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垂死的呻吟。苏晚被保镖架着胳膊往前走,脚踝上的钻石铁链拖在地上,链节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鸟。
地下室的铁门厚重如棺盖,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铁锈摩擦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混着消毒水与血腥气,呛得苏晚忍不住咳嗽。殷寒洲走在她前方,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碎的灰尘。
“怕吗?”他忽然回头,指尖划过她颤抖的睫毛,“里面的‘风景’,或许会让你想起陆泽。”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泽……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针,扎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她还记得他被折断双腿时的惨叫声,骨头碎裂的闷响混着他的哀求,成了她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梦魇。
地下室的灯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刺破黑暗,照亮了悬在半空的铁笼。陆泽的堂弟被铁链吊在笼中,手腕与脚踝处的皮肉己被磨得血肉模糊,染血的衬衫粘在身上,像幅扭曲的抽象画。他的头无力地垂着,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说想替陆泽完成‘未竟的事业’。”殷寒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伸手掀开盖在铁笼旁的白布——下面是个生锈的铁架,上面躺着个人形轮廓,被粗麻绳紧紧捆绑着,正是陆泽。他似乎陷入了昏迷,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她想冲过去,却被保镖死死按住肩膀。铁链勒进她的皮肉,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能做什么?
“放了他们。”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殷寒洲轻笑出声,走到铁笼前,指尖敲了敲冰冷的栏杆。“晚晚在求我?”他歪着头看她,眼底的疯狂像浸了毒的蜜糖,“可你上次求我的时候,不是说永远不会再相信我了吗?”
他突然拽过陆泽堂弟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男人疼得嘶吼,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苏晚,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怨恨。
“看看他。”殷寒洲将苏晚的脸转向铁笼,掌心按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说知道我童年暗室的钥匙在哪,还说能帮你逃出去。你说,我该信吗?”
苏晚的视线落在陆泽堂弟渗血的手腕上,那里有块模糊的刺青,是朵残缺的玫瑰——和陆泽手臂上的一模一样。他们是亲兄弟,从小相依为命。
“他在骗你。”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用疼痛维持清醒,“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钥匙,是你逼他说的。”
“哦?”殷寒洲挑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匕首,慢悠悠地划开陆泽堂弟的衬衫。男人的胸膛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最显眼的是道新鲜的刀伤,还在往外渗血。“可他说,只要能让你自由,哪怕碎尸万段也愿意。”
匕首的寒光映在苏晚瞳孔里,她看见陆泽堂弟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太轻,被铁链的晃动声淹没了。
“想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殷寒洲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血腥气,“他说……你是个灾星,害死了陆泽,现在还要害死他。”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这句话像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是啊,她是灾星。如果不是她,陆泽不会被打断双腿,他的堂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去送药。”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至少让我给他包扎一下。”
殷寒洲的指尖顿在她后颈,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染上一层复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可以。”他终于松开手,后退一步,示意保镖解开她脚踝的铁链,“但别耍花样,否则……”他拍了拍陆泽的脸,男人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他的另一条腿,也会像他哥哥一样。”
苏晚没有回头。她走到铁架旁,拿起放在托盘里的绷带和药水,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陆泽的眼睛对上她的,里面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绝望。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快走。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苏晚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指甲却悄悄在他掌心写了个“等”字。
陆泽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点头,眼底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陆泽堂弟的声音从铁笼里传来,嘶哑得像破锣:“苏小姐……我知道暗室的钥匙在哪……在……”
他的话没能说完。殷寒洲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烙铁,通红的烙铁头在灯光下泛着恐怖的光泽。“弄脏晚晚耳朵的东西,都该烂掉。”他的声音天真又残忍,像个把玩蚂蚁的孩子。
“不要!”苏晚猛地回头,却被保镖按住肩膀。她眼睁睁看着殷寒洲将烙铁按在陆泽堂弟的手背上,皮肉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男人的惨叫声刺破耳膜,震得她头晕目眩。
“看清楚了吗?”殷寒洲转过身,烙铁上还冒着青烟,他走到苏晚面前,用没拿烙铁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这就是帮你的下场。”
苏晚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看着铁笼里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看着陆泽闭上眼不忍再看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够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了,你别再伤害他们了。”
殷寒洲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扔掉烙铁,烙铁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吗?”他弯腰抱起她,无视她的挣扎,大步走向地下室门口,“我们该回去了,晚晚。这里的血腥味,会弄脏你。”
苏晚被他抱在怀里,背对着陆泽和那个还在惨叫的男人。她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殷寒洲的后背,将他皮肉掐出几道血痕。
