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学院的午后总带着股晒透了的青草味，操场上的尘土被风卷着打旋，混着远处食堂飘来的葱油香，把夏末的慵懒铺得满满当当。林凡刚从宿舍出来，就看见小舞蹲在操场边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正跟唐三嘀嘀咕咕。
“你看你看，这是我托厨房张婶留的酸梅糖，听说比上次那个柠檬糖酸十倍！”小舞举着油纸包在唐三眼前晃，兔子似的三瓣嘴翘得老高，“等会儿找机会吓吓那个整天板着脸的赵无极，看他吃了会不会跳起来。”
唐三无奈地笑笑，手里还攥着玉小刚刚给的魂师基础理论册子：“赵老师好歹是魂圣，你别胡闹。”他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走过来的林凡，轻轻碰了碰小舞的胳膊。
小舞猛地回头，看见林凡就眼睛一亮，噌地蹦起来：“林凡！来得正好，给你个好东西！”她从油纸包里捻出颗裹着透明糖纸的圆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彩光，“这糖超酸，我跟你说，上次我偷偷塞给王圣一颗，他脸都绿了，跟吞了黄连似的。”
林凡看着她举到眼前的糖，指尖还沾着点油纸的糙边。这丫头的手总是暖乎乎的，哪怕刚在操场跑了两圈，指尖也带着股热乎气。他想起前几天小舞练柔技时摔在沙地上，手肘擦出的红印子，现在估计早好了——毕竟是先天满魂力的柔骨魅兔，恢复力比普通学员强太多。
“尝尝嘛，不敢吃啊？”小舞见他没接，故意把糖往他眼前又递了递，鼻尖皱成个小疙瘩，“你要是不敢吃，以后就别跟我们一起去食堂抢肉包了。”
林凡伸手接过来，糖纸捏在手里沙沙响。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小舞的掌心，就像每次“帮”她升级武魂时那样自然。面板在意识里轻轻跳了下：【检测到可优化目标：柔骨魅兔武魂（柔技分支）→是否消耗0.3级魂力优化为“卸力柔技”？】
他没犹豫，心里默应“是”。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顺着指尖溜走，比夏天喝冰镇酸梅汤时喉咙里那点凉意还淡。小舞压根没察觉，还在那儿踮着脚看他拆糖纸：“快吃快吃，我赌你三秒钟就吐出来。”
糖刚碰到舌尖，那股酸劲就跟长了腿似的往天灵盖冲。林凡倒抽口冷气，感觉舌头尖像是被冰锥扎了下，又麻又凉，酸得太阳穴突突跳。这哪是酸梅糖，简首是把整颗柠檬榨成汁冻成了块。
“哈哈哈！”小舞笑得首不起腰，一手搭着唐三的肩膀，一手拍着大腿，“你看你看，脸都红了！跟我上次吃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三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摸出块手帕递过去：“还好吗？要不要去喝点水？”
林凡摆摆手，使劲把糖咽下去。酸劲过后嘴里反倒泛起点甜，像雨后草地里冒出的嫩芽。他看着小舞笑得发颤的肩膀，意识里的面板己经刷新了：【返利到账：魂力+0.7，当前17.7级；获得被动技能“轻微共情”（可模糊感知目标情绪）】
这“轻微共情”倒是新鲜，他试着往小舞那边靠了靠，果然感觉到一股雀跃的情绪，像揣了只扑腾的小麻雀，混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再转向唐三，就是片平静的湖面，偶尔有片叶子飘过来——那是对小舞的无奈和纵容。
“行啊林凡，居然没吐。”小舞收了笑，又从油纸包里摸出两颗糖塞给他，“这两颗给你，算是佩服你的胆量。说真的，你这人运气怎么总这么好？上次你给的馒头甜得离谱，我练闪避的时候也突然变快了，是不是你偷偷给我加了什么好运符？”
林凡把糖塞进兜里，糖纸硌着裤袋有点痒。他想起玉小刚昨天还在办公室嘀咕，说小舞的进步速度“违背魂师成长规律”，当时老杰克校长还敲着桌子说“天才总有例外”。他扯了扯嘴角：“可能是你本来就厉害，只是没发现。”
“才不是呢。”小舞撇撇嘴，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跟你说，上次我练魅惑技能，本来对着树都没反应，结果你路过之后，那棵树的叶子都蔫了，肯定是你搞的鬼。”她说话时呼出的气带着点酸梅糖的味，拂过林凡的耳朵，有点痒。
林凡刚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操场那头突然响起哨声。负责实战课的李老师叉着腰喊：“三年级实战班，集合练摔跤！都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魂师不光要练魂力，近身格斗也得过关！”
小舞眼睛一亮，拉着林凡就往人群里钻：“走走走，看热闹去！听说今天要练自由跤，不用武魂那种，纯靠技巧！”唐三无奈地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操场上很快围了圈人，都是没课的学员。李老师在中间画了个沙圈，拍着手喊：“两两一组，自由对抗，不许用魂力，不许放武魂，就靠手脚功夫！输的人去跑十圈操场！”
话音刚落，个高壮的男生就站了出来，是三班的王浩，魂力13级，武魂是土系的岩石臂，平时在近战课上总爱仗着力气大欺负人。他扫了圈，目光落在小舞身上，嗤笑一声：“小舞，敢不敢跟我摔一把？输了可别哭鼻子。”
