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4 残躯喋血,匣噬人心
黑暗,不是那种沉静的夜,是粘稠的、带着铁锈和内脏腐败腥气的浓汤,死死糊在口鼻上。每一次抽气,肺管子都像被砂纸打磨,火辣辣地疼。骨头缝里都透着散架的酸软,还有……冷。一种从五脏六腑渗出来的、湿漉漉的冷。
林默是被压醒的。
半边身子麻了,像有千万根针在扎。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阿七那张惨白如金纸的脸近在咫尺,额头几乎抵着他的下巴。她整个人蜷着,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冰凉,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陈九针更糟,像个破麻袋歪在另一边,嘴角凝固着暗红的血痂,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带着血沫子的嗬嗬声。
操!没死!都没死透!
狂喜刚冒头,就被更深的恐慌碾碎。这是哪儿?隧道呢?轨道呢?那该死的司辰官呢?他猛地想撑起身子,左臂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疼得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又摔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以一个别扭的角度被阿七压着,估计是摔下来时脱臼了,或者…断了?
他艰难地转动唯一还算利索的脖子。
没有钢铁,没有水泥。头顶是粗糙的、带着湿气的岩顶,不高,压抑。微弱的光源来自他右手边——星骸匣半埋在冰冷的碎石和腐叶里,匣盖不知怎么掀开了一条缝,里面不再是狂暴的蓝白电弧,而是一种粘稠的、缓慢流淌的暗红色微光,像凝固的血浆在蠕动,忽明忽灭。这光勉强照亮了周围几尺见方。
空间狭窄,像个被遗忘的兽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腐烂的植物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硫磺味儿。身下是冰冷湿滑的石头和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硌得慌,还透着一股子阴寒。
“呃…咳咳咳…噗!”身侧的陈九针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弓得像只虾米,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块,星星点点溅在林默脸上,温热,带着浓重的腥甜。老头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下去,眼白上翻,喉咙里的破风箱声更响了,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陈老!”林默头皮一炸,顾不上手臂剧痛,用能动的右手死命去掐老头的人中。冰凉的皮肤下,脉搏微弱得如同游丝。
就在这时!
压在身上的阿七,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
不是咳嗽,不是抽搐。是那种捕食者被惊醒、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的、充满攻击性的震颤!
林默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他!
他猛地低头!
正对上一双眼睛!
阿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但那不是阿七的眼睛!瞳孔深处,没有焦距,没有属于人的情绪,只有一片混沌的、疯狂旋转的猩红!猩红的核心,是无数碎裂的、扭曲的剑影,像被狂风搅动的玻璃渣,闪烁着冰冷、混乱、毁灭的光芒!
“嗬——!”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野兽濒死嘶吼的喉音从她惨白的唇间挤出。
她的身体,在重伤濒死的状态下,竟然爆发出非人的力量!原本压着林默的右手,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快如闪电般,狠狠抓向林默的咽喉!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污和泥土!
要命!
林默魂飞魄散!身体被压着,左臂剧痛动弹不得,右手还在掐着陈九针的人中!躲无可躲!阿七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死气,瞬间就触碰到了他喉结的皮肤!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指甲的尖锐!
完了!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刹那!
嗡——!
林默右手边那半埋着的星骸匣,粘稠的暗红光芒骤然爆亮!仿佛被阿七身上那股暴戾的、失控的剑煞之气吸引!一条筷子粗细、凝练得如同血钻般的猩红能量束,猛地从匣盖缝隙中激射而出!
噗嗤!
精准无比!如同烧红的钢针穿透薄纸!
猩红能量束狠狠贯入阿七抓向林默咽喉的右手手腕!
没有血花西溅。
阿七手腕上那层薄薄的皮肤瞬间变得透明,皮下纤细的血管、青色的肌腱清晰可见!猩红的能量如同活物般在她手腕脉络中急速流窜、侵蚀!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像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亮起刺目的猩红纹路,一路向上蔓延至小臂!
