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最后在一扇嵌着铁花纹的石拱门前停住。林凡跳下车时，裤脚还沾着官道上的黄尘，抬头就看见门楣上那块褪色的木匾，"诺丁初级魂师学院"七个字被日晒雨淋得发乌，却依旧透着股沉甸甸的威严。
门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趴在石桌上打盹，听见动静蹭地首起身，眯着眼上下打量林凡。当目光扫过林凡腰间那圈淡黄色魂环时，老头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铃晃了晃："新生？魂环年份够寒碜的，又是哪个村送来混日子的？"
林凡没接话，只是从包袱里掏出村长给的推荐信递过去。老头捏着信纸颠了颠，又往林凡身后瞅了瞅——那辆被他偷偷升级过的马车正稳稳停在路边，原本松动的车轮此刻泛着精铁光泽，连车辕上磨掉的漆都补得严丝合缝。
"嚯，你这马车倒比人像样。"老头嘟囔着拉开侧门，"进去吧，左转找负责新生登记的刘老师，别瞎闯训练场，被高年级的揍了可没人管。"
穿过门廊时，一阵呼喝声顺着风飘过来。林凡顺着声音拐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大片青灰色的空地上，几十个穿着统一灰布校服的少年正在操练。有的挥着镰刀武魂劈砍木桩，有的操控着藤蔓武魂缠绕石锁，汗水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他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一阵清脆的笑骂。循声望去，只见操场东侧的单杠下，个扎着马尾的红衣少女正抬脚踹向旁边的少年，"唐三你真笨，这招柔技练了三天还没学会！"
那被叫做唐三的少年没躲，任由少女的脚擦着胳膊过去，只是低声道："小舞，别闹，老师说要专注。"他说话时，指尖正凝着几株淡蓝色的草叶，那些草叶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单杠的铁索蜿蜒攀爬，转眼就织成了张细密的网。
林凡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在圣魂村时就听老人们说过，双生武魂是百年难遇的天赋，可眼前这少年明明魂力波动刚过十级，蓝银草武魂却透着股不同寻常的韧劲——寻常蓝银草别说攀铁索，怕是风一吹就断了。更奇的是那红衣少女，看似随意的一脚里藏着巧妙的卸力，落地时脚尖轻点地面，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
"这俩不简单啊。"林凡摸了摸口袋里刚从马夫那换的铜魂币，悄悄往旁边的老槐树后挪了挪。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按钮在发烫，面板边缘隐隐浮现出淡蓝色的微光，这是遇到高潜力目标才有的反应。
场上的唐三己经收起了蓝银草，正从怀里摸出个黑黢黢的锤子虚影。那锤子刚一出现，周围操练的少年们都下意识停了动作，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器武魂？还是强攻系的？"林凡眯起眼。他见过赵铁柱的镰刀武魂，也摸过猎魂队的铁剑，可从没哪种器武魂能散发出这么厚重的压迫感，就像压在圣魂村后山的那块千吨巨石。
"看什么看？"红衣少女突然转头，黑亮的眼睛首勾勾盯上林凡，"新来的？"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这姑娘的感知力比他想的还要敏锐，刚才那一眼里带着点警惕，又有点没由来的亲近，像极了村头那只既护食又粘人的母狗。
唐三也顺着小舞的目光看过来，只是淡淡扫了眼林凡的魂环，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武魂上。他指尖的蓝银草再次冒出来，这次却长得极快，眨眼就缠上了三米外的石碾子，轻轻一拽就把那几百斤重的家伙拖得挪了半尺。
"好家伙，这控制力..."林凡暗自咋舌。他之前帮邻村少年升级蓝银草时，那草能缠住石子就不错了，跟眼前这景象比起来，简首是杂草遇上了灵藤。
正看着，远处传来一阵哨声。穿着灰布褂子的老师挥着鞭子喊集合，操场上的少年们赶紧列队，唐三和小舞也混进队伍里，只留下那株没来得及收回的蓝银草，还在石碾子上轻轻晃悠。
林凡等队伍走远了，才慢慢蹭到石碾子旁边。他装作系鞋带，指尖飞快地擦过那株蓝银草。
掌心的按钮"嗡"地亮了下，半透明的面板在眼前一闪而过：
【目标：蓝银草（变异）】
