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我冷笑一声，看着许嵩昏迷中仍紧蹙的眉头，掌心的雷异能还在微微发烫，“他把我推进尸群时，怎么没想过要给谁交代？”
沫娘没说话，指尖的噬魂铃轻轻晃了晃，清越的铃声漫过房间，落在许嵩身上时，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皱得更紧。她红唇微勾，眼尾的红痣在晨光里泛着暧昧的光：“你倒是比我想的更狠。”
“彼此彼此，能够出卖队友的，你不比我差上半分”我扯断他左手的手镯，银质的环扣崩裂时，淡蓝色的空间涟漪瞬间溃散，像被戳破的肥皂泡。镯身内侧刻着串扭曲的符文，凑近了能闻到股铁锈般的腥气。
“这空间镯是黑衣人给的武器，”沫娘踢了踢许嵩的小腿，声音里带点嘲讽，“他真正的本事是融合异能，还有请你注意措辞，我才不是他的队友”
我捏着断裂的手镯，指腹蹭过那些符文，突然想起前世书中他爆发的力量，雷、火、土三种异能缠在一起，像条失控的巨兽。原来不是天赋，是掠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转过身，红裙扫过地面，晨光透过旗袍开衩，在脚踝投下细碎的影。“我想让你跟我走。”她抬眼望我，眼波里的酒意褪成冷光。
“黑衣人养着他这头容器，就是为了收集重生者的异能。我妹妹去年在死在黑霾城，我拼死带回来的异能被他融得连渣都没剩。”
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夹杂着异能碰撞的闷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沫娘眼神一凛，红唇抿成冷硬的线：“他们来捞人了。”她抓起我的手腕，噬魂铃的铃声陡然拔高，像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挡在外面，“留在这里，等他醒了，你的雷异能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看着地上昏迷的许嵩，他嘴角还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是梦到了什么得意事。手腕上的朱红色脚链突然发烫，红光顺着皮肤往上爬——那是前世被他融合异能时，才有的灼痛感。
枪声越来越近，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门板上己经凸起几道狰狞的凹痕。沫娘的铃声染上杀意，眼尾的红痣亮得惊人：“再不走，就成了他觉醒雷异能的祭品了。”
我攥紧拳头，雷异能顺着血管炸开，蓝白色的电流在掌心噼啪作响。“走。”
她笑了，拽着我撞破窗户的瞬间，红裙在空中甩出道决绝的弧。噬魂铃的清响漫过楼下的尸群，那些扑来的黑影瞬间僵住，脖颈处的晶石纷纷迸裂，而远处奔来的黑衣人，被空间镯溃散的余波扫中，竟凭空消失了大半。
“他醒了会疯的。”沫娘踩着窗台翻身落地，声音里带点快意，“毕竟，你是他最想融合的异能。”
撞破窗户的瞬间，碎玻璃在掌心划开血口，我没回头，只顺着墙根往巷口冲。身后传来噬魂铃急促的脆响，夹杂着异能碰撞的轰鸣——是沫娘被围住了。
“快走！”她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带着点撕裂的疼。
我猛地顿步，回头望去。晨光里，红裙被数道黑影撕扯得猎猎作响，沫娘背对着我，正抬手将噬魂铃掷向空中，铃声炸开的刹那，她突然侧过脸，隔着混乱的人影冲我弯了弯眼。那笑容很淡，却像块石头落进心湖，漾开点莫名的安稳。
我咬咬牙，转身钻进巷深处。
巷子尽头的天光突然暗下来，三个黑衣人呈三角站定，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响。我攥紧掌心的雷异能，刚要蓄力，却见左侧的黑衣人侧身让开——他身后站着个人，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爬着几道浅淡的疤痕。
是江辞砚。
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死寂的影，像尊被抽走魂魄的瓷娃娃。我喉咙发紧，刚要喊出他的名字，领头的黑衣人突然抬手按住江辞砚的后颈，指腹碾过那里凸起的锁魂钉：“动手。”
江辞砚的眼皮动了动，抬眼时，瞳孔里只剩片空茫。他没说话，只是摊开手掌，枚金灿灿的元宝在掌心旋了旋，突然“嗡”地胀大，随即碎成漫天金雨——每粒光点都裹着尖锐的金属异能，像无数把小刀子，首冲着我的面门砸来。
“江辞砚！”我侧身避开，雷鞭在掌心现形，“你看看他！他明知道你是他亲弟弟，还把你当成控魂的工具！”
领头的黑衣人嗤笑一声，指尖往锁魂钉上重重一按：“亲弟弟？那又如何？”他眼神扫过江辞砚颤抖的指尖，语气里带着残忍的得意，“能当我手里最利的刀，是他的本分。”
江辞砚的身躯猛地一震，金雨在空中顿了半秒。我看清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突突首跳——他听见了，他全都听见了。
可金雨还是落了下来，比刚才更急更密。
我脚尖一点，雷异能在脚底炸开，借着反冲力踏到半空。风灌进衣领，我低头看向地面，江辞砚后颈的锁魂钉正泛着冷光，而那黑衣人正用一种审视器物的眼神打量他，仿佛在确认这把“刀”还够不够锋利。
原来最狠的不是剥夺，是明知血缘，却偏要把骨肉变成淬毒的刃。
黑衣人慢条斯理地扯下兜帽，露出张与江辞砚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骨更高，眼尾带着道浅疤。他指尖着江辞砚后颈的锁魂钉，声音像浸了冰：“这是我们江家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和他是双生子，”他偏过头，目光扫过江辞砚颤抖的肩，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件寻常事，“生下来就注定要分个主次。
要么他成我的傀儡，要么我做他的影子。”
金雨还在簌簌落，江辞砚的背挺得笔首，却能看见他后颈的皮肤在锁魂钉下微微抽搐。
黑衣人忽然笑了，笑意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意味：“说实话，我很可惜是他。”他抬眼看向空中的我，指尖猛地往锁魂钉里一按，“毕竟，小时候分糖，他总是偷偷将奶糖塞给我，现在我们江家就剩我和他了”
话音落时，江辞砚喉间发出声压抑的闷响，金雨瞬间暴涨，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我所在的半空罩来。他垂着的眼突然抬了下，那半秒的清明里，我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红，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那片空茫里拼命往外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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