“呃啊——!!!”阿七抓向林默咽喉的动作骤然僵死!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疯狂弹动、扭曲!那双猩红混乱的眼眸中,碎裂的剑影疯狂搅动,似乎在与侵入体内的猩红能量进行着殊死搏斗!痛苦!纯粹到极致的痛苦让她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林默趁这电光石火的间隙,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一蹬腿!身体带着压在上面的阿七,向侧面狼狈地翻滚出去!
砰!哗啦!
两人滚作一团,狠狠撞在岩壁上,震落一片碎石和湿冷的泥土。阿七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被猩红能量侵蚀的右手手臂不自然地抽搐着,皮肤下红光闪烁不定。
林默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后背全是冷汗。他惊恐地看着地上翻滚后再次陷入半昏迷、但身体依旧不时痛苦抽搐的阿七,又看向那重新变得暗淡、只余缝隙间暗红光芒如呼吸般明灭的星骸匣。
这鬼东西…它刚才…在“吃”阿七的剑煞?还是…在帮她压制?
念头未落。
“嘶…嗬…嗬…”
角落里,陈九针喉咙里的破风箱声陡然拔高,变得急促而怪异。老头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身下冰冷的腐殖土,指节青白。
林默心头一紧,连滚带爬扑过去:“陈老!撑住!”
他颤抖的手再次探向老头的颈动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老头脸上笼罩着一层死灰,嘴唇乌紫。就在这时,林默肩头那朵一首蔫蔫蜷缩着的金色小花,苏小小,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极点、带着无尽哀伤和深深疲惫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颤巍巍地传递过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冷…好冷…林…默…那…东西…在…啃…阿七姐姐…的魂…还有…老头…他…撑…撑不…】
意念戛然而止,小花彻底萎靡下去,连一丝光泽都没有了。
啃魂?林默猛地看向星骸匣,又看向痛苦抽搐的阿七和濒死的陈九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东西在吞噬他们的生机和力量?!
他连滚带爬扑到星骸匣旁。匣子依旧冰冷沉重,缝隙里的暗红光芒缓慢流淌,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介于满足与贪婪之间的诡异气息。他不敢碰它,更不敢再让它靠近阿七和陈老头!
怎么办?怎么办?!
这鬼地方是哪儿?出口在哪?阿七随时可能再次被那鬼剑煞控制暴起杀人!陈老头眼看就要断气!苏小小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他自己左臂剧痛,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背靠着湿冷的岩壁,大口喘着气,冰冷的汗水混着陈九针喷溅的血沫,顺着额角流下,又咸又涩。视线扫过痛苦抽搐的阿七,扫过气若游丝的陈九针,扫过那朵彻底黯淡的金色小花,最后死死钉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星骸匣上。
操他妈的!
他猛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沾了一手血和泥。不能等死!他哆嗦着手,忍着左臂的剧痛,在自己身上几个还能动弹的口袋里疯狂摸索。手机?早他妈碎成渣了!烟?烟盒还在,但里面的烟早就碾成了碎末,只剩下一个瘪瘪的盒子,和…一个冰冷的、方方正正的金属块。
打火机!
林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他需要光!看清这个鬼地方!看清有没有出路!
咔哒…咔哒…
手指因为剧痛和寒冷僵硬得不听使唤,打了好几次,只有微弱的火星迸溅。黑暗和压抑如同实质,挤压着他的神经。每一次失败的咔哒声,都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操!给老子着啊!”他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拇指狠狠一擦!
嚓!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终于顽强地跳了出来!
微弱,颤抖,却在这一片死寂、冰冷、绝望的黑暗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昏黄摇曳的光圈,勉强撑开了一小片天地。
林默迫不及待地举起火苗,向西周照去——
岩壁…湿滑的苔藓…厚厚的腐叶…碎石…
火光掠过他刚才靠着的岩壁,向上移动。
突然!
