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山庄比想象中更阴森。
黑石垒成的主殿像头匍匐的巨兽，廊柱上缠绕着青铜铸造的荆棘。我的居所位于最高处的"永夜阁"，推开窗就能俯瞰整个龙氏废墟——现在那里正燃烧着经久不灭的青色火焰。
"大人，药浴准备好了。"侍女跪在屏风外轻声禀报。
褪去铠甲时，我在铜镜前怔住了。镜中人约莫三十出头，面容阴鸷俊美，左脸有道延伸至颈部的陈旧疤痕。最诡异的是眼睛——漆黑的瞳孔外围着一圈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浴池里不是水，而是粘稠的红色液体，散发着铁锈味。踏入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岁那年，我在古战场发现青铜棺...为获得力量主动饮下龙血...第一次杀人时的战栗...看着心爱的女人在怀中化为白骨...
"啊！"我抱头惨叫，水面剧烈翻腾。这不是旁观者的记忆，而是切切实实的经历！我能回忆起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能闻到每个死者身上的血腥味，甚至...能感受到杀戮带来的愉悦。
"大人！"铁风破门而入。
"滚出去！"我咆哮，声音震碎了三个灯盏。待他退下后，我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修长苍白的手，在过去的五十年里至少夺走过上万条生命。
浴池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不死者，必承永世孤寂。"
我突然明白这是什么了——不是药浴，是镇压龙血反噬的阵法！根据尹仲的记忆，每次大规模使用力量后，都必须浸泡在混合了血的溶液中，否则会陷入疯狂。
"疯了...全都疯了..."我喃喃自语，却听到自己在轻笑。现代意识和尹仲的本能正在融合，就像两杯不同颜色的液体被强行搅在一起。
换上干净的黑色长袍，我来到地牢。铁卫们正在拷问几个俘虏——幸存的龙氏旁支，他们被铁链吊在半空，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
"大人。"铁风递上烙铁，"这几个嘴硬，用了刑也不肯说。"
我接过烙铁，现代意识在尖叫着拒绝，但身体却熟练地将烙铁按在最近那个俘虏胸口。皮肉烧焦的气味中，尹仲的记忆告诉我：这是龙氏三长老，精通结界术。
"水月洞天的入口在哪？"我听到自己问，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老人吐出血沫，嘶声道："尹仲...你不得好死..."
"我己经不得好死了。"我轻笑着将烙铁移到他眼前，"五百年前就死了。"
话一出口，我自己先愣住了。这不是审讯技巧，而是事实——尹仲的灵魂早就在获得不死身时死了，剩下的只是被龙血驱使的怪物。
"杀了我..."老人哀求。
我抬手捏碎了他的喉咙。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处理掉。"我扔下烙铁转身离去，不敢看剩下俘虏的眼睛。地牢阶梯上，我扶着墙干呕，却听到铁风在身后赞叹："大人今日的手法越发精妙了。"
回到永夜阁，我取出从龙氏密室带回的玉简。上面记载着"水月镜天"的传说——能逆转时空的上古神器，正是我穿越前研究的那个青铜棺！
"所以这是个循环..."我抚摸着玉简，突然毛骨悚然。现代的我研究青铜棺穿越成尹仲，而尹仲在未来会被童博封印...那么童博在哪？
记忆闪回那个婴儿。龙泽...童博！剧中童博是童氏养子，真实身份是龙氏遗孤！
"铁风！"我厉声呼唤，"那个婴儿呢？"
"按您的吩咐，关在寒冰狱。"铁风疑惑道，"要处理掉吗？"
寒冰狱是御剑山庄最残酷的牢房，正常人撑不过三天。三个月的婴儿...
"带他来。现在！"
当铁风抱着那个气息奄奄的婴儿回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小脸青紫，嘴唇冻裂，但胸口仍有微弱起伏。最诡异的是，他看到我时竟然笑了。
"你不怕我？"我接过婴儿，触到皮肤的瞬间，他胸口再次泛起金光。这次画面更清晰了：童镇在暴风雪中抱着婴儿逃亡...水月洞天的长老们争论要不要收养这个孩子...少年童博在瀑布下练剑...
"准备马车。"我突然说，"我要出门。"
"大人要去哪？"
"杀人。"我扯出个狰狞的笑容，"或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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