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头版，墨还没干。
标题大得像雷：**"洋货变毒货，谁来管？——奇迹香皂引发大面积皮肤过敏事件"**
配图是一排排红肿的脸和起泡的手，看得人心惊肉跳。
报道内容更是详细得可怕：
"据不完全统计，自'奇迹香皂'上市十日来，仅上海一地就有至少三百余人出现不同程度的皮肤过敏症状。患者多为普通市民，症状包括红疹、瘙痒、脱皮、水泡等，严重者需就医治疗......"
"本报记者走访发现，这些患者使用的香皂均为外滩俱乐部推出的'奇迹香皂'，号称'欧洲科学，平民价格'......"
"玫瑰庄园皮肤门诊的王大夫表示，这是典型的接触性皮炎，由化学物质过量引起，建议患者立即停用相关产品......"
报纸一出，上海炸锅。
茶馆里，说书的都改了词："话说外滩有洋商，制皂欺人不商量。科学科学满嘴说，害得百姓脸开花......"
"好！说得好！"
"洋人的科学，原来是这样的科学！"
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娘擦着眼泪："我那儿媳妇就用了这破香皂，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哭得我心都碎了......"
"哎呀，我也买了一块，还好没用。"
"赶紧退货去！"
南市的章记杂货铺门口，排着退货的长队。
"掌柜的，这香皂我不要了，退钱！"
"凭什么不退？报纸上都说了，这是毒货！"
"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进货的时候人家说得天花乱坠......"
掌柜的苦着脸，一边退钱一边心疼："一共卖了八十块，退了七十二块，这一进一出，亏了三十多两......"
与此同时，城隍庙戏台搭起了一个奇特的台子：台上摆着化学仪器、显微镜，还架着一根长长的天线。
李存义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站在台前，身后是"科学的审判2：谁在往香皂里加毒"的巨幅横幅。
台下坐满了人，前排是受害者，中间是记者，后排是围观群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奇迹香皂"，像拿着一件罪证。
"各位父老乡亲，"李存义开口，声音清朗，"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看戏，是为了看科学。真正的科学。"
掌声如雷。
"外滩俱乐部说他们的香皂是'欧洲科学'，好，我们就请欧洲的科学家来判断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科学。"
他指着天线："这是国际电报连线设备，现在，我们要和德国柏林皇家医学院的皮肤科专家，进行跨洋对话。"
台下一片惊呼。
"天哪，还能和德国人说话？"
"这也太先进了！"
"滋啦——"电报机响起，摩尔斯电码的滴滴声传遍全场。
英格丽在旁边翻译："柏林方面己接通，施密特教授准备就绪。"
"很好。"李存义拿起话筒，"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科学审判'。第一项：成分检测。"
他拿起一块奇迹香皂，放在化学试管里，加入试剂。
"各位看，正常的香皂溶液应该是淡黄色透明的。"他举起一试管民生皂的溶液，"但是这个'奇迹香皂'的溶液，是什么颜色？"
试管里的液体慢慢变成了深绿色，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绿的！"
"好臭！"
"这能往脸上抹？"
台下一片哗然。
"现在，我们请德国专家分析一下，这个绿色代表什么。"
电报机滴滴响起，英格丽翻译："施密特教授说，绿色反应表明樟脑含量过高，超过了安全标准的三倍以上。樟脑过量，是导致接触性皮炎的主要原因。"
"那薄荷呢？"
又是一阵滴滴声。
"教授说，从气味判断，薄荷含量也严重超标。薄荷过量会刺激皮肤，引起红疹和水泡。"
李存义转向台下："各位受害者，你们的症状，是不是正好是红疹和水泡？"
前排的张大娘站起来，撸起袖子："就是！我这手上的泡，就是用了这破香皂！"
其他受害者纷纷举手："对！就是这样！"
"现在，我们进行第二项检测：安全性测试。"
李存义拿出两个小白鼠，分别在它们身上涂抹民生皂和奇迹香皂的溶液。
五分钟后，涂抹民生皂的小白鼠安静如常，涂抹奇迹香皂的小白鼠开始躁动不安，不停地挠抹药的地方。
十分钟后，奇迹香皂那只小白鼠的皮肤出现了明显的红肿。
全场寂静。
"各位看到了吗？"李存义严肃地说，"连小白鼠都受不了，何况是人？"
台下有人开始哭："我们被骗了！洋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对！他们把我们当试验品！"
"欺人太甚！"
怒声如潮。
就在这时，外滩俱乐部的代表团匆匆赶来。皮埃尔脸色铁青，史密斯博士跟在后面，汗如雨下。
"等等！"皮埃尔冲上台，"这是诽谤！我们的产品经过严格检测，绝对安全！"
李存义冷笑："严格检测？好，那请史密斯博士当场试用一下你们的'奇迹香皂'。"
"什么？"史密斯愣了。
"很简单，洗个脸就行。如果真的安全，史密斯博士应该不会拒绝。"
台下开始起哄："洗脸！洗脸！"
"让他洗！"
"不敢洗就是心虚！"
史密斯看看手里的香皂，又看看台下愤怒的人群，额头冷汗首冒。
"我......我......"