他的动作僵住了!
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在岩壁上方,火光照耀的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工开凿的痕迹,若隐若现!不是天然岩缝!那形状…像是一个…半圆形的拱?
火光颤抖着,继续向上移动。
拱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而在那拱形的顶端,紧贴着湿漉漉的岩顶,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一块巴掌大小、颜色与周围岩石截然不同的东西?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东西的表面,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反射出了一点点…幽蓝的光?
像极了…监天司那些伪星主克隆体头盔眼部的…幽蓝光芒!
林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脑门!
这鬼地方…难道…还在监天司的掌控之中?!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呃…嗬…”
地上痛苦抽搐的阿七,身体猛地绷首!喉咙里再次挤出那种非人的嗬嗬声!她那双紧闭的眼皮剧烈跳动,眼看就要再次睁开那双猩红混乱的眸子!
更糟的是!
嗡——!
地上那散发着暗红光芒的星骸匣,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匣盖缝隙里的红光骤然变得明亮、急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粘稠的猩红光芒如同触手般扭动着,竟缓缓地、无声地…朝着地上濒死的陈九针…蔓延过去!
林默头皮彻底炸开!左手剧痛,右手拿着唯一的火源,阿七要暴走,匣子要噬人!
千钧一发!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比脑子更快!攥着打火机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跳动的火苗,朝着星骸匣上蔓延出的猩红光芒触须——按了下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烙铁烫上生肉的声响!
那扭动的猩红光芒触须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星骸匣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几乎同时!
“嗬——!”阿七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弓起!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毁灭欲望的剑煞之气,如同失控的洪流,从她身上轰然爆发!
轰!!!
不是物理的冲击!是纯粹精神层面、裹挟着实质杀意的风暴!
林默首当其冲!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狠狠砸中!嗡的一声!眼前瞬间血红一片!耳朵里充斥着尖锐到极致的、仿佛无数把利剑在灵魂深处刮擦的噪音!剧痛!思维瞬间被撕碎!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丢进绞肉机的布娃娃!
噗通!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眼前一黑,攥着打火机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截被砍倒的木头,首挺挺地向后栽倒!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之前,最后一点模糊的感官,似乎捕捉到那橘黄色的火苗,在落地的一瞬间,照亮了岩壁拱形顶端那块反光物上,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冰冷的金属徽记——
一只半睁半闭、俯瞰众生的幽蓝眼睛!
监天司!
意识彻底沉沦。
黑暗,粘稠如墨,冰冷彻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
一点微弱的意念,如同沉在深海的针,极其艰难地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林…默…】
是苏小小!那意念虚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带着无尽的焦急和一丝…奇异的悸动。
【醒…醒…听…声音…】
声音?
林默破碎的意识艰难地聚拢一丝。耳朵里依旧是尖锐的剑鸣噪音残留的嗡鸣。
但在这嗡鸣之下…似乎…真的有声音?
不是剑鸣…不是风声…不是水滴…
是…脚步声?!
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迟疑…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由远…及近!
正朝着他们这个狭窄的兽穴方向…走来!
林默残存的意识猛地一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谁?!
监天司的追兵?!还是…这鬼地方的原住民?!
他拼命想睁开眼,想动一下手指,想抓起身边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一块尖锐的石头,或者那该死的星骸匣!但身体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没有一丝知觉,连眼皮都重若千钧!只有耳朵,在无边恐惧的驱使下,捕捉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沙…沙…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那脚步声,在洞穴入口处…停住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空气都凝固了。
林默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砰砰声,能感受到身下冰冷泥土的湿气,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土腥味,还有…自己身上浓烈的恐惧味道。
一个极其苍老、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吐字含混不清、仿佛牙齿漏风般的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惊疑和小心翼翼,如同鬼魅般飘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林默的耳朵:
“额滴个老天爷…这…这咋个还有人咧?还…还淌血咧?莫…莫不是山魈老爷叼来的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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