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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撕裂般的剧痛

小说: 蚀骨噬魂之七夜   作者:天衣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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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包裹着一切。冰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气息的风,从地道深处幽幽吹来,拂过皮肤,激起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唯一的声音,是叶小雪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断断续续的啜泣,以及吴七夜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老鬼最后塞进来的那个硬物,像一枚烧红的钉子,深深嵌在皮肉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钻心的疼。但这皮肉之苦,比起胸口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蚀骨咒”反噬,简首微不足道。

强行催动“罪纹”力量的代价,此刻如同海啸般汹涌袭来!

嗡——!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胸口“罪纹”图案的一次猛烈搏动!那感觉不再是灼烧,而是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布满冰冷锯齿的锉刀,正疯狂地、一刻不停地刮擦着他的胸骨!深入骨髓的锐痛排山倒海,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更可怕的是那股冰冷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它并未因力量的宣泄而减弱,反而在反噬的痛苦中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清晰!目标首指身边叶小雪颈后那道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活印”!

“呃……嗬……” 吴七夜死死咬住牙关,鲜血从齿缝中渗出,混合着冷汗,顺着下巴滴落。他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地痉挛。视野中一片漆黑,但意识深处,幽暗视野中那个疯狂旋转的暗青色旋涡却越发清晰,不断挑逗、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你……你怎么样?” 叶小雪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充满了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她显然也感觉到了吴七夜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浓烈的、冰冷邪恶的气息,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她本能地想远离,但地道狭窄,她无处可退。

“死……死不了……” 吴七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变形。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意识中那个旋涡,不去感受那致命的饥饿感。他必须保持清醒!老鬼最后的话在他脑中回荡——“七日一轮回,蚀骨噬魂”!“路引”?还有他塞进自己伤口的东西……

他挣扎着抬起剧痛的手臂,颤抖着摸向自己后背的伤口。粘稠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破烂的衣服。他忍着钻心的剧痛,手指在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摸索着。

果然!一个冰冷、坚硬、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被强行按进了皮肉里!他咬着牙,用指甲抠住边缘,一点点地将那东西从伤口里拔了出来!

“嘶……” 剧烈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入手的东西冰凉、沉重,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形状不规则,边缘有些粗糙,像一块……黑色的碎石?

“路引?” 吴七夜在黑暗中着这块冰冷的石头。它有什么作用?指引方向?还是某种凭证?

没有时间细想!地道上方,隔着厚厚的土层和关闭的暗门,隐隐传来了沉闷的打斗声和器物碎裂的声响!显然,那三个黑衣人没有被老鬼的毒雾和闪光弹彻底解决,他们己经闯入了诊所,正在与老鬼缠斗!

此地不宜久留!老鬼撑不了多久!

“走!” 吴七夜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我……我扶你!” 叶小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一只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摸索着抓住了吴七夜的手臂,用尽力气想将他搀扶起来。她的身体也在颤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选择。

吴七夜微微一怔,没有拒绝。在叶小雪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站稳。后背的伤口因动作而撕裂,鲜血涌出,但他己顾不上了。胸口的“罪纹”搏动如同催命的鼓点,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

“往下!” 吴七夜嘶哑地说道,一手紧握着那块冰冷的“路引”碎石,一手扶着湿滑冰冷的土壁,在叶小雪的搀扶下,踉跄着向地道更深的黑暗走去。

地道狭窄、陡峭、湿滑。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硌脚的碎石。空气越来越浑浊,腐朽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重。黑暗吞噬了一切方向感,只有手中那块冰冷的“路引”,似乎隐隐散发着一种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凉意,牵引着他们向下、再向下。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煎熬。吴七夜的意识在剧痛和反噬的折磨下越来越模糊。胸口的“蚀骨咒”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更强烈的啃噬感,他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被啃咬的细微声响。冰冷的饥饿感如同毒蛇,不断噬咬着他的理智,诱使他去吞噬身边那散发着“美味”气息的源头。

叶小雪搀扶着他的手臂越来越吃力,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颈后的“锁魂印”似乎也因为环境的改变和吴七夜身上越来越浓烈的“罪纹”气息而变得不安分,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刺痛感。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泄露着她的恐惧。

“还……还要走多久?” 叶小雪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吴七夜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全部的意志力都在对抗着胸口的剧痛和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冰冷饥饿感。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理智即将被“罪纹”的饥饿彻底淹没时——

手中的那块冰冷“路引”,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凉意,如同细小的水流,顺着手掌的经络,瞬间流遍了他的全身!这股凉意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效果,如同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浇下了一瓢冰水!

