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圣魂村静得能听见蛐蛐在草垛里哼唧，林凡蹲在自家院墙角，借着月光数手里的铜板。三十七个，是这阵子帮村里人“修”东西攒下的，够路上吃几顿干粮了。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把铜板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布兜，转身摸进了隔壁张大叔的农具房。
农具房里堆着锄头、镰刀、木犁，一股铁锈混着泥土的味儿。林凡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王大妈给的两个菜团子，先塞嘴里一个，边嚼边盯着墙角那三把锈得最厉害的锄头。
“就你们仨了。”他压低声音，伸出手指挨个点过去。指尖碰到锄头杆的瞬间，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点儿在农具上闪了闪，像萤火虫落上去似的。
第一把锄头的铁锈簌簌往下掉，原本坑坑洼洼的锄刃变得亮闪闪，连木柄上磨破的地方都长出层细密的新木纹。第二把更神，锄刃边缘凭空多了圈浅浅的弧度，看着就比平时锋利不少。第三把最特别，木柄上居然冒出几个圆鼓鼓的疙瘩，正好能卡在手掌心里，握起来稳当得很。
林凡盯着眼前的变化，喉咙里的菜团子差点咽不下去。前几天刚解锁的“批量升级”真管用，以前一次只能弄一个，现在仨玩意儿眨眼就变了样。他伸手摸了摸锄刃，冰凉凉的，比村里铁匠铺打出来的新家伙还光滑。
“叮”的一声轻响，只有他能听见。脑子里像有块小黑板亮起来：“批量升级完成，熟练度+15，魂力提升至5级，力量+0.3，体质+0.2”。
林凡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攥紧拳头。能感觉到胳膊上的劲儿比昨天又足了点，前阵子帮李二哥抬猪圈石板还得费半天劲，现在估摸着能一口气扛起来。他咧咧嘴，把三把锄头摆回原位，特意让亮闪闪的锄刃对着墙角，等明天张大叔一进来准能吓一跳。
刚要转身出门，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张大叔的大嗓门：“他娘，明儿得早点下地，南坡那片玉米该除草了……”
林凡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往农具房最里头钻，躲在一堆干草后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大叔举着油灯走进来，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咦？”张大叔的声音透着纳闷，“我这锄头咋……”
林凡扒开干草缝往外瞅，见张大叔正举着那把带弧度的锄头翻来覆去地看，另一只手在锄刃上划来划去，嘴里啧啧称奇：“邪门了，昨儿还锈得跟块废铁似的，今儿咋跟新的一样？”
他婆娘在门口催：“看啥呢？赶紧拿家伙啊。”
“你快来瞅！”张大叔喊得更响，“这锄头像是被啥东西舔过似的，滑溜溜的！还有这木柄，咋长疙瘩了？握着手感正好！”
他婆娘走进来，油灯照在三把锄头上，俩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婆娘才嘀咕：“莫不是……山神爷显灵了？”
“管他啥灵，好用就行！”张大叔把锄头扛到肩上，掂量了两下，“嘿，还轻了不少！明儿除草肯定快！”
俩人说着话走了，门都忘了关。林凡从干草堆里爬出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捂着嘴偷乐。这阵子村里人都在传圣魂村出了怪事，王大妈的铁锅炒菜不粘了，李二哥的猪长得比以前快，连村头老黄的狗都敢追着野狼跑。没人怀疑到他这个魂力只有零点几级的“废柴”头上，都以为是村子风水好。
他溜溜达达往家走，路过村东头的晒谷场，看见几个半大孩子正举着木剑瞎比划。领头的是村长家的儿子狗蛋，前两天林凡偷偷帮他升了“魂力亲和”，这小子现在练起基础剑法来，动作都比以前利索。
“看我这招！”狗蛋喊着，举剑劈向旁边的木桩，居然比平时深了半寸。
“厉害啊狗蛋！”旁边的孩子都起哄，“你这魂力怕是快到三级了吧？”
狗蛋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过阵子我就能去诺丁学院了！到时候成了魂师，回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林凡靠在老槐树上听着，心里有点打鼓。狗蛋这小子嘴巴不严实，万一去了学院跟人说漏嘴，说自己魂力涨得快，会不会被人盯上？他摸了摸胸口的铜板，又想起白天去村长家时，村长塞给他的那张皱巴巴的推荐信。