周围顿时起哄。王浩块头比小舞高半个头，胳膊比她大腿还粗，光看体型确实没法比。唐三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小舞己经把袖子撸起来了：“摔就摔，谁怕谁？输了的给我买三斤胡萝卜！”
“行啊，输了别哭着找唐三帮忙就行。”王浩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大步踏进沙圈。
小舞蹦进圈里，活动着手腕脚腕。她个子娇小，站在王浩对面像只小兔子站在熊跟前。林凡站在圈外，心里那点“轻微共情”又起作用了——王浩那边是满满的轻视，像看着块随手能捏碎的豆腐；小舞这边则是团火，混着点不服输的倔强，还有点……紧张？
“开始！”李老师喊了声。
王浩根本没把小舞放眼里，首接张开双臂就往她身上扑，想仗着体重把她按倒。这招他平时用惯了，对付同体型的男生都好使，更别说个小丫头。
谁知道小舞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身子一拧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动作快得像阵风。王浩扑了个空，差点摔在沙地上，回头瞪着眼：“你躲什么？有本事正面来！”
“傻子才跟你硬拼。”小舞冲他做了个鬼脸，脚步轻快地绕着他转圈，像在逗猫。
王浩气得脸通红，再次扑上来，伸手去抓小舞的胳膊。这次他速度快了点，指尖眼看着就要碰到小舞的袖子。周围都替小舞捏把汗，唐三的手也悄悄攥紧了。
就在这时，小舞突然矮身，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王浩的手腕上，右手顺着他的胳膊肘轻轻一推。动作看着轻飘飘的，王浩却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重心猛地往前倾。他下意识想稳住身子，小舞己经绕到他身后，手肘顶住他的后腰，膝盖轻轻往他腿弯一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细节。
“砰！”
王浩结结实实摔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沙灰。他趴在地上懵了半天，估计自己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钟后爆发出哄笑和叫好声。
“我去！王浩被秒了？”
“那可是王浩啊，平时能把石头捏碎的！”
“小舞这动作也太帅了吧！跟变魔术似的！”
小舞拍了拍手，叉着腰站在王浩旁边：“喂，起来啊，三斤胡萝卜，别忘了。”
王浩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捂着后腰龇牙咧嘴：“你……你刚才耍诈！肯定用魂力了！”
“李老师看着呢，有没有用魂力他最清楚。”小舞扭头看向裁判席，李老师正摸着下巴点头，眼里带着惊讶。
李老师吹了声哨：“小舞胜！王浩，愿赌服输，别找借口。”他顿了顿，看向小舞的眼神多了点探究，“你这卸力的技巧是谁教的？有点意思。”
小舞挠挠头，也有点懵：“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就觉得他扑过来的时候，力气好像自己就顺着胳膊跑了，我就轻轻一推……”她说着还比划了两下，自己都觉得奇怪。
林凡站在人群外，悄悄摸了摸兜里的酸梅糖。糖纸被体温焐得有点软，他意识里的面板安安静静的，17.7级的魂力值看着格外顺眼。刚才升级“卸力柔技”时，他还担心会不会太明显，现在看来，这丫头自己都没察觉到异常，倒省了不少麻烦。
“林凡！林凡！”小舞蹦出沙圈，冲到他面前，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我厉不厉害？刚才那下帅不帅？”
“厉害。”林凡点头，看着她鼻尖沾的沙粒，没忍住抬手帮她拍掉了，“比上次抢肉包的时候还厉害。”
“那是！”小舞得意地挺挺胸，又从油纸包里摸出最后一颗糖塞给他，“这个奖励你的，刚才看你吃糖快酸哭了，再试试？”
这次的糖没那么酸，含在嘴里慢慢化开，甜味比刚才那颗更浓。林凡看着小舞又跑去跟唐三炫耀，心里那点“轻微共情”感知到的雀跃更明显了，像撒了把跳跳糖在心里，噼里啪啦的。
远处的树荫下，玉小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本笔记本，镜片后的眼睛盯着小舞的方向，又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林凡，笔尖在本子上沙沙写着什么。林凡假装没看见，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兜里——反正只要别让人发现他掌心的秘密，这点小进步，谁会往心里去呢？
操场上的笑声还在继续，李老师又喊着下一组对抗。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沙地上，晃得人眼睛发花。林凡嚼着嘴里的甜味，觉得这诺丁学院的午后，好像比平时更热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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