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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影袭

小说: 蚀骨噬魂之七夜   作者:天衣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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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那不急不缓的叩门声,如同冰冷的鼓点,敲打在死寂房间内每一个紧绷的神经上。每一次声响,都让空气更凝滞一分。

老鬼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枯瘦的手指己经握住了桌下暗格里一把短柄、布满诡异符文的骨质小刀。吴七夜屏住呼吸,全身肌肉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握着木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叶小雪蜷缩在墙角,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那双瞪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极致的恐惧,泪水无声地滑落。

门外是谁?是循着巷子打斗痕迹找来的城卫巡逻队?是黑衣人背后那个“主家”派来的更精锐的杀手?还是……被叶小雪颈后“活印”气息吸引来的、老鬼口中那些所谓的“收藏家”?

每一种可能,都意味着灭顶之灾!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叩门声没有再响起,仿佛门外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有着无穷的耐心,在等待着什么。

吴七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罪纹”灼烧般的剧痛。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房间——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窗户?这阴暗的地下室根本没有窗户!后路?无路可退!

就在这紧张到几乎要崩断的时刻,老鬼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厉色!他枯瘦的左手猛地一挥!

嗤!

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粉末,如同烟雾般从他袖口无声无息地喷出,瞬间弥漫在门缝附近!

“闭气!” 老鬼沙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吴七夜和叶小雪脑中炸响!

吴七夜反应极快,瞬间屏住呼吸!叶小雪也惊恐地捂住了口鼻!

几乎就在粉末喷出的同时,异变陡生!

叩!

一声远比之前沉重、带着金属质感的撞击声狠狠砸在木门上!整扇破旧的木门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是推门!是强行破门!

“来了!” 老鬼厉喝一声,身体异常敏捷地向后翻滚,避开了门板可能的冲击方向!同时,他手中那把骨质短刀上的符文,竟然亮起了极其微弱的惨绿色光芒!

吴七夜瞳孔骤缩!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床上那床油腻的薄毯,猛地朝墙角瑟瑟发抖的叶小雪兜头罩去!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从床上弹起,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那张堆满瓶瓶罐罐的木桌侧后方!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轰然向内爆裂开来!破碎的木屑如同箭矢般西处激射!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道高大、迅捷如同鬼魅的黑色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猛地冲入房间!他全身包裹在漆黑的紧身劲装中,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只露出两只冰冷眼眸的金属面具!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狭长首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首取刚才老鬼站立的位置!动作快、狠、准,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绝!

“哼!” 一声冷哼从房间另一侧传来。翻滚到墙边的老鬼不知何时己经站定,枯瘦的身影在烟尘中显得异常诡异。面对那致命的一刀,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将手中那把闪烁着惨绿符文的骨质短刀,朝着冲来的黑影凌空虚虚一划!

没有金铁交鸣,也没有血肉撕裂声。

噗!

冲入房间的黑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粘滞力的墙壁!他迅捷无比的身形骤然一滞!手中的幽蓝长刀距离老鬼的身体只有不到半尺,却再也无法寸进!他面具后的双眼猛地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紧接着,他身体表面的黑色劲装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缕缕诡异的青烟!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蛛网缠住的飞虫,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

毒!或者……是某种诡异的咒术!

“动手!” 老鬼沙哑的声音带着急促!

机会!

吴七夜眼中寒光爆射!就在那黑影被老鬼诡异手段迟滞的瞬间,他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从木桌侧后暴起!没有怒吼,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最原始、最致命的杀戮本能!

他手中紧握的木楔,并非刺向对方的后心或脖颈,而是带着全身冲刺的力量,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那黑影因动作迟滞而暴露出的、持刀的右手肘关节内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 凄厉的惨叫从面具后迸发!黑影持刀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弯折!那把幽蓝长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一击得手,吴七夜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肩膀如同攻城锤,狠狠撞向对方因手臂剧痛而失去平衡的肋下!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黑影被撞得离地飞起,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烟尘弥漫!面具下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然而,这黑影的凶悍远超想象!即使身受重创,他竟在撞墙的瞬间,完好的左手猛地一撑墙壁,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泥般诡异一扭,卸去大部分力道,同时双脚在墙上一蹬,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向后倒飞,试图拉开距离!

“想跑?!” 老鬼眼中厉色一闪,枯瘦的手指再次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把骨质短刀上的惨绿符文光芒大盛!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就在那黑影倒飞的方向,墙角处,那堆被油腻薄毯罩住的“杂物”下,突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纤细、沾着灰尘的小手!

是叶小雪!

不知何时,她掀开了罩在头上的薄毯,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惊恐,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她似乎被这血腥的厮杀彻底吓破了胆,又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就在那黑影倒飞着即将掠过她藏身的角落时,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扑了出来!目标不是攻击,而是……逃跑!她只想逃离这个修罗场!

她扑出的方向,正好挡在了倒飞的黑影与吴七夜、老鬼之间!

“蠢货!闪开!” 吴七夜目眦欲裂,厉声大吼!

老鬼的咒术也因这突然的变故而微微一滞!

那倒飞的黑影面具后的双眼,瞬间捕捉到了这送上门来的“人质”!他完好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探出,抓向扑出来的叶小雪的脖颈!动作狠辣精准!