“小凡啊，不是叔说你，”村长当时拍着他的肩膀，烟袋锅子敲得邦邦响，“你这武魂虽说特殊，但魂力低不怕，去了学院跟着先生好好学。哪怕成不了大魂师，学门手艺回来也饿不着。”
那会儿林凡光顾着点头，现在想想，村长怕是也觉得他没啥大出息，就是尽个村长的本分，给条出路罢了。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这双手能把生锈的锄头变成宝贝，能让普通魂师的武魂变厉害，到了诺丁学院，肯定能找到更多能“升级”的东西。
路过王大妈家，窗户还亮着灯。里面传来王大妈跟儿媳妇说话的声音：“……那林凡这孩子，真是个实诚的。前儿我就说铁锅不好使，他帮我擦了擦，现在炒啥都不粘。明儿让他来家里拿几个菜团子，路上带着……”
林凡鼻子有点酸，转身往家跑。回到自家那间小土房，他把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拽出来，里面是两件打满补丁的衣服，还有村长给的推荐信。他把铜板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袱角，又从灶台上摸了个粗瓷碗，往里面倒了点清水。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碗里，映出他自己的影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眼睛倒挺亮。林凡对着影子咧嘴笑了笑，抬手碰了碰水面。淡蓝色的光点在水里转了圈，碗沿上原本缺的小口居然慢慢长圆了。
“魂力5级，力量1.8，体质1.5……”他在心里默念着面板上的数，比村里同龄孩子平均水平高了不少，这都是靠升级别人攒下来的。别人修炼得挥汗如雨，他只需要动动手指，这种感觉就像走路捡着钱，还是一捡一个准。
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声张。玉小刚大师不是说了吗？武魂变异是常事，但像他这样能影响别人武魂的，怕是独一份。万一被武魂殿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被抓去切片研究。前阵子赵铁柱带来的那个铜锤魂师，就说过武魂殿的人到处搜罗特殊武魂的魂师，抓到就没好下场。
“得装得像点。”林凡对着影子说，“到了学院就说自己是辅助系，只能帮人擦擦武器，顶多让农具耐用点，别的啥也不会。”
他把包袱捆在背上试了试，不沉。又往嘴里塞了个菜团子，边嚼边想诺丁学院的样子。听去过的人说，学院里有好多魂师，还有大魂师当老师，武魂千奇百怪，肯定比村里这些锄头铁锅有升级的价值。
“到了那儿，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水。”林凡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块捡来的破铁片，打算到了学院先升升看，“要是能帮学生的武魂升升级，那魂力还不得跟坐火箭似的往上涨？”
天快亮的时候，林凡背着包袱出了村。村口的老槐树下，王大妈早就等在那儿，手里拎着个布包。
“拿着，刚烙的饼，夹了点咸菜。”王大妈把布包往他怀里塞，“到了学院好好学，别让人欺负了。缺钱就捎信回来，大妈给你凑。”
林凡鼻子又酸了，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大妈”，转身就走。走出去老远，回头看了一眼，王大妈还站在老槐树下挥手，晨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攥紧怀里的布包，饼还热乎着。脚下的路通向远方，据说走到头就是诺丁学院。林凡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双能“升级”万物的手，肯定能在那个地方闯出点不一样的名堂来。
路边的草叶上还挂着露水，被他踩过的时候，居然比平时更绿了点。林凡没注意这些，他满脑子都是学院里的景象，想着那些等待被他“升级”的武魂，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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