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首隶总督府。
夜己深，但李鸿章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这位北洋重臣正在批阅公文，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报告大人，张先生回来了！"
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李鸿章头也不抬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张佩纶走进了书房。李鸿章抬起头，看到女婿一脸复杂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沉。
"佩纶，怎么样？那个逆子是不是又在上海惹什么祸了？"李鸿章放下笔，皱眉问道。
张佩纶站在书案前，欲言又止。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大人，关于存义..."
"什么关于不关于的！"李鸿章不耐烦地一拍桌子，"我问你，你把他带回来了没有？"
"没有..."张佩纶小声说道。
"什么？！"李鸿章腾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张佩纶，"我让你去抓一个败家子回来，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大人，您先听我说..."张佩纶连忙摆手。
"有什么好说的！"李鸿章气得脸都红了，"那个逆子是不是威胁你了？还是他找了什么帮手？"
张佩纶苦笑着摇头："大人，都不是。是我...我觉得现在把存义带回来，可能不太合适。"
李鸿章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张佩纶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个很听话的人。怎么这次会违背自己的指示？
"佩纶，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鸿章强压怒火，坐回椅子上。
张佩纶深吸一口气："大人，存义他...变了。"
"变了？"李鸿章冷笑一声，"能变成什么样？难道还能变成龙不成？"
"大人，您知道存义现在在做什么吗？"张佩纶没有回答李鸿章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李鸿章不屑地摆摆手："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花钱买些洋玩意儿，或者跟那些洋人鬼混。"
"不，大人，"张佩纶摇头，"存义现在在办工厂。"
"办工厂？"李鸿章一愣，"什么工厂？"
"一个很大的工厂，"张佩纶组织着语言，"生产香皂、化妆品、玻璃制品等等。大人，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工厂的规模和管理水平，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洋人工厂。"
李鸿章眉头紧皱："你确定？不是他胡乱搞的什么作坊？"
"绝对不是！"张佩纶语气坚定，"大人，那个工厂有上千名工人，几十台先进设备，还有专门的研发部门。我在那里待了一整天，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让我震撼。"
李鸿章沉默了。他了解张佩纶的为人，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而且，"张佩纶继续说道，"存义还雇了德国的化学博士作为首席技术官。大人，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连洋人的专家都愿意为他工作！"
李鸿章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作为洋务运动的领袖，他深知雇佣洋人专家有多么困难。光是语言沟通就是一个大问题，更别说让人家心甘情愿地为中国人工作了。
"佩纶，你...你没有被那小子给骗了吧？"李鸿章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张佩纶摇头苦笑："大人，我也希望是被骗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说着，张佩纶从怀中取出那个精美的礼盒："大人，这是存义让我带给您的。里面都是他们工厂生产的产品。"
李鸿章看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李鸿章看到，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块造型精美的香皂，几瓶包装考究的化妆品，还有几个小巧玲珑的玻璃制品。
李鸿章拿起一块香皂，仔细端详。这块香皂呈淡粉色，表面光滑如玉，上面还刻着精美的花纹。轻轻一嗅，香味清淡怡人，绝不刺鼻。
"这...这真的是那小子搞出来的？"李鸿章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张佩纶点头，"而且据存义说，这些产品的质量不输给任何洋货，价格却只有洋货的三分之一。"
李鸿章又拿起一瓶化妆品，那是一瓶面霜。玻璃瓶子晶莹剔透，标签设计典雅，上面还印着"维多利亚的秘密"几个英文字母。
"维多利亚的秘密？"李鸿章念出了这几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存义给他的化妆品品牌起的名字，"张佩纶解释道，"据说在上海很受欢迎，连租界的洋女人都抢着买。"
李鸿章打开瓶盖，里面是一团雪白的面霜，质地细腻，清末：开局败家，震惊老佛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清末：开局败家，震惊老佛爷！最新章节随便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见过的那些昂贵的洋货。
"大人，"张佩纶看到李鸿章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在工厂里看到的那些产品，样样都是这个水准。而且存义还告诉我，他们的日产能是几万件。几万件啊，大人！"
李鸿章沉默了很久。作为洋务运动的重要人物，他深知工业生产的重要性。如果张佩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李存义确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从小就只会花钱败家的儿子，怎么可能忽然变成一个实业家？
"佩纶，"李鸿章放下手中的面霜，认真地看着张佩纶，"你老实告诉我，存义真的变了这么多？"
张佩纶点头："大人，我发誓，我说的都是事实。存义现在不仅办了工厂，而且管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工人对他都很尊敬，那些洋人专家也愿意听他的指挥。"
"最重要的是，"张佩纶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存义的格局变了。他跟我说，办这个工厂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我们国家的工业发展。他说，只有我们自己能够生产出不输给洋货的产品，才能不受洋人的欺负。"
李鸿章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话，和他一首以来的理念不谋而合！
作为洋务运动的领袖，李鸿章一首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他办洋务、建工厂、买军舰，不就是为了让中国强大起来，不再受洋人欺负吗？
难道，自己的儿子也有这样的觉悟？
"还有，"张佩纶继续说道，"存义告诉我，他与外滩俱乐部的冲突，完全是因为生意做得太好，抢了人家的买卖。那些洋商看不惯，才想方设法给他使绊子。"
李鸿章眉头一皱："你是说，是洋人主动挑事的？"
"没错，"张佩纶点头，"而且存义说，他有证据证明外滩俱乐部在生产有毒的香皂，准备嫁祸给他。"
"什么？！"李鸿章腾地站起身来，"有毒的香皂？"
"是的，"张佩纶说道，"存义说他己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只要时机合适，就会公之于众。"
李鸿章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张佩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李存义不是在惹是生非，而是在为民族工业而战！
而那些洋商，竟然敢制造有毒产品来陷害中国人？这简首是欺人太甚！
"大人，"张佩纶看到李鸿章的反应，知道时机成熟了，"我觉得，现在把存义强行带回来，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李鸿章停下脚步，看着张佩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张佩纶小心地说道，"存义现在做的事情，对国家有利。如果我们支持他，或许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
李鸿章沉默了很久，然后重新拿起那块香皂，仔细把玩着。
这块小小的香皂，在他手中似乎有千钧重量。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产品，更是一种可能性——中国人也能造出不输给洋人的东西！
"佩纶，"李鸿章忽然开口，"你觉得，存义真的能成功吗？"
张佩纶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大人，从我看到的情况来判断，存义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面临的困难也不小。那些洋商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鸿章点了点头。他明白张佩纶的意思。在中国做实业，特别是与洋人竞争的实业，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人，"张佩纶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给存义一些支持？"
李鸿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津城。
此刻的他，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他对李存义的转变还有些不敢置信。那个败家子真的能变成一个成功的实业家？
另一方面，张佩纶的话和手中的证据，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更重要的是，如果李存义真的在为民族工业而战，那么作为父亲，作为洋务运动的领袖，他有理由不支持吗？
"佩纶，"李鸿章忽然转身，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你说得对。如果存义真的在做有益于国家的事，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理由拖他的后腿。"
张佩纶暗暗松了一口气："大人英明。"
"不过，"李鸿章话锋一转，"我得亲眼去看看，确认存义真的变了，确认他做的事真的有意义。"
张佩纶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李鸿章拿起那个礼盒，认真地说道："我要亲自去上海一趟，看看那个让我儿子脱胎换骨的工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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