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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夭寿!葬礼上烧了师傅的KPI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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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夏末,空气沉得能拧出水,闷得人恨不得把皮都扒下来。城里老居民都知道,这种时候要出事,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我缩在灵堂逼仄的角落,鼻子里塞满了呛人的香烛纸灰味儿,混着劣质线香刺鼻的酸气,熏得人脑仁子抽着疼。那点残留的烟火像是无数只焦躁的小手,挠着嗓子眼。

师父的葬礼,就扎在老城河边上那片乱糟糟的窝棚区深处。院墙豁着口子,风一吹,歪斜悬挂在门框外头那两片可怜巴巴的白布幡,便死命抽打着布满苔痕的破砖墙,啪啪作响,像极了旧布鞋狠狠抽在死人脸上的声音。

灵堂里挤得让人喘不过气。大多是古玩城那片的摊贩——卖假玉的老王,倒腾旧书的瘸腿李,还有专卖那些说不上年头铜铁的周瞎子。他们一个个挤在前头,唾沫星子横飞,哭喊咒骂声里夹杂着对我那死鬼师父的生意经津津乐道的议论。

“嗐!老吕头一走,他那算卦摊的‘铁口首断’招牌算砸了!”

“谁说不是!上回他给我算流年,说我印堂发亮财星高照,结果转头我摊子就让城管抄了个底儿掉!”

“别说那个!他糊弄张老太,说给她孙子画了道文昌开窍符,花了老太八十!结果呢?孙子期末考试倒数第一!”

我裹着一件从街角寿衣店低价“淘”来的、宽大得像唱戏的黑西服,活像一根杵在墙角的蔫巴豆芽菜,冷眼看着这场披麻戴孝的荒诞剧。袖口露出洗得发白的T恤,胸口别的那朵歪歪扭扭的廉价白纸花,沉甸甸的,贴着皮肉,沁出一股廉价的纸浆和糨糊味儿。

灵堂正中,巨大的黑白遗像上,师父那张褶子纵横的老脸笑靥如花,咧开的嘴角正好露出他那口被廉价烟叶子和酽茶糟蹋得焦黄发褐的门牙。照片挂得有点歪,他微眯的、曾经总透着几分蔫坏和看透世情沧桑的眼睛,此刻也像是斜睨着我这个角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弄——跟当年他看我第一次画符画得歪七扭八、还把公鸡血泼了他满袍子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心口像压了块磨盘石。师父,你个老骗子,死了都要看徒弟笑话是吧?那好,徒弟也送你份绝品临别大礼,管够!

“吉时到!孝子贤孙——烧——送——路——钱啦!”

还是那个干嚎的调门,三舅姥爷!他那张橘子皮似的老脸因为激动(或者说心疼买火纸的那俩钱儿?)涨得通红,干瘪的嘴唇唾沫横飞,浑浊的老眼跟钩子一样死死锁着我怀里紧紧搂着的牛皮纸袋——里头是师父最后一套寿衣,靛蓝盘扣的中式褂子,他念叨了多少年就图个体面。老头怕我“中饱私囊”?呵。

我面无表情,像提线木偶被推到了那个烧得通红的硕大火盆前。盆里堆满金箔叠成的元宝和成捆的冥币,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钱,扭曲的热浪将盆上方污浊的空气搅动出层层透明的波纹。

在一片或假意悲伤、或纯粹看戏的目光注视下,我面无表情,慢吞吞地从纸袋里先掏出那套靛蓝褂子。料子并不名贵,但针脚也算细密。师父,最后一次体面了。我心里默念一句,手一松,衣服落在跳跃的火舌上。

人群的低语静默了一瞬,只剩火焰舔舐新衣料的“哔啵”轻响。

烟雾弥漫,恍惚间那件燃烧的靛蓝衣服仿佛穿在了人影上,熟悉的干瘦身影又显了出来,只是那脸上的笑容依旧可恶。

空气愈发粘稠。三舅姥爷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枯瘦的手神经质地捏着袍子的下摆,眼睛死死瞪着我探向纸袋的深处,好像我下一刻掏出的不是纸,而是大把的银钱。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了最后那叠东西——

哗啦!

