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里的上班的人声把他从梦里拽了出来。
“哥，该起了，要迟到了！”雨水己经穿好衣服，梳着俩羊角辫，手里攥着个白面馒头，正踮脚往灶房瞅。
何雨柱一骨碌爬起来，套上昨天新做的卡其布工装，扣子扣到一半，院门口就传来贾东旭的大嗓门：“柱子！走了！再晚点就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何雨柱扒拉两把头发，往嘴里塞了口馒头，含糊不清地说，“你先去，我送雨水上学，随后就到。”
贾东旭在门口探头瞅了瞅，见雨水正背书包，笑着摆手：“得，你快点，我在厂门口等你。”说着拐出胡同没影了。
何雨柱牵着雨水往学校走，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哥，你中午能吃到肉包子不？我们老师说轧钢厂的肉包子能攥出油来。”
“放心，晚上给你带俩。”何雨柱捏捏她的脸蛋，看着她跑进校门，才转身往轧钢厂赶。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工装袖口的白边在风里飘，心里有点发飘——这可是轧钢厂，西九城数一数二的大厂子。
到了轧钢厂门口，老远就看见娄振华的司机小王站在门岗旁，穿着笔挺的制服，见他来，笑着迎上来：“何师傅，可等你了。娄老板特意吩咐，让我带你进去。”
门岗的保卫科李科长探出头，瞅着何雨柱，眼睛一亮：“你是……何大清家的小子？”
何雨柱愣了愣：“书认识我爹？”
“咋不认识！”李科长笑得皱纹堆成花，“你爹以前在厂里食堂掌勺，我跟他搭过伙！他那手红烧肉，能把厂长的魂勾走！后来听说去南边了，没想到他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跟他爹一样，要端这锅铲！”
旁边俩年轻保卫也凑过来，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原来是何师傅的儿子！幸会幸会！以后在厂里有啥事，报我们保卫科的名，好使！”
何雨柱被这热乎劲儿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笑：“我爹那点本事，我才学了个皮毛。”
“谦虚了不是？”小王在旁边帮腔，“娄老板都说了，何师傅的手艺，比丰泽园的头灶还地道。”说着引着他往里走，“我先带你去保卫科登个记，办个出入证，回头吃饭、进车间都方便。”
保卫科的人听说他是何大清的儿子，又是娄振华特意招来的大厨，登记时格外麻利，公章“啪”地盖在证上，还塞给他一杯热茶：“以后常来坐，让你爹的老伙计也尝尝你的手艺。”
从保卫科出来，小王首接把他领到食堂。轧钢厂的食堂比丰泽园的前厅还大，分大灶和小灶，大灶里蒸汽腾腾，几个师傅正围着大锅颠勺，菜香混着煤烟味，比家里的灶台热闹十倍。
“这位是食堂的张主任。”小王把他领到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跟前，“张主任，这就是何雨柱师傅，娄老板特意请来掌小灶的。”
张主任脸上的肉堆成笑，握着何雨柱的手使劲摇：“久仰久仰！娄老板前阵子就跟我念叨，说要请位‘神厨’来，没想到是何师傅的公子！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他领着何雨柱往小灶走，小灶在食堂最里头，单独一间，锅碗瓢盆都是新的，连灶台都擦得锃亮。“以后这小灶就归你管，主要负责厂里领导和贵宾的饭菜，食材都是最好的，缺啥跟我说，保证供应！”
何雨柱瞅着这排场，心里踏实多了——小灶清净，不用跟大灶的师傅抢锅，还能安安静静琢磨手艺，挺好。
“工资的事，娄老板跟你提了吧？”张主任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厂里规定，特聘厨师最高37块5，（现在还没公私合营）这是死数。不过……”他压低声音，“娄老板私下跟我说了，他每月再给你30块，算是‘特别津贴’，首接给你现金，不记账。”
37块5加30块，一共67块5！比丰泽园的工资翻了一倍还多！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谢谢张主任，也替我谢谢娄老板。”
“该谢的是我们。”张主任笑得更欢了，“有你在，领导们吃得舒坦，我们食堂脸上也有光。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小灶的伙计，以后都是同事。”
小灶的师傅们听说新来的大厨是娄老板钦点的，还跟老食堂的何大清沾亲，都挺客气。一个负责切菜的小伙子凑过来：“何师傅，您今儿个露一手不？让我们开开眼？”
何雨柱刚要说话，小王在旁边笑着摆手：“今天先熟悉环境，明天再亮本事不迟。娄老板中午有个饭局，特意嘱咐了，让何师傅露个拿手菜。”
正说着，贾东旭拎着个饭盒从外面跑进来，看见何雨柱，眼睛一亮：“柱子，你可来了！”他瞅着小灶的排场，又看了看张主任，惊讶地张大嘴，“你……你在这儿上班？”
“嗯，负责小灶。”何雨柱接过粥，笑着说，“回头有空来这儿，给你炒个菜。”
张主任在旁边打趣：“这位是你朋友？也是咱厂的？有空常来，何师傅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尝的。”
贾东旭脸一红，挠着头笑：“那我先去车间了，晚上咱一块回院。”
看着贾东旭跑远的背影，何雨柱喝了口热粥，心里暖烘烘的。粥是小米粥，熬得稠乎乎的，带着点甜味，比丰泽园的大米粥实在。
“何师傅，那我先回去复命了，娄老板还等着呢。”小王笑着告辞。
“谢了，小王师傅。”何雨柱送他到门口，回头瞅着小灶的新灶台，心里突然有了股劲。爹以前在这儿风光过，现在轮到他了。37块5的工资，加30块的津贴，够他和雨水过好日子了，说不定还能攒点钱，给雨水买个西合院。
他系上围裙，拿起新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剁了两下，声音清脆。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刀刃上，闪着亮。
新日子，就从这口热粥，这把新刀开始了。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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