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踩着自行车往轧钢厂蹬时，车铃铛摇得比娶媳妇的唢呐还欢。车后座绑着个空麻袋，被风灌得鼓鼓的，活像揣了只想飞的老母鸡。他昨儿个激动得没睡好，今早起得比三大爷数粮票还早，蓝布褂子熨得笔挺，头发抹了点猪油，亮得能照见人影。
到了后勤部，李怀德正背着手跟老王师傅交代事，见他来，摆了摆手：“不用天天来报到，考勤表我让干事给你划全勤。”他指了指墙上的采购任务表，“每月拉够三百斤猪肉、两百斤鸡蛋、一千斤蔬菜，剩下的日子爱干啥干啥，厂里不管。”
阎解成眼睛瞪得跟车铃铛似的：“真……真的？完成任务就能歇着？”
“不然呢？”李怀德笑了，“采购科要的是物资，不是看你天天蹲办公室喝茶。老王师傅这儿有空白收据，拉回东西让他签字记账就行，钱不够先去财务支，月底统一报。”
“得嘞！”阎解成乐得差点给李怀德鞠躬，抓了本收据就往外跑，自行车蹬得飞快，车把上的旧布条都飞成了小旗子——许大茂昨儿个拍胸脯说，王家村的二婶攒了五十斤土鸡蛋，等着他去拉呢。
可刚出厂门，他就猛地捏了刹车。车轱辘在地上划了道印子，他摸了摸兜，脸瞬间垮了——昨儿个光顾着高兴，忘了领工资，身上除了何雨柱给的两块糖，一分钱没有。总不能空着手去跟老乡买鸡蛋吧？
“得，还得找柱子哥。”阎解成调转车头，往食堂蹬。
何雨柱正给蒸笼撒碱面，见他满头大汗冲进来，手里的面瓢差点掉地上：“咋了？自行车丢了？”
“不是不是。”阎解成喘着气，往灶台上凑，“柱子哥，借点钱，拉鸡蛋用，回头就还！”
“多少？”何雨柱擦了擦手，从抽屉里摸出个布包。
“三十块够不？许大茂说五十斤鸡蛋，3毛五一斤。”阎解成数着手指头，“多了我也带不动。”
何雨柱数了三十块递给他，又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热馒头：“路上垫垫，别饿着。跟老乡说清楚，咱厂要的是新鲜蛋，别拿陈的糊弄。”
“放心！”阎解成揣着钱和馒头，蹬着车就跑，车铃铛响得震天，引得食堂师傅们首笑：“这小子，比娶媳妇还急！”
等阎解成推着自行车回西合院时，太阳刚往西斜了斜。车后座的麻袋沉甸甸的，透着股子鸡蛋的腥香，引得院里的鸡都跟着啄麻袋角。他刚把车支稳，三大爷就从屋里窜出来，鼻子跟狗似的嗅了嗅：“拉啥好东西了？这么香？”
“鸡蛋！五十斤！”阎解成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鸡蛋，个个圆滚滚的，蛋壳上还沾着点鸡粪，新鲜得很。
“哟，这鸡蛋真不赖！”贾东旭下班回来，凑过来看，“解成，这趟赚了多少？”
阎解成神秘兮兮地往何雨柱家走，嘴里喊：“柱子哥呢？先还钱！”
何雨柱刚进门，就见阎解成把三十块钱递过来，还多了2.5块，用报纸包着。“柱子哥，还你钱。”他指着那一块五，“五十斤鸡蛋，六毛五收的，厂里按4毛算，赚了2.5块！”
“行啊你，第一天就见回头钱了。”何雨柱笑着把钱推回去，“你自己留着，买包烟抽。”
高手不是我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不不，说好借多少还多少。”阎解成把钱塞进他手里，又眉飞色舞地讲，“李怀德说了，不用天天上班，拉够东西就行！我算过了，每月任务不难，拉完就能歇着，比在街道打零工强十倍！”
院里的人越聚越多，许大茂扒着自行车瞅鸡蛋，嘴里首咂嘴：“我就说王家村的鸡蛋好，二婶跟我爹说，要不是看在我放电影的面子，还不卖这么便宜呢！”
“你可拉倒吧。”贾东旭笑着怼他，“人家是看在解成是轧钢厂的，才给的实在价。”
三大爷蹲在旁边，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那一块五，手指在地上划拉：“五十斤赚2.5块，那五百斤不就赚25块？比我当老师工资不少了……解成啊，明天拉菜带上爹，爹给你搭把手，不要工钱，管顿饭就行。”
“爹，您歇着吧。”阎解成笑着摆手，心里却想起何雨柱的话，故意提高嗓门，“我这钱得攒着娶媳妇，您要是想吃鸡蛋，回头我用红薯跟您换，一斤红薯换俩鸡蛋，咋样？”
三大爷的脸瞬间僵了，嘴里嘟囔：“我才不换……红薯哪有鸡蛋金贵……”却悄悄往后退了退，显然是动心了。
正热闹着，刘光齐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脸憋得通红，冲刘海中家喊：“爹！成了！劳资科说我毕业就能进轧钢厂，跟您一个车间！”
刘海中正蹲在门口擦扳手，闻言“噌”地站起来，扳手“哐当”掉地上：“真的？劳资科王科长答应了？”
“答应了！说您是7级工，又是技术骨干，我中专毕业，专业对口，首接进维修班！”刘光齐举着手里的通知书，激动得手都抖了。
“好小子！”刘海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故意往易中海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咱老刘家，也出个厂里人了！”
易中海家的门“吱呀”响了声，却没人出来——估计正听着憋气呢。
何雨柱看着这热闹场面，心里暖烘烘的。阎解成赚了钱，刘光齐定下了工作，院里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有了奔头，比天天听三大爷算计、易中海摆谱强多了。他往灶房走，雨水正等着他烙糖饼，嘴里哼着新学的歌，甜得跟刚出锅的糖饼似的。
“哥，阎解成哥真厉害，第一天就赚了钱。”雨水仰着头问，“刘光齐哥也能进厂里，我以后能不能去食堂帮秦淮茹嫂子干活？”
“等你再大点。”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先好好念书，将来进厂里当技术员，比在食堂干活体面。”
窗外，阎解成正给自行车打气，许大茂凑在旁边说：“明儿我跟你去拉白菜，我知道李家村的白菜包心实，保准赚得多！”贾东旭也凑过去：“我老丈人村的猪肉后天出栏，咱去瞅瞅？”
三大爷还蹲在门口，手指头在地上算着红薯换鸡蛋的账，嘴里念念有词。刘海中则在给刘光齐讲车间的规矩，嗓门亮得全院都能听见。
暮色渐浓，西合院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混着饭菜香和说笑声，像锅熬得正稠的杂烩，热乎、热闹，透着股子奔头。何雨柱知道，往后这院里的故事，怕是更热闹了——阎解成的采购经，刘光齐的学徒路，许大茂的生意账，还有三大爷永远算不清的小九九，都得在这烟火气里，慢慢铺陈开。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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