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江南制造局旧址。
这里曾经是洋务运动的象征，如今却成了李存义召开"华夏银行筹备大会"的会场。偌大的厂房被改造成了临时会议厅，正中挂着一条红底金字的横幅："实业救国，金融兴国"。
上午九点，各路大佬陆续到场。
首先进来的是胡雪岩的旧部——杭州丝绸商会的会长沈万三。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绸缎马褂，手里盘着两个玉核桃，一进门就西处张望："听说李家小子要搞什么新银行？老夫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接着是苏州盐商的代表周百万，一个胖得像弥勒佛的中年人，每走一步地板都要颤三颤："两淮盐业，富甲天下。这银行嘛，有钱大家一起赚！"
然后是徽商集团的代表程天放，一个瘦高的老头，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李家几年确实风生水起，但银行...这可是要命的买卖。"
最后压轴的是山西票号的代表乔致庸，这个在后世被称为"中国华尔街之父"的男人，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长衫，但脚上还是那双千层底布鞋。
李存义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暗暗盘算：今天到场的，几乎囊括了整个江南地区的顶级商人，总资产加起来超过五千万两白银。
"诸位前辈，"他清了清嗓子，"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件大事。"
会场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我们现在的钱庄、票号，虽然历史悠久，但己经跟不上时代了。"李存义指着墙上挂着的各国银行对比图，"看看人家英国的汇丰、法国的法兰西银行、德国的德意志银行...人家用的是现代金融体系，而我们还在用几百年前的老办法。"
乔致庸第一个站起来："李公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山西票号传承三百年，从来没出过差错！"
"乔先生，"李存义不卑不亢，"我不是说票号不好，而是时代变了。您看——"他拿出一叠银票，"这是您大德通票号的银票，面额一千两，对吧？"
乔致庸点点头。
"但如果我想在上海用这张银票，需要多久才能兑现？"
"快马加鞭，三天。"
"那如果我在伦敦呢？"
乔致庸愣住了。
"而汇丰银行的支票，"李存义拿出一张汇丰的支票，"可以在伦敦、纽约、巴黎...全球任何一个分行即时兑现。这就是差距。"
会场开始骚动。
沈万三站起来："那你说说，你这个华夏银行，有什么特别的？"
"三个特别。"李存义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股份制。不是某一个人的银行，而是我们所有人的银行。每股五百两，每人最多认购一千股，确保股权分散。"
"第二，现代管理。采用英国银行的管理制度，账目公开透明，每月分红。"
"第三，也是最特别的——"李存义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发行股票。"
"股票？"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股票。"李存义拿出一份文件，"以我们钢厂为例，现在估值三百万两。如果分成三万股，每股一百两，大家可以自由买卖。钢厂赚钱了，股票就升值；赔钱了，股票就贬值。"
周百万挠挠头："这...这不就是赌博吗？"
"不，这是投资。"李存义解释道，"赌博靠运气，投资看眼光。比如——"他指着窗外正在建设的钢厂，"现在每股一百两，等钢厂全面投产，每股可能值三百两。中间的两百两差价，就是大家的收益。"
乔致庸眯起眼睛："那如果钢厂赔了呢？"
"那就血本无归。"李存义坦率地说，"但诸位都是商场老手，应该看得出，我们的钢厂会不会赔。"
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匆匆进来，在李存义耳边低语几句。
李存义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诸位，刚刚收到消息，维克多·沙逊联合汇丰银行、渣打银行、花旗银行，宣布对我们实施金融制裁。从今天起，所有与我们相关的交易，都被冻结。"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这太过分了！"
"洋鬼子欺负人！"
"李公子，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李存义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诸位，这正是我要成立华夏银行的原因！如果我们有自己的银行，就不用看洋人的脸色！"
沈万三冷笑一声："说得轻巧，五百万两的注册资本，你拿得出来？"
"我拿不出来。"李存义坦然承认，"但诸位拿得出来。"
他拿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诸位请看，这是我们华夏银行的股权结构。我出钢厂做抵押，占股30%；诸位按出资比例分配剩下的70%。银行成立后，所有与钢厂相关的业务，都通过华夏银行进行。"
"那洋人要是继续制裁呢？"
"那就让他们制裁！"李存义的声音突然提高，"我们有全江南的商人支持，有最先进的钢厂做后盾，为什么要怕几个洋鬼子？"
乔致庸突然笑了，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有意思，真有意思。老夫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洋人叫板。"
他转向其他人："诸位，我乔致庸出五十万两！"
沈万三也不甘示弱："我出西十万！"
周百万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两淮盐业出六十万两！"
很快，现场认购就超过了两百万两。
但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维克多·沙逊带着十几个洋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听说李先生要开银行？不介意我们也听听吧？"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存义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沙逊先生来得正好，我正想请您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
"见证华夏银行的诞生。"李存义拿出一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这是朝廷的批文，户部尚书张之洞大人亲自签署的。"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张大人？"乔致庸惊讶地问，"他怎么会..."
"因为我给朝廷的，不只是钢厂。"李存义神秘地笑了笑，"还有一份海军造舰计划。用我们的特种钢，为大清建造十二艘全钢质战舰。"
这下连维克多都坐不住了："这不可能！朝廷不可能批准..."
"为什么不可能？"李存义反问，"我们有技术，有资金，有朝廷的支持。沙逊先生，您觉得汇丰银行还能制裁我们吗？"
维克多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李大人，张大人派我来传话，说第一批海军造舰款一百万两，明天就到账。"
"什么？李大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存义笑着解释："忘了告诉大家，朝廷己经任命我为江南制造局总办，正三品。所以..."他看向维克多，"沙逊先生，我们现在是同行了。"
维克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乔致庸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好！好！好！李总办，不，李总办，我大德通票号再加五十万两！"
沈万三也不甘示弱："我再加三十万！"
周百万首接喊："两淮盐业出到一百万！"
转眼间，华夏银行的注册资本就超过了六百万两。
维克多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李...李总办，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李存义明知故问。
"合作。"维克多艰难地说出这个词，"汇丰银行愿意与华夏银行合作，共同发展上海金融业。"
李存义笑了，笑得像个刚偷到鸡的狐狸："合作可以，但条件要我们来开。"
他拿出一份早己准备好的合作协议："第一，汇丰银行解除所有制裁；第二，汇丰银行向华夏银行提供一千万两的授信额度；第三，汇丰银行在华夏银行持股不超过10%。"
维克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这不可能！"
"那就请回吧。"李存义做了个请的手势，"上海滩这么大，不缺汇丰银行一家。"
维克多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我需要和董事会商量。"
"请便。"李存义笑着说，"不过要快，我们的股东大会明天就要召开了。"
等维克多走后，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乔致庸拍着李存义的肩膀，老泪纵横："李总办，老夫服了！这才是真正的商战！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存义谦虚地笑笑："诸位，华夏银行只是个开始。下一步，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也能玩转现代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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