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西十七分,闹钟第七次不知疲倦地响起。
沐岑房间的地上散落的衣物,椅子上搭着的浴巾,还有那个立在床尾、如同沉默界碑般的深灰色拉杆箱。
箱子上,挂着一个大型“障碍物”。
夏耀整个人呈一种极其扭曲又异常执着的姿态,手脚并用地“盘踞”在沐岑的行李箱上。
他穿着皱巴巴的灰色棉质睡裤,精壮的上身赤着,肌肉线条在熹微晨光里绷紧发力,手臂死死环抱住箱体,两条长腿甚至试图绞住箱子滚轮,整个人几乎要跟箱子融为一体。
“再留五分钟……”他声音闷闷地从箱子上传来,“就五分钟……三分钟也行!岑岑……求你了……”
沐岑站在床边,己经换好了出差要穿的利落衬衫和西裤,正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扣着最后一颗袖扣。
晨光落在她侧脸,勾勒出冷静自持的轮廓。
她没回头,只从镜子里瞥了一眼那个和行李箱“抵死缠绵”的背影:
“夏耀,放开我的箱子。你还有二十分钟洗漱,然后滚去机场。”
夏耀的身体僵了一下,环抱箱子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收得更紧,他把脸更深地埋进冰冷的箱壳,沉默了几秒,就在沐岑拿起梳妆台上的腕表准备戴上时,他忽然动了。
不是放开箱子。
而是从箱子上弹起,几步就跨到床边,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刚戴好腕表的沐岑捞进怀里。
“岑岑……你还没答应和好,对不对?”
他问得没头没脑,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死紧,勒得沐岑几乎喘不过气,仿佛只要她一个否定的答案,他就会彻底崩溃。
沐岑下意识地抬手,手指插进他脑后汗湿凌乱的短发里,想用力把他那颗沉甸甸的脑袋揪开,可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头皮,揪扯的动作却顿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擂动,沉重而紊乱的撞击感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清晰地传递到她后背。
夏耀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更慌了。他抬起头,松开了些禁锢的力道,双手却转而捧住了沐岑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
“都要走了,岑岑,说句我爱听的?好不好?就一句……”
沐岑被他捧着脸,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
“夏影帝,我要是没同意跟你和好,那么,此时此刻,你衣衫不整地躺在我床上,对我死缠烂打、动手动脚的这种行为,算什么?点男模,还得付定金呢。”
夏耀的脸颊耳根脖子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是!不是男模!他们收费……”他灼热的唇几乎贴着她颈侧的肌肤,气息烫得惊人,“我免费!而且我服务更好!”
夏耀赤脚堵在玄关:“那…算和好了?”
沐岑拉行李箱的手被他按住: “男模也行!但你只能点我一个!”
夏耀赤着脚堵在狭窄的玄关,他看着沐岑握住门把手,心慌得厉害:“那…我们算和好了吧?”
沐岑没回头,手指用力往下压门把:“让开。”
夏耀急了,一把按住她拉着行李箱的手:“男模!当男模也行!但你只能点我一个!”
沐岑终于瞥他一眼,抽出手腕抬腕看表:“再废话飞机就飞了。”
“今天和好第一天,”夏耀亦步亦趋贴上来,像块甩不掉的膏药,“我送你去机场?我车快……”
“夏耀,”沐岑猛地转身,后背几乎贴上冰冷的门板,“你是真想送我,还是想把机场变你个人T台秀场?”
夏耀被噎住,沐岑不再看他,利落转身,手再次握上门把往下压。
就在门缝即将透进楼道光线的刹那,夏耀伸出手,扣住沐岑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按在冰凉的门板上。
夏耀的脸近在咫尺:“亲一下…就亲一下……放你走。”
话音未落,他滚烫的唇己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沐岑突然踮脚反咬住他下唇。
夏耀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腕上的钳制消失了,他像个被缴械的俘虏,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惩罚的侵袭。
滚烫的唇舌短暂分离,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沐岑气息不稳,字字砸进他混乱的耳膜:
“听着,夏耀。”
“不准撒娇,不准熬夜,乖乖拍戏,等我回来。”
厚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剧组。
房车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场务的大嗓门穿透隔音板:“夏老师!收手机了!全组屏蔽信号!”
夏耀盘腿窝在狭小的沙发床上,,拇指在微信对话框里戳得飞快。
【夏耀】:起飞了没?别喝冰美式!开庭前灌那个你又要胃疼!
【夏耀】:行李箱黑色收纳袋!给你塞了暖宝宝和止痛药!痛经别硬撑!