"怎么，不敢？"李存义步步紧逼，"你们说是科学产品，连发明者自己都不敢用，这是什么科学？"
史密斯彻底慌了："我......我今天身体不适，不适合做皮肤测试......"
"哈！"全场爆笑。
"身体不适？"
"刚才还说绝对安全！"
"洋人也知道怕！"
皮埃尔见势不妙，拉着史密斯就要走："我们......我们需要回去调查......"
"别急着走！"李存义拦住他们，"既然你们说是科学产品，那就用科学方法解决。现在，我们请德国专家给出最终结论。"
电报机又响了，这次响得特别长。
英格丽翻译："施密特教授说，根据检测结果，这款香皂的樟脑和薄荷含量严重超标，不符合任何国家的化妆品安全标准。在德国，这样的产品甚至不能作为工业用品出售。"
"教授还说，"英格丽继续翻译，"作为皮肤科医生，他强烈建议所有使用过这款产品的人立即停用，并及时就医。"
最后一句话就像判决书一样，宣告了奇迹香皂的死刑。
台下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骗子！"
"退钱！"
"赔偿！"
有人开始往台上扔东西——都是奇迹香皂。
皮埃尔和史密斯在保镖的护卫下狼狈逃走，临走时皮埃尔还在喊："这是阴谋！这是商业陷害！"
"阴谋？"李存义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化学检测是阴谋吗？德国专家的结论是阴谋吗？你们受害者的眼泪是阴谋吗？"
掌声雷鸣。
"各位父老乡亲，"李存义转向台下，"今天我们用科学证明了什么？证明了洋人不等于科学，便宜不等于实惠，广告不等于真相！"
"说得好！"
"李少爷说得对！"
"我们支持国货！"
"现在，"李存义拿出一叠纸，"我代表玫瑰庄园，向所有受害者承诺：凡是因为使用奇迹香皂导致皮肤问题的，我们免费提供治疗药膏和医疗咨询。不是因为我们有义务，而是因为我们是中国人，不能眼看着同胞受苦！"
全场起立鼓掌，掌声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会后，李存义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李少爷，您对这次事件怎么看？"
"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民族尊严的较量。他们把我们当傻子，我们就用智慧告诉他们：中国人不好骗！"
"您认为奇迹香皂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一个用毒害消费者来赚钱的品牌，还要什么翻身？它应该永远消失！"
当天晚上，各大报纸连夜加印。
《申报》的号外标题："科学审判大获全胜，洋人毒皂声名扫地"
《新闻报》："德国专家跨洋作证，奇迹香皂实为毒皂"
《时务报》："民族企业家李存义，用科学击败伪科学"
外滩俱乐部的大楼里，皮埃尔面对着满桌子的退货单，脸色如死灰。
"十二万两的投资，全砸了。"会计主管声音发抖，"现在各地经销商都在要求退货，损失总额可能超过二十万两。"
"法国总部那边怎么说？"
"他们......他们要派调查组过来。"
皮埃尔瘫在椅子上，像一具尸体。
史密斯博士偷偷收拾行李，准备连夜离开上海："这个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了......"
与此同时，玫瑰庄园灯火通明。
"皇家特供的订单怎么样？"李存义问。
"爆仓了！"苏佩兰兴奋得脸都红了，"今天一天的订单，相当于以前一个月！北京、上海、南京、广州，到处都有人要货。"
"民生皂呢？"
"也是爆仓！大家都说，要用咱们中国人自己的香皂！"
英格丽举着试管转圈："我们赢了！科学战胜了伪科学！"
苏映雪优雅地抿着茶："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用假配方坑害消费者，我们用真科学揭露假科学。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李存义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外滩俱乐部的大楼，建筑上的灯光正在一盏一盏地熄灭。
"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轻笑，"皮埃尔这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不过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阿七提醒，"狗急了会跳墙。"
"那就让他们跳。"李存义转身，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他们越跳，摔得越惨。"
夜深了，上海的街头还在传唱着新编的小调：
"洋人洋人，科学不新。毒皂害人，良心何在？中华儿女，自立自强。国货当道，扬眉吐气......"
声音传得很远很远，一首传到了黄浦江上，传到了那些即将沉没的洋船里。
——这一次，真的是大快人心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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