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汇丰银行总部。
维克多·沙逊站在三楼的贵宾室里，透过彩色玻璃窗看着黄浦江上来往的船只。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生锈的德国勋章，上面刻着"克虏伯，1873"。
"有意思。"他对着勋章自言自语，"一个中国败家子，居然真的炼出了克虏伯级别的钢材。"
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他的私人秘书，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犹太人快步走进来："先生，刚刚收到消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特使己经从伦敦出发，预计三天后抵达上海。"
维克多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带了多少资金？"
"初步消息是三百万英镑，约合..."
"约合两千一百万两白银。"维克多接到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们的小朋友真的钓到大鱼了。"
秘书犹豫了一下："先生，我们要不要..."
"当然要。"维克多把勋章放进抽屉，"通知伦敦分行，冻结所有与李氏钢厂相关的信贷额度。同时，让工部局的安德森先生来见我。"
"现在？"
"现在。"
二十分钟后，工部局总董安德森气喘吁吁地赶到。这个英国老头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被李存义当众"打脸"后，他在上海滩的威信一落千丈。
"沙逊先生，您找我？"
维克多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安德森先生，听说你最近和李家有些...摩擦？"
"那都是误会..."安德森的脸涨得通红。
"不，不是误会。"维克多转过身，蓝色的眼睛像两把冰刀，"是战争。而战争，需要盟友。"
安德森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李家现在有两百万两的资金缺口，对吧？"维克多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们最近三个月的财务流水，每一笔支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安德森接过文件，手有些发抖："您...您是怎么..."
"上海是我的地盘。"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在这里，每一分钱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现在，李家想要绕过我们，首接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他冷笑一声，"做梦。"
"那我们要怎么做？"
"很简单。"维克多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叠股票凭证，"这是李家钢厂周边三百亩土地的地契，现在都在我手里。没有这些土地，他们的钢厂就是一座孤岛。"
安德森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是说..."
"土地，水，煤，运输。"维克多一根根掰着手指数，"他们一样都离不开。现在，我要让他们知道，在上海滩做生意，光有钱是不够的。"
与此同时，玫瑰庄园。
李存义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房间里烟雾缭绕，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情况就是这样。"苏映雪把账本摊在桌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特使三天后到，但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以钢厂51%的股份作为抵押。"
"这是趁火打劫！"王德福一拍桌子，"我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钢厂，凭什么给他们一半？"
玛蒂尔德优雅地吐了个烟圈："亲爱的，这就是资本的游戏规则。要么接受，要么破产。"
"不，还有第三条路。"李存义突然说。
所有人都朝他看。
"我们自己成立银行。"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你疯了？"古斯塔夫第一个反应过来，"成立银行需要至少五百万两的注册资本，还要得到朝廷的批准..."
"朝廷那边我来解决。"李存义胸有成竹，"至于注册资本..."他看向苏映雪，"我们还有多少可抵押的资产？"
苏映雪快速翻着账本："钢厂本身价值两百万两，加上最近收购的那些小工厂...大概能凑到三百万两。"
"不够。"玛蒂尔德摇摇头，"还差两百万。"
"那就众筹。"李存义突然说。
"众筹？"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众筹。"李存义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把银行分成一万股，每股五百两。面向整个江南的商人、地主、盐商...让他们成为股东。"
古斯塔夫皱起眉头："这...这在欧洲都没人做过。"
"那就让我们做第一个。"李存义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黄浦江，"维克多以为控制了银行就能控制我们？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金融创新。"
苏映雪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我们自己成立银行，那罗斯柴尔德家族那边..."
"照单全收。"李存义笑了，"他们不是要投资吗？好啊，让他们投资我们的银行，而不是钢厂。这样我们既拿到了资金，又保住了控制权。"
玛蒂尔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这...这简首是天才的想法！"
"但是，"古斯塔夫还是有些担心，"那些商人会相信我们吗？毕竟银行在中国还是个新鲜事物..."
"所以需要大师您出面。"李存义转向德国工程师，"您在德国钢铁界的声誉，加上我们钢厂的实际业绩，就是最好的说服力。"
正说着，王德福急匆匆跑进来："少爷！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汇丰银行冻结了我们所有的账户！"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存义却笑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您早就知道？"苏映雪惊讶地问。
"维克多·沙逊不会坐视罗斯柴尔德家族进入他的地盘。"李存义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叠文件，"所以我们准备了B计划。"
"什么B计划？"
"地下钱庄。"李存义神秘地笑了笑，"准确地说，是现代化的地下钱庄。用区块链技术..."
"等等！"古斯塔夫打断他，"区块链？"
"区块链？"维克多皱眉，"那是什么？"
"分布式记账技术。"李存义解释道，"每一张银票，都会在上海、广州、天津三个城市同时记录。任何一张汇票的真伪，都可以通过三个城市的账本交叉验证。"
玛蒂尔德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太超前了！"
"超前？"李存义摇摇头，"在伦敦的金融市场，这种技术己经开始萌芽。我们只是把它提前应用了。"
苏映雪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我们真的要成立银行，那名字..."
"华夏银行。"李存义毫不犹豫，"大清第一家由国人控股的现代化私人银行。"
古斯塔夫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不仅仅是商业行为，这是在挑战整个金融秩序。"
"那就让它挑战。"李存义看向窗外的黄浦江，那里停满了各国的商船，"上海滩的金融格局，是时候改变了。"
正说着，一个仆人匆匆进来："少爷，有位自称是维克多·沙逊先生秘书的人求见，说有急事。"
李存义和玛蒂尔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让他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考究的犹太人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李先生，沙逊先生让我转交这个给您。"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请柬和一把钥匙，"明天晚上七点，沙逊先生在汇丰银行设宴，邀请您和您的朋友们参加。说是...谈谈合作的事。"
李存义拿起请柬看了看，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写着："诚邀李氏钢厂诸位，共商上海金融未来。"
"有意思。"他笑了笑，"请转告沙逊先生，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等秘书离开后，玛蒂尔德低声问："你觉得这是鸿门宴？"
"不。"李存义摇摇头，"这是战书。"
古斯塔夫看着窗外繁忙的黄浦江，突然说："你知道吗？这让我想起了普法战争前的巴黎。所有人都在谈论和平，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火药味。"
"那就让火药味更浓一些。"李存义拿起电话，"接线员，帮我接工部局，找安德森先生。"
"你要做什么？"
"谈判。"李存义神秘地笑了笑，"但不是在汇丰银行，就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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