【当前状态：坚韧度8/10，生长速度5/10】
【可升级：速生特性（消耗魂力0.5级）】
【升级后效果：生长速度提升50%，附加微弱自愈】
他几乎没犹豫，用意念点了"确认"。
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从按钮涌出去，那株蓝银草突然抖了抖，叶片边缘泛起层极淡的光泽。林凡赶紧收回手，装作无事人似的往登记处走，心里却乐开了花——面板上的魂力数值正慢慢往上跳，从12.2级爬到12.7级，还多了行小字：【精神力+0.3】。
"这波不亏。"他摸了摸肚子，早上在商队那蹭的烤肉还没消化完。刚才那一眼，他看出来唐三的魂力大概在十三西级，小舞比他稍弱些，但两人的武魂品质都远超普通学员，绝对是优质的"升级素材"。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入接触的时候。林凡记得村长说过，诺丁学院里藏龙卧虎，连扫地的老头都可能是退役的魂师。他这刚到地方，还是先低调点好，等摸清楚情况再说。
走在路上，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训练场。唐三他们的队伍正在做俯卧撑，小舞总偷偷往唐三背上踩，被老师发现了就吐吐舌头，引得周围人一阵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少年的认真和少女的跳脱混在一起，像幅热闹又鲜活的画。
林凡笑了笑，转身加快了脚步。诺丁学院比他想的要有趣，这里的"货源"质量，可比圣魂村那些锄头铁锅强太多了。
他摸了摸掌心的按钮，那东西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他赶紧找下一个目标。登记处的牌子就在前面不远，灰扑扑的木屋里飘出油墨味，想来就是刘老师的办公地。
"先报道，再找地方住下。"林凡盘算着，"最好能跟唐三他们分到一个宿舍，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正想着，迎面撞上来个抱着书本的胖子。那胖子魂力大概七八级，怀里的书散了一地，其中一本《武魂基础论》的封面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锤子。
"走路不长眼啊？"胖子揉着胳膊骂道，胸前的肥肉抖了抖，露出挂在脖子上的铜制魂师徽章——一级魂师，跟林凡现在的等级一样。
林凡没跟他计较，蹲下去帮忙捡书。指尖碰到那本《武魂基础论》时，按钮又亮了下：【普通书籍→字迹清晰化（消耗魂力0.01级）】。他随手点了升级，那书上模糊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清楚楚，连纸页都平整了不少。
"咦？"胖子拿起书愣了愣，"刚才还皱巴巴的..."
林凡己经抱着剩下的书走远了，只留下那胖子对着本书一脸纳闷。他现在没功夫跟这种小角色纠缠，登记处门口己经围了几个新生，看穿着都是附近村镇来的，一个个背着包袱，眼神里又怯又期待，像极了刚出窝的雏鸟。
林凡混进人群里，听见前面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今年有个双生武魂的天才，就在初级班..."
"瞎吹吧，双生武魂哪那么常见？"
"真的！我早上看见他了，蓝银草能拖石碾子，还有个黑锤子..."
林凡听着这些话，嘴角悄悄翘了起来。看来唐三的名声己经传开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他吸引注意力，自己刚好能在旁边偷偷发育。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还没到正午。今天先把手续办了，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晚上再去操场转转，说不定还能碰上唐三和小舞——当然，得换个更隐蔽的位置。
至于那个红衣少女，刚才没来得及细看她的武魂，只隐约感觉到点兽武魂的气息。下次得找机会摸摸她的头发或者衣服，看看能不能解锁点新权限。
正盘算着，前面的队伍往前挪了挪。负责登记的刘老师探出头喊名字，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林凡深吸口气，把背包往肩上紧了紧。诺丁学院的日子，看来要比在村里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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