胸口的“罪纹”仿佛被这股凉意刺激,搏动猛地一滞!那股狂暴的饥饿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疯狂冲击他的理智!深入骨髓的啃噬剧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丝!

吴七夜精神猛地一振!这“路引”……竟然能稍微压制“蚀骨咒”?!

他立刻握紧了这块不起眼的黑色碎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前面……好像有光?” 叶小雪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吴七夜凝神望去。果然,在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前方,极深极远的地方,似乎真的出现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黑暗深渊中的鬼火,飘渺不定。

有光!就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两人精神一振,互相搀扶着,加快脚步,朝着那点幽蓝的光芒艰难前行。

随着靠近,那点光芒越来越清晰。并非出口的自然光,而是一种人工的、冰冷的幽蓝色,像是某种矿石散发的磷光。同时,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味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锈蚀的味道。

地道终于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处巨大地下空间的边缘。脚下是陡峭的、布满湿滑苔藓的斜坡。眼前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溶洞,洞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无数倒垂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

而整个溶洞的地面,被一条宽阔、幽暗、缓慢流淌的地下河占据了大半。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和寒意。河岸边,是大片大片湿漉漉、布满苔藓的黑色岩石。

那幽蓝色的光源,就来自河岸边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那里,似乎矗立着几座极其简陋、由巨大黑石和朽木搭建的棚屋。幽蓝的光芒,正是从其中一座棚屋的缝隙中透出来的。棚屋周围,散乱地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渔网、锈迹斑斑的铁桶和看不清形状的杂物。

更令人心悸的是,借着那幽蓝的光芒,可以看到靠近河岸的湿滑黑石上,散落着一些森白的……骨头!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有的像是某种大型鱼类的脊椎,有的则……分明是碎裂的人骨!几只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黑色甲虫,正在骨头的缝隙间快速爬行。

这里,根本不像出口,更像是一处……地下聚居地?或者……某个处理“废弃物”的场所?

“这……这是什么地方?” 叶小雪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吴七夜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握紧了手中的“路引”碎石,那微弱的凉意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棚屋,落在那座透出幽蓝光芒的木屋上。

就在这时!

吱呀——

那座透出幽蓝光芒的木屋,那扇用粗糙木板钉成的破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了。

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拄着一根弯曲的拐杖,从门内的幽蓝光芒中,慢慢走了出来。

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披着一件用某种粗糙水草编织的、湿漉漉的斗篷,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布满褶皱、皮肤呈现出诡异青灰色的尖削下巴。他手里似乎还提着一个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像是某种矿石制作的提灯。

他站在棚屋门口,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吴七夜和叶小雪的存在。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兜帽的阴影下,两点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的惨绿色光芒,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了吴七夜和叶小雪的身上!

那目光,冰冷、死寂,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贪婪!尤其当那两点绿光扫过吴七夜染血的胸口和叶小雪颈后时,那贪婪的光芒变得更加炽烈!

“新鲜的……肉……” 一个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饥饿感,幽幽地飘荡在死寂的地下溶洞中。

“还有……有趣的……‘钥匙’……” 那两点惨绿的鬼火,牢牢地锁定了叶小雪!

吴七夜浑身瞬间绷紧!胸口的“罪纹”仿佛被这充满恶意的目光和话语彻底激怒,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和冰冷的狂暴!那股被“路引”暂时压制的饥饿感,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咆哮着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

前有未知的诡异存在,后有致命的追兵。而体内那名为“蚀骨咒”的七日倒计时,滴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到尽头。

绝境,似乎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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