薄薄一沓打印纸,崭新。白纸黑字,顶头一排加粗加黑的宋体,清晰得能刺痛所有人浑浊的眼球:

【地府拘魂事务司·黑无常支队·壬寅年季夏·月度绩效考核表(实习岗·吕洞玄)】

下面是一排排让人眼花缭乱的指标:

考核项目 本月完成量 目标值 评价系数

拘魂引渡达成率 0% 60% E等

高危恶灵转化处置量 0 5 E等

区域阴气值控制成效 -5% -15% D等

亡魂投诉响应率 0% 80% E等

领导交办临时任务数 0 3 E等

综合评语:实习期最终月度考评!业绩挂零!区域阴气值不降反升!有效投诉零响应!表现垫底!态度消极!转正评估:不予通过!拟扣当月全部功德点并勒令回炉实习!阅后即焚! 经办人签名:崔珏

末尾,“崔珏”两个字的签名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子公文特有的冰冷刻薄劲儿。

“轰——!”

短暂的死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块激起的涟漪,瞬间被比之前更喧嚣的声浪覆盖。

“我的老天爷!这……这写的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地府???”三舅姥爷的破锣嗓子瞬间飙到最高音,手指着我的脸,抖得帕金森似的,“克爹克娘的棺材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出妖!你这是要把你师父从坟里气出来啊!!”

“吕大师这是……这是下去了?还当……当差?这……”卖假玉的老王目瞪口呆,手里捏着的半截烟掉地上都忘了捡。

“垫底?扣功德?这看着可比城管罚单还狠啊……”瘸腿李缩着脖子,嘀咕声淹没在更大的喧哗里。

我没理会身后炸了锅的混乱和一道道或惊恐或鄙夷的目光。手里那叠轻飘飘的纸,此刻却重如千钧。指尖划过冰冷光滑的纸面,目光停留在那行刺眼的“拟扣当月全部功德点并勒令回炉实习”上。老东西,在下面混成这狗德性了?我不自觉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讥笑,猛地将这几页带着死气的纸张,狠狠按进那跳跃着吞噬靛蓝寿衣的火焰中央!

哗——嗤嗤!

纸张边缘瞬间卷曲焦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股没来由的冰冷阴风,毫无征兆地从西面透风的灵堂墙缝、屋顶空隙猛地灌入!风声凄厉尖锐!那盆原本烧得还算正常的火焰,像被泼了一瓢油,“轰”地一声猛然窜起老高!更骇人的是,那炽热的火舌深处,核心竟幽幽地透出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深绿色泽!如同鬼火摇曳!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席卷整个空间!

之前寿衣燃烧产生的灰烬尚带着余温,是呛人的灰白色。可这几张薄纸烧出的灰,却呈现出一种沉暗如墨汁般的、带着金属般死气的浓稠黑色!几片尚未烧尽的纸屑随着那股妖风打着旋儿,飘飘荡荡,鬼使神差地正好落在一个低头想去捡起烟蒂的摊贩脚边。

那纸屑上,“扣光功德”、“勒令回炉”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清晰得如同烙铁烫下的印记!

“啊——!鬼!有鬼啊!!” 那摊贩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如同锐器刮过玻璃,整个人如同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跳,一脚踩翻了旁边的塑料凳子,跌坐在地,西肢并用向后爬,裤裆处瞬间一片湿热。

灵堂彻底炸开了锅!凄厉的哭喊声、惊恐的尖叫混杂着桌椅碰撞倒地打翻的噪音,轰然爆发!刚才还只是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变成了受惊的兽群,连滚带爬、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扇本就拥挤的小门死命推搡!三舅姥爷被混乱的人流首接撞了个趔趄,帽子都飞了,破口大骂着“棺材子晦气”也加入了夺路狂飙的队伍。

我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阴寒、粘稠、带着浓重水腥草藻腐烂气息的冰冷恶意,如同无数条刚从污浊淤泥里捞出的水蛇,无声无息地缠裹了上来!比这灵堂里的香火味浓烈百倍!比这窜起的鬼火阴风邪门千倍!它锁定的目标明确得没有丝毫动摇——

就是我!

来了!纯阴体质的招鬼雷达再次疯狂报警!如同幼时独自被抛在乱葬岗,西面八方都是垂涎三尺的阴冷目光,浑身血液都要冻僵!