【夏耀】:想你!(己撤回)
【夏耀】:……算了撤回干嘛!想就想!
【夏耀】:背包侧边那个拉链袋,我偷塞了两板巧克力,低血糖犯了就吃,敢晕倒我立刻买机票飞过去!导演拦不住我!
【夏耀】:按时吃饭!拍照打卡!
【夏耀】:岑岑我——
最后一条刚敲出三个字,房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场务举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信号屏蔽器,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伸进来:“夏老师,对不住啊,规矩!手机给我!”
夏耀头都没抬,手指还在死命戳屏幕想把那半句话发出去。
“哎!等会儿!我……”夏耀急得去掰那只手。
“导演催了!快点儿夏老师!”场务力气不小,一把将手机从他汗湿的掌心抽走,动作麻利地关机,丢进旁边一个贴着封条的金属收纳箱里。
世界瞬间安静,包括沐岑的手机。
候机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暮色沉沉,跑道上飞机的指示灯明明灭灭。
沐岑刚找到登机口的位置坐下,公文包搁在腿上,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又一下,屏幕瞬间被来自同一个人的绿色气泡刷满。
她面无表情地划开屏幕,一条条绿色的信息瀑布般冲刷下来。
冰美式、暖宝宝、想我(撤回)、想吧、巧克力、吃饭打卡……最后一条,突兀地停在“岑岑我——”。
她习惯性地想敲下“知道了”或者“啰嗦”。
广播里传来登机的温柔提示音。
沐岑悬在发送键上的指尖,忽然停住了,另一只探进了腿上的公文包侧袋。
她摸了出来。
一板深紫色的榛子味黑巧克力,边缘有点被压弯了,显然是被人慌乱中硬塞进去的。
候机厅明亮的灯光下,她盯着那板巧克力看了几秒,然后,在登机广播第二次响起时,利落地掰下一小块。
累了一整天,夏耀像条被抽了骨头的泥鳅,瘫在片场角落的塑料折叠椅上。厚重的消防员戏服浸透了人造泥浆和汗水,沉甸甸地黏在身上,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土腥和汗酸的怪味。
脸上涂满黑灰油彩,头发被头盔压得塌陷变形,他累得眼皮打架,刚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口,手机在沾满污泥的裤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他皱着眉,极其不耐烦地掏出那部屏幕都糊着泥点的手机。
画面晃动了一下,似乎是被随意地搁在某个台面上,镜头角度有点刁钻,却清晰地框进了一截线条优美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雪白浴袍的领口,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颈侧,发梢还滴着水,背景是酒店房间柔和的暖光。
是沐岑。
夏耀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整个人从折叠椅上弹射而起。
“岑岑?!”他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信号不好!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一边吼,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还算干净的胳膊肘蹭着屏幕上溅到的水珠,试图让画面更清晰。
屏幕里,沐岑似乎洗完澡,她拿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整张脸清晰地出现在镜头里,她没看他,只是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滴水的发尾,听到他夸张的“信号不好”论调,她才微微抬起眼皮。
“岑岑?你忙完了?”
沐岑抬起眼,隔着屏幕瞥了他一眼:“嗯。你发的消息,太多了,回不过来。今天拍戏累吗?”
就这一句,就这一句带着水汽的、平平淡淡的话。
夏耀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充满了电的玩具车,脸上瞬间堆满了灿烂到晃眼的笑容,声音洪亮得像打了鸡血:
“不累!一点儿都不累!本来……本来可能有一点点累!但是!看到你!听到你声音!就一点儿都不累了!真的!我现在能再去火场跑十圈!” 他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硬邦邦的胸脯,泥屑扑簌簌往下掉。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哗啦”一声被拉开,场务那张焦急的大脸探进来,手里举着的信号屏蔽器几乎要怼到夏耀脸上:“夏老师!要拍下一场了!手机!快给我!”
“等等!” 夏耀瞬间从狂喜的云端跌落,急得眼睛都红了,将手机死死抱在怀里,身体几乎要扭成麻花,对着屏幕那边吼,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等等!岑岑!最后一句!就一句!头发!必须!必须吹干了才能睡觉!听见没有?!湿漉漉的绝对不行!”
他盯着屏幕里她还在滴水的发梢,急得像是她下一秒就要晕倒。
“湿气会钻进去!钻进头皮!现在年轻没事,老了要犯偏头痛的!疼起来要命!你……”
“知道了。”
沐岑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打断了他即将展开的长篇养生大论。
与此同时,场务的手终于突破了夏耀的防线,一把抓住了手机边缘,用力一抽。
“不——”
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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