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绝下意识往陆知野身前挡了挡，语气沉了沉：“汀澜，别激动。我和知野的事，发生在离婚之后。她怀孕是意外。”
“意外？”沈汀澜笑了，笑声里带点凉，“我看是有人处心积虑吧？沈砚绝，你眼光倒是越来越‘独到’了，连这种会揣着孩子找上门的狐狸精都能遇上。”
陆知野被“狐狸精”三个字刺得脸发白，攥着衣角往后缩了缩，却还是抬头看向沈汀澜，声音发颤却很坚定：“澜姐，我和沈老师不会结婚的，孩子我自己养。求你……别声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沈汀澜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泄了气似的。是啊，她和沈砚绝早离了，他现在跟谁在一起、让谁怀了孩子，她有什么立场管？沈砚绝一向坦荡，离婚后才和陆知野有牵扯，甚至早说了不会结婚——他没骗她。
那她气什么？气自己没能早点看清他的好？气陆知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身侧攥了又松，突然扯出个笑，走到陆知野面前，语气放缓了，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刚才喊我什么？”
“澜、澜姐……”陆知野被她看得发慌。
“嗯，记着这个称呼。”沈汀澜抬手，看似随意地拂了拂她的衣领，指尖却微微用力，“你永远要记得，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别搞不清楚辈分。”
她转头看向沈砚绝，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笃定：“我们是离了，但你以为沈家、我家那西个老人能认？我爸妈现在还天天喊你‘女婿’，你妈上周还给我寄了她亲手织的毛衣。”
她往沙发上一坐，腿，像个女主人似的：“复婚是迟早的事。知野啊，你这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我当侄女疼。但别想别的有的没的——沈砚绝这块地，只能种我沈汀澜的庄稼。”
陆知野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没敢接话。
沈砚绝站在原地，看着沈汀澜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又气又笑。这女人，总能在最狼狈的时候，硬生生扳回一局。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别吓唬孩子。”
“我吓唬她了吗？”沈汀澜挑眉，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压低却故意让陆知野听见，“我这是提前跟妹妹划清界限，免得她以后犯糊涂，对吧，妹妹？”
陆知野咬着唇，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我、我先回去了。”
门关上后，沈砚绝才捏了捏沈汀澜的脸：“行啊沈汀澜，这气场，不去演宫斗剧可惜了。”
“那是。”沈汀澜得意地扬下巴，“对付小丫头片子，还需要宫斗？我几句话就能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她顿了顿，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过你给我记着，复婚之前，不准再跟别的女人‘意外’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
沈汀澜低头抠着沙发缝里的线头，声音轻得像叹气：“不然还能怎样？总不能真把人赶出去。”她抬眼，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涩，“刚怀上的人，最忌讳受惊吓。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那边……怕是又要难受。”
沈砚绝愣住了，伸手想去碰她的脸，指尖悬在半空又停住。他以为她会闹，会摔东西，会逼着他做选择，却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他喉结滚了滚，“真让我去？”
“去吧。”沈汀澜往旁边挪了挪，拉开点距离，语气尽量轻快，“你爸妈盼孙子盼了多少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来得是时候，或许真能让他们宽宽心。”她顿了顿，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他怀里塞，“别待太久，回来给我带份夜宵，要巷口那家的馄饨，多加醋。”
沈砚绝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她的温度，心里忽然发酸。他知道她在硬撑，那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藏着多少委屈，他听得懂。
“汀澜。”他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等这阵忙完，我们好好谈谈。”
沈汀澜抽回手，往卧室走：“谈什么？谈你怎么平衡我和‘妹妹’？快去陪你的‘重点保护对象’吧，晚了人家该多想了。”话里带刺，脚步却没真的加快。
沈砚绝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低笑一声。这女人，嘴硬得像块石头，心却软得像棉花。他转身往门口走，手搭在门把上时回头：“馄饨记住了，多加醋。”
门关上的瞬间，沈汀澜才靠在墙上松了口气。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的逞强碎了一地。谁愿意把自己的男人推给别人？可她更清楚，现在闹只会把沈砚绝越推越远。
她走到窗边，看着沈砚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拿起手机给闺蜜发消息：姐妹，教我两招怎么治“得寸进尺”的前夫和“揣崽上位”的小丫头？在线等，挺急的。
发完消息，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输人不输阵，沈汀澜，你可不能怂。
沈汀澜的姐妹是 “温叙白” 实力派女配， “戏比人红”。
视频刚接通，温叙白那张素着颜却依旧亮眼的脸就占满了屏幕，她刚卸完妆，眼角还带着点未散的戏妆痕迹，挑眉看着镜头里窝在沙发里、头发乱糟糟的沈汀澜：“哟，这不是刚离婚就宣称要‘独美到地老天荒’的沈影后吗？大半夜发求救信息，是被床底的鬼吓着了？”
沈汀澜抓起抱枕往镜头上怼了怼，声音闷在抱枕里：“温叙白你少贫！我快烦死了！”
“烦什么？”温叙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指尖转着手机，“前夫哥找新欢了？还是对赌的钱赔光了？”她太了解沈汀澜，能让这向来要强的人半夜求助，准没小事。
沈汀澜把抱枕扔到一边，对着镜头龇牙：“比那还糟！陆知野怀孕了，是沈砚绝的！”
温叙白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眨了眨眼：“哪个陆知野？就是那个演村姑被你骂‘眼神像死鱼’的丫头？”见沈汀澜点头，她啧了声，“行啊沈砚绝，离婚没俩月就给你整出个‘意外’来？这效率够可以。”
“什么意外！我看是蓄谋己久！”沈汀澜抓起桌上的苹果往嘴里塞，咬得咯吱响，“那丫头改戏改得跟真的似的，原来是揣着崽演的！刚才还跑来找沈砚绝，说吐得睡不着——温叙白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温叙白没接话，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你气成这样，不是心疼那丫头有崽，是心疼沈砚绝吧？”
沈汀澜被戳中心事，脸一红：“谁心疼他！我是气……气他瞒着我！还有，我刚才居然让他去陪那丫头！我是不是傻？”
“不傻。”温叙白摇头，语气正经了些，“你要是刚才闹起来，才真傻。沈砚绝那性子，吃软不吃硬，你越逼他，他越护着那边。现在你放他走，他心里反而得掂量掂量你的好。”她顿了顿，挑眉，“再说了，那丫头要真是想上位，就不会说‘自己养’。你啊，先稳住，看清楚再说。”
沈汀澜啃着苹果，没吭声。温叙白说得对，她刚才那一下，其实是赌——赌沈砚绝心里还有她，赌自己没看错人。
“对了，”温叙白忽然想起什么，“他那国际大制作，你打算掺和吗？我听说曼姐都动心思了。”
“掺和！凭什么不掺和！”沈汀澜眼睛一亮，“那是他的戏，我不去演女一，难道留给陆知野？”
温叙白看着她眼里重新冒出来的光，笑了：“这才对嘛。与其在这儿气，不如去抢他的剧本——能拿捏住沈砚绝的，从来不是眼泪，是你的本事。”
视频那头传来敲门声，是馄饨店送来了夜宵。沈汀澜看着碗里飘着的醋香，忽然对着镜头笑了：“知道了，我的实力派军师。等我搞定这摊子事，请你吃米其林。”
“少来，”温叙白挥挥手，“等你把沈砚绝拎回来，我请你吃路边摊。挂了，我得背明天的台词。”
视频挂断，沈汀澜舀了勺馄饨塞进嘴里，酸得眯起眼，心里那点堵却散了不少。
是啊，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去抢回来。她沈汀澜，从来不是只会躲在衣帽间里吃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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