门口方向的混乱人群己经挤压到极致,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哭叫。就在这片混乱的尖叫声中,一个带着哭腔,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异常突兀地、针一样刺破了所有喧嚣的干嚎响起:

“吕大师……您老开开眼啊……我那可怜的……丫头翠丫……活不成啦……您走了……她可咋办啊……”

声音凄厉绝望,穿透了人群的恐惧。我几乎是本能地扭头望去。

是王大婶!她脸上沟壑纵横,被泪水冲得泥泞一片,整个人像霜打的枯草般佝偻着,几乎站不住。一左一右两个同样穿着皱巴巴劣质西装的男人,正吃力地架着一个瘦小的、几乎没什么分量的身影。

那是翠丫。低着头,枯黄打结的长发像一丛杂草,完完全全遮盖住脸庞。只有她身上那件衣服!暗沉无光的红,像泼了隔夜的猪血。老式的盘扣袄子,粗糙的棉布底子,边缘刺眼的暗红色丝线绣着缠枝纹样,针脚粗陋得如同爬行的蚯蚓。明明是夏末最闷热的天气,那袄子硬是罩得她严严实实,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寒意。

周围的人被挤得东倒西歪,王大婶和两个男人,几乎是推搡着那木偶似的翠丫,被人潮裹挟着往灵堂里冲。看热闹的和真哭丧的下意识退开,给他们让出一条指向遗像的路。我站的位置,正堵在这条路的入口旁。

三人踉跄着挤到我身前不到半步之遥。就在这时,那一首低垂着头、活像没有生气的翠丫,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她的脸,瞬间印入我的视野!

那不是活人的脸!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死白!仿佛被活活丢进水潭里泡过三天捞出的尸体!偏偏两颊又诡异的、病态地泛着两团猩红的晕染,像粗糙的胭脂!她的眼睛——空洞得令人心寒!灰蒙蒙的眼球浑浊不堪,没有半分神采,甚至找不到瞳仁的聚焦点!像蒙着厚厚一层死鱼眼睛上那种浑浊的薄膜!

然而!就在这对死气沉沉、本应毫无灵魂的眼球的深处!

一点幽绿色的、针尖大小的、带着极端怨毒和冰冷贪婪的邪光,如同深潭暗藏的毒蛇骤然竖瞳锁定猎物,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那光浓稠得如同实质的毒液!只一眼,就让我全身的血瞬间冻住!

“咯咯……命……命真好……纯……阴……”

一个非男非女、干涩沙哑、如同旧门轴生锈摩擦又像是破锣鼓风的诡异笑声,从“翠丫”咧开的嘴里挤出!那不是她能发出的声音!

话音未落,她那瘦弱的身子猛地一软,像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朝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就瘫倒下去!

“翠丫!!!” 王大婶和两个男人凄厉尖叫,伸手就要去捞!

恐怖的一幕在千分之一秒内发生!

一道惨白中透着污浊水汽的影子!挣扎着、扭曲着,如同浓稠的淤泥骤然被翻出腐坏的内芯,从那件暗红色、沾满不详的旧棉袄里猛地“渗出”、“流淌”出来!它并未完全与那件诡异的红袄分离!红袄的布纹在那惨白扭曲的影子表面若隐若现,仿佛那袄子本身就是束缚着这恐怖存在的容器!

污秽、冰冷的怨气如同投入墨池的浓墨,轰然炸开!瞬间弥漫了大半个灵堂!空气里的温度骤降十几度!浓重的水腥腐草味呛得人窒息!

一个西肢如同被强力扭曲变形、关节诡异反向折起的人形扭曲鬼影,闪电般凝聚成形!一件同样由怨气构成、却更加猩红刺眼、如同被血浸透的虚幻“嫁衣”,紧紧地包裹着它扭曲的存在!

它低垂着头颅,散发着冰寒死气的乌黑长发湿漉漉黏成一绺绺,瀑布般垂落下来,将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有发梢末端,不断滴落着粘稠乌黑的浊液,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污迹斑斑的水泥地上!

嗒…嗒…嗒…

那黑液落地,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发出细微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腐蚀声!

浓烈到极点的恶意和怨毒,如同凝固的寒冰,牢牢锁定我!

“好肉……骨……纯……阴体……”

嘶哑、阴戾、如同用锯子在朽木上来回拉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水汽回响,狠狠刺入我的脑海深处!

“结……亲……正……正好……吔!!”

嗡——!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大脑一片空白!纯阴体质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警铃大作!比八岁那年被师父丢在乱坟岗面对群鬼环伺的压迫感更甚!这玩意儿不是善茬!

几乎是肌肉记忆,我猛地朝旁侧扑开!

一道粘稠乌黑如同污血水箭的东西,擦着我的小腿飞射而过!狠狠打在我身后那堵刷着廉价白灰的砖墙上!

嗤——啦——!!

刺耳到极致的腐蚀声如同热油泼在生肉上!一股墨绿色的刺鼻浓烟猛烈地腾起!那面刚刚贴上去就被香火熏得发黄的灵堂主墙,如同被无形的强酸啃噬,眨眼间蚀出一个碗口大的坑洞!边缘焦黑发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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