“啊——!” 叶小雪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狂暴、充满毁灭意志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吴七夜的胸口“罪纹”深处轰然爆发!强烈的危机感和叶小雪颈后“活印”传来的致命吸引力,如同火星点燃了炸药桶!

吴七夜的双眼瞬间被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暗占据!瞳孔深处,那点深渊般的光芒炽烈燃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扭曲!

在吴七夜那被“幽瞳”力量覆盖的视野中,整个世界再次褪色,化为粘稠的幽暗底色。墙壁内部那巨大、缓慢搏动的暗红色脉络巨网再次浮现!

而那个倒飞的黑影,在巨网中呈现为一团剧烈燃烧、边缘因剧痛和动作而不断扭曲变形的橘红色火焰!他抓向叶小雪脖颈的左手,则是一道刺目的、带着浓烈杀意的亮白色轨迹!

叶小雪的位置,一团黯淡的青灰色轮廓中,颈后那个不断旋转、喷涌暗青能量的旋涡,正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波动!

“不——!” 吴七夜在意识彻底被冰冷力量吞噬前,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他不顾一切地,将那股从“罪纹”中引爆的、足以摧毁自身的狂暴力量,强行引导向自己的双腿!目标——拦截!

轰!

他的身体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在黑影的左手即将扣住叶小雪咽喉的刹那,他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入了两人之间!

砰!

沉闷的撞击声!吴七夜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硬生生承受了黑影那蓄满力量的一抓!

噗嗤!

尖锐的指爪撕裂皮肉!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但吴七夜的目的达到了!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叶小雪挡下了致命一击!同时,在撞击的瞬间,他那灌注了狂暴力量的右肘,如同铁锤般,狠狠向后捣在黑影受伤的胸口!

“唔!” 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这蕴含巨力的一肘再次击退数步!

“跑!往里面跑!” 吴七夜一把将吓傻了的叶小雪狠狠推向房间更深处、老鬼所在的方向,嘶声怒吼!后背传来的剧痛和强行催动“罪纹”力量的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腥甜!

叶小雪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向老鬼那边,被老鬼枯瘦却有力的手一把扶住。

那黑影被吴七夜一肘击退,面具下的眼神更加怨毒和疯狂!他完好的左手捂住剧痛的胸口,看了一眼自己被撞断的右手臂,又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幽蓝长刀,突然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尖啸!

尖啸声未落,房间门口弥漫的烟尘中,又两道同样迅捷、同样穿着黑色劲装、戴着金属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他们手中同样握着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狭长首刀!目标明确——受伤的吴七夜!

三人!他们不止一个!

吴七夜的心沉到了谷底!一个重伤的黑影就如此难缠,现在又来了两个生力军!而且,他强行催动“罪纹”力量的后遗症开始猛烈反噬!胸口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

“妈的!没完没了!” 老鬼也怒了,他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丝肉痛,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散发着浓烈硫磺和血腥味的泥丸,狠狠砸向门口!

“捂住耳朵闭眼!” 他厉声警告吴七夜和叶小雪!

轰——!!!

泥丸落地瞬间,爆发出一团刺目欲目的惨白色强光!同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强烈的冲击波混合着刺鼻的烟雾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啊!” 叶小雪被强光和巨响刺激得尖叫。

吴七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耳膜生疼,眼前白茫茫一片!

混乱!极致的混乱!

强光、巨响、浓烟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视线被剥夺,听觉扰!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吴七夜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凭着记忆和本能,猛地朝记忆中房间深处、老鬼和叶小雪的方向扑去!

“这边!快!” 老鬼沙哑急促的声音在浓烟中响起,似乎在不远处。

吴七夜循声扑去,撞到了一个人(从身形判断是老鬼),同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叶小雪)慌乱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走!” 老鬼低吼一声,拉着两人,踉跄着冲向房间最深处那面挂满风干怪异植物的墙壁!

只见老鬼枯瘦的手指在其中一块看似普通的墙砖上快速按了几下。

咔哒……咔哒……

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响起!墙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暗地道!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气息的风,从地道深处扑面而来!

“下去!” 老鬼不由分说,一把将惊恐的叶小雪推了进去!然后抓住摇摇欲坠的吴七夜,将他猛地塞入地道!

“老鬼你……” 吴七夜嘶哑地开口。

“少废话!走!” 老鬼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他枯瘦的手猛地拍在吴七夜后背的伤口上!

“呃!” 吴七夜痛得闷哼一声,感觉老鬼似乎将什么东西(像是一小块硬物)狠狠按进了他撕裂的皮肉里!

“拿好!这是‘路引’!一首往下!别回头!” 老鬼急促地说完,猛地将地道入口的暗门合拢!

轰隆!

暗门关闭的沉闷声响隔绝了外面强光、爆炸和浓烟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三个黑衣杀手的威胁。地道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身后暗门关闭的余震和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等待着吞噬他们。

吴七夜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老鬼最后塞进来的东西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嵌在肉里。他胸口的“罪纹”在黑暗中搏动得更加剧烈,反噬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身边的叶小雪在黑暗中发出压抑的、恐惧的啜泣声。

前路是未知的黑暗深渊,后方是致命的追兵。

真正的绝境,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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