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往里走。院里静悄悄的，许大茂家的收音机没响，贾东旭家的孩子也没哭闹，只有自家屋门虚掩着，透出点昏黄的光。
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娄振华坐在炕沿上，背比上次见时更驼了，鬓角的白发又添了些，手里捏着个空烟盒，指节泛白。雨水正蹲在灶膛前添煤，见何雨柱进来，悄悄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娄大爷情绪不太好”。
“柱子，你可回来了。”娄振华猛地站起来，膝盖“咔哒”响了一声，他往前凑了两步，差点被地上的板凳绊倒，“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
何雨柱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亮了娄振华眼里的红血丝。“娄大爷，先坐，有事慢慢说。”他给娄振华倒了杯热水，“刚从厂里回来？”
“嗯，去见了杨厂长。”娄振华灌了口热水，喉结滚动得厉害，“他带我转了转车间，没明说，可我看出来了——他帮不上。现在谁见了我都躲，以前称兄道弟的，现在连门都不让进。”他突然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手凉得像块冰，“有人给我出主意，让小鹅……让小鹅嫁去乡下，找个贫农家，说是这样就能证明我跟资本家划清界限了……”
“胡闹！”何雨柱皱紧眉头，“小鹅才多大？十七岁，还在念书！嫁去乡下？那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我也知道胡闹！”娄振华松开手，往炕沿上一坐，声音发颤，“可我有啥办法？街道天天派人盯着！我有什么办法？小鹅她妈昨晚偷偷抹眼泪，说要不就把陪嫁的首饰当了……”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往灶膛里又添了块煤。他看着娄振华佝偻的背影，想起以前娄家宴客时的风光——水晶灯亮得晃眼，厨子们围着灶台转，娄振华穿着绸缎马褂，跟谁说话都带着三分笑。再看看现在，这哪还有半点“娄半城”的样子？
“娄大爷，你就没想过离开？”何雨柱突然开口。
娄振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离开？往哪去？故土难离啊……我在这住了一辈子，祖坟都在西山……”
“故土难离？”何雨柱笑了笑，往他面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您是舍不得这院子，还是舍不得那些没来得及出手的家产？真要是故土难离，当年您也不会从南方跑到北平来做生意了。”
这话像根针，戳得娄振华脸一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往南走。”何雨柱往窗外瞟了眼，见院里没人，作者“高手不是我”推荐阅读《穿越成傻柱，道德绑架四合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继续说，“去香江。那边也是自己的土地，好多以前的商人都去了，凭您的本事，到了那边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香江？”娄振华愣了愣，眼里闪过点光，又很快暗下去，“哪那么容易？我现在这身份，想出境？怕是刚到关口就被拦下了。再说，我走了，家里的产业咋办？那些铺子、股份……”
“产业？”何雨柱拿起灶台上的铁铲，往锅里敲了敲，“明面上的，能捐的就捐了。公私合营的股份，主动交上去，说是‘支援国家建设’，落个好名声。暗地里的那些——古董、金条，能变现的赶紧变现，换成大黄鱼，方便带。”他顿了顿，看着娄振华的眼睛，“您要是真想走，就别惦记那些带不走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攥着那些身外之物干啥？”
娄振华的手指在炕沿上划来划去，像在算账。何雨柱的话像扇窗，突然给他透了点光，可那光太刺眼，他不敢伸手去碰。离开？他这辈子都在跟土地、铺子打交道，真要扔下这一切，去个陌生地方，他怕自己活不成。
“而且，”何雨柱补充道，“要走就全家走。您一个人走了，小鹅和阿姨在这儿，照样受欺负。到了香江，一家子在一起，总比在这儿担惊受怕强。”
雨水端着刚炒好的花生进来，放在桌上：“娄大爷，尝尝我哥炒的，放了点盐。”
娄振华捏了颗花生，没嚼，就那么攥着。花生壳的纹路硌着手心，像他心里的纠结——留下，可能被折腾得家破人亡；走，前路茫茫，不知能不能活。
“柱子，”他突然抬头，眼里有了点决断，“我……我回去跟你阿姨商量商量。”
“应该的。”何雨柱没再劝，“想好了，随时来找我。真要走，我帮您想想办法，找几个靠谱的人搭个线。”
娄振华站起身，往门口走，脚步比来时稳了些。快出门时，他突然回头，看着何雨柱：“柱子，当年你在我家掌勺，我总嫌你年轻……现在看来，你比我通透多了。”
何雨柱笑了笑，没接话。看着娄振华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他摸了摸兜里的烟，往院里的槐树下走。暮色渐浓，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叮铃叮铃的，像在催着人做决定。
雨水跟出来，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娄大爷会走吗？”
“不知道。”何雨柱望着天边的晚霞，“但人啊，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槐树叶沙沙响。何雨柱知道，娄振华大概率会犹豫很久，甚至可能最终选择留下——太多人被“故土”两个字捆住了脚。但他说了该说的，至于怎么走，还得看娄振华自己。
他转身往屋走，锅里的红薯粥该熬好了，咕嘟咕嘟的，透着股实在的香。不管娄家走不走，日子还得接着过，先把今晚的粥喝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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