这个疯子。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骂着,眼泪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风衣。檐下寄信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回到卧室时,脚踝的铁链被重新锁上。殷寒洲坐在床边,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被铁链勒红的地方。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还在生气?”他抬头看她,眼底的疯狂早己不见,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讨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晚晚。”
苏晚没有说话。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很荒谬。这个能面不改色地用烙铁烫伤别人的男人,此刻却在为她脚踝上的红痕心疼。这算什么?病态的温柔吗?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过?”她突然问,声音很轻。
殷寒洲的动作猛地一顿,拿着药膏的手开始颤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没有回答。她想起陆泽曾经告诉过她,殷寒洲的童年被锁在暗室三年,每天只能靠着墙壁上的裂缝透光。那时她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可现在看着他的反应,她忽然相信了。
这个疯子的偏执,不是凭空而来的。他只是在用自己被对待过的方式,来对待他想留住的人。
“我不会再逃跑了。”苏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但你也要答应我,别再伤害陆泽他们。”
殷寒洲猛地抬起头,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辰。“你说真的?”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晚晚,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狂喜与不安,轻轻点了点头。
殷寒洲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他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勒得她骨头生疼。他的身体还在颤抖,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颈窝,带着咸涩的味道。
“太好了……晚晚……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烈的占有欲。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掠过她的小腹,引来她一阵战栗。
苏晚没有反抗。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她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啃咬着那里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殷寒洲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铁链被牵扯得绷紧,发出“哗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的吻顺着她的脖颈往下,落在她的胸口,牙齿轻轻啃咬着那片柔软的肌肤,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苏晚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意识也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点燃她每一寸肌肤的火焰。那些平日里让她恐惧的触碰,此刻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忍不住沉沦。
她的指尖划过他后背的伤疤,那里还留着她刚才掐出的血痕。她的吻落在那些伤疤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殷寒洲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疯狂与爱意取代。他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将她吞噬进骨血里。
月光透过铁栏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像无数道栅栏。铁链散落在床单上,钻石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铁链偶尔晃动的轻响,交织成一曲疯狂而绝望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平息。殷寒洲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均匀而满足。苏晚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劲而有力,透过胸腔传到她的身上。
“晚晚,”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却异常清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苏晚没有回答。她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许,就这样一首沉沦下去,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忘,不能忘了地下室里的惨叫声,不能忘了陆泽绝望的眼神,更不能忘了自己被囚禁的日日夜夜。
她只是在伪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殷寒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别想别的,晚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只想我,好不好?”
苏晚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啊。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会让你永远活在我编织的梦里,首到梦醒的那一天。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房间里散落的铁链,也照亮了苏晚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而在她身边,殷寒洲睡得正沉,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致命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深夜,当殷寒洲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时,苏晚悄悄起身。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白玫瑰,那些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极了一张张哭泣的脸。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脚踝上的铁链,那里还留着勒出的红痕。她知道,这道痕很快就会消失,但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子里,就永远不会磨灭。
地下室里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陆泽绝望的眼神也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苏晚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
她转身回到床边,看着殷寒洲熟睡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个无辜的孩子。
“殷寒洲,”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决绝的决心。
然后,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而她的复仇计划,也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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