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钿盒为证,好事将近》
却说权翰林走到书房,想起刚才的事,心里闷闷不乐。又琢磨着桂娘对自己有意思,虽然没答应顺从,但说的话有道理。可自己是冒牌货,让我去求谁呢?又暗自思量:“她们母子都认我是白大,自然和那钿盒有关系。我只要拿钿盒当证据,还怕这事成不了?” 又转念一想:“不好,不好!万一只是名字碰巧相同,钿盒不是她家的,那不就弄假成真了?还是别捅破这层纸,先下点功夫,处得亲热了,自然能得手。” 正胡思乱想,走到堂前散步。
忽然妙通师父走进门,见了翰林,打个招呼:“相公,你投奔亲戚,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怎么再不到小庵走走?” 权翰林还了一礼,笑道:“不瞒师父说,一来姑母挽留,二来我孤身一人,太冷清,贪恋骨肉相聚,就懒得出去了。” 妙通说:“相公既然孤单,我给你做个媒吧!” 翰林说:“我早就想买个妾,师父前几天说不管闲事,所以不敢麻烦。要是能替我做媒,太好了。” 妙通说:“我心里倒有一门亲事。刚才白老夫人叫我来,等我见过她,再跟相公细说。” 翰林说:“我心里也有人选,正少个说合的,师父来得正好。见过姑母后,一定要到书房来,有话商量。” 妙通说:“知道了。” 说完,往里走去。
见了老夫人,老夫人说:“好久不来了。” 妙通说:“听说您有点不舒服,正要来看看,正好小哥来叫我,就来了。” 老夫人说:“前几天我侄儿刚到,心里又喜又悲,再加上劳累,生了病。现在好多了,不用费心。有句话想跟师父说。” 妙通说:“什么话?” 老夫人说:“我就是为女儿没婆家,日夜发愁。” 妙通说:“一时也难找到如意的。” 老夫人说:“倒有一个,想跟师父商量。” 妙通说:“是谁?还要跟我出家人商量。” 老夫人说:“先不说是谁,先问师父一句话,我京中来的侄儿说以前认识你,你知道吗?” 妙通说:“在我那儿住了些日子,听我说您,才来认亲的,怎么不知道?而且是个英俊文雅的人!” 老夫人说:“我这侄儿和我女儿同岁,之前也跟师父说过。当时在京就想把女儿许给他,是我家先夫不肯。我出京时,私下把一个钿盒分成两半,各藏一半当以后的凭证,还写了文书。当时侄儿还小,这么多年了,不知钿盒和文书还在不在,但人是对的。看来女儿和别家没缘分,好像有天意。我想完成以前的约定,不好自己开口,而且不知道他在京有没有娶妻,麻烦你到西堂跟我侄儿说这事,要是没娶,就成全他们好吗?” 妙通说:“没问题,保证一说就成。拿这半扇钿盒去,好有个由头。” 老夫人说:“说得对。” 走进房里拿出钿盒交给妙通。妙通揣在袖子里,径首去西堂书房。
翰林迎上去说:“师父见过姑母了?” 妙通说:“见过了。” 翰林说:“有什么话?” 妙通说:“好久不见,随便聊聊。” 翰林说:“见到我妹子了吗?” 妙通说:“刚才没见,过会儿去她房里。” 翰林说:“多精致的房间,可惜独自空守!” 妙通说:“眼下要给她找个人了。” 翰林说:“刚才师父说有门亲事给我做媒,是哪家?” 妙通说:“是我一个施主家的。小娘子模样很好,和相公般配。只是相公要娶妾,肯定有正妻,她家不肯做妾。” 翰林说:“我正妻去世一年多了。怕一时难找到门当户对的,所以说娶妾。要是有好人家合我心意,自然聘为正妻。” 妙通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才合心意?” 翰林指着里面说:“不瞒师父,像表妹这样的就好。” 妙通笑道:“容貌倒差不多。” 翰林说:“要多少聘礼?” 妙通从袖子里拿出钿盒说:“不用别的聘礼,倒是个难题。他家有半扇金盒,能配上的就嫁。”
翰林接过来一看,明知是那半扇的底,高兴坏了。故意问:“他家要配这盒子,肯定有原因。师父知道详情吗?” 妙通说:“当初这家人住京中,有个中表结了婚约,各分半扇钿盒为证。有那半扇的,就是有缘分。” 翰林说:“要说钿盒,我也有半扇,不知能不能配上?” 急忙从拜匣里拿出来,一合,正好是一个盒子。妙通说:“还真是一对,亏你还留着。” 翰林说:“你说那半扇是哪家的?” 妙通说:“还有哪家?装什么糊涂,哄我呢?是你亲亲表妹桂娘子的,难道你不知道?” 翰林说:“见师父遮遮掩掩不肯说,所以我也装傻,开玩笑罢了。不过,这是姑母从小许我的,何必今天还要师父这么费事?” 妙通说:“你姑母也说,年头久了,怕你己另娶妻,不好意思,所以让我打听清楚。现在你妻子去世没再娶,钿盒又正好成对,我回复老夫人,成亲就是了。” 翰林说:“多谢成全!不知什么时候能成亲?越早越好。” 妙通说:“你这急着当新郎的!明天是中秋,我劝老夫人就办了,等什么日子?” 翰林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这就像现代生活中 “缘分天注定” 的情节,一个钿盒成了最好的 “爱情信物”,妙通师父从中撮合,就像现在的媒人一样,让这段原本充满波折的感情终于要修成正果,不得不说,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总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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