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崎岖的山路上打着旋。凌薇背着个半满的背篓，里面装着这几天她和春桃采的草药——铁线蕨、艾叶、蒲公英，最底下还藏着几株空间里催生的野山参，根茎，须根完整，看着就比山里自然长的金贵。
春桃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根木棍，时不时帮凌薇拨开路边的荆棘。这是她第一次跟凌薇去镇上，紧张得手心冒汗：“薇姐，镇上……会不会有人查？”
“查什么？”凌薇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子轻快得很，“咱是去换东西，又不是去偷东西。”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有数。这年月，物资管制得严，盐、布、煤油都是凭票供应，像她们这种没票的村民，想换点紧俏货，只能去供销社碰碰运气，或者找那些“活络”的贩子私下交易。
走了两个多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镇子的轮廓。土坯墙围起来的镇子，门口站着两个戴红袖章的，正翻检着进出人的筐篓。凌薇拉着春桃往旁边的小路拐：“从后门进，省得麻烦。”
后门是个低矮的豁口，估计是被人偷偷扒开的。两人猫着腰钻进去，落在眼里的是一片萧条——路边的铺子大多关着门，开着的也只摆着些干瘪的红薯和粗糙的玉米面，偶尔有几个行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先去供销社。”凌薇低声说，把背篓往肩上提了提，“记住，少说话，看我的。”
供销社里光线昏暗，柜台后站着个中年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正用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什么。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几样东西，盐罐子是空的，布柜里只有两匹灰扑扑的粗布。
“同志，要点啥？”女人抬头，眼皮都没抬太高，看见凌薇和春桃身上的补丁，语气更淡了。
凌薇没急着说话，从背篓里掏出个布包，解开绳结，露出里面的草药。她特意把那几株野山参放在最上面，根茎上的泥土还带着点的光泽。
“想换点盐。”凌薇的声音不高不低，“这些草药，您看看能换多少。”
女人的眼睛倏地亮了，放下算盘凑过来，手指在野山参上捏了捏，又闻了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山参……是你们采的？”
“嗯，在深山老林里找了好几天。”凌薇说得半真半假，“家里老人病着，需要盐腌点咸菜过冬，不然撑不过去。”
女人没说话，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盐是硬通货，尤其这灾荒年，一斤盐能换半袋玉米面。这几株山参看着就年头不短，换点盐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多换点别的。
她眼珠转了转，慢悠悠地说：“现在盐紧俏得很，我这儿也没多少……这样吧，这些草药，换半斤盐，再给你们两尺布票，怎么样？”
春桃刚想说话，被凌薇用眼神制止了。她知道这女人在压价，半斤盐太少，不够家里和打猎队的人用。
凌薇把布包往回拢了拢，作势要收：“同志，这山参是救命的药，前阵子有人想用一整袋白面换，我没舍得。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去别处问问。”
她说着就要转身，女人赶紧拦住：“哎，别急啊！” 她上下打量着凌薇，见这丫头年纪不大，眼神却稳得很，不像好糊弄的，只好松了口，“一斤盐，一尺布票，不能再多了！这可是按最高价给你算的！”
作者“努力奋斗的小萌新”推荐阅读《灾荒年：重生大佬带村飞》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凌薇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犹豫了片刻，点头：“行，就依您。”
女人麻利地称了盐，用油纸包好，又从抽屉里摸出张布票，一起递过来。凌薇接过，掂量了下盐的重量，够称，这才把草药推了过去。
刚要走，凌薇瞥见柜台角落里摆着个豁口的瓦罐，里面装着些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红糖渣。她指了指：“那红糖渣……怎么卖？”
女人撇撇嘴：“那是熬坏了的，没人要，你想要就拿去吧，算添头。”
凌薇没客气，让春桃找了片油纸，把红糖渣都包了起来。这东西看着不起眼，泡水给奶奶和春桃补补气血正好。
出了供销社，春桃才松了口气，小声说：“薇姐，你真厉害！我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厉害有什么用？”凌薇掂了掂手里的盐包，“还得有真东西。” 她看了眼日头，“再去趟黑市，把剩下的草药换点煤油和火柴。”
黑市在镇子东头的破庙里，比供销社热闹些，却也更乱。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警惕。凌薇刚把剩下的草药摆出来，就有个瘦高个凑过来，眼神在草药上溜了一圈：“这艾叶怎么换？”
“换半斤煤油。”凌薇首接开价。
“你抢啊！”瘦高个瞪眼，“现在煤油金贵得很，这些艾叶顶多换三两！”
“那就不换。”凌薇把草药往回拢，“我这艾叶是晒干的，能治风寒，不比你的煤油差。”
正僵持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用半斤煤油换。”
凌薇抬头，见沈砚站在不远处，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比上次见时精神多了。他手里提着个布包，不知刚换了些什么。
瘦高个见有人抢生意，瞪了沈砚一眼，却没敢多说——沈砚虽然看着病弱，可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下放的书生不好惹，前阵子有个地痞想抢他东西，被他不动声色地摔断了胳膊。
沈砚把一个小油壶递给凌薇：“刚好剩这么多。”
凌薇接过油壶，掂量了下，够称。她把艾叶递过去，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有点意外——这沈砚，怎么会出现在黑市？
“你的伤？”她还是问了句。
“好多了。”沈砚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盐包上，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看来你这趟收获不小。”
“托你的福。”凌薇想起上次扔给他的消炎药，估计是起了作用。
两人没再多说，凌薇又换了些火柴和几枚铜钱，就带着春桃往回走。路过破庙门口时，沈砚忽然开口：“山里快下雪了，让村里人多备点柴火。”
凌薇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沈砚的眼神平静，却像藏着什么。她点了点头，没问他怎么知道，转身钻进了小路。
回程的路上，春桃把红糖渣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揣着宝贝：“薇姐，沈先生人好像不错。”
“好不好，跟咱没关系。”凌薇看着远处的山影，“记住，这世道，能靠的只有自己。”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记下了沈砚的提醒。雪天对打猎队来说是麻烦，得提前让张大叔他们准备。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背篓里的盐散发着淡淡的咸味，混着草药的清香，在深秋的风里飘得很远。春桃哼起了村里的小调，脚步轻快，凌薇听着，嘴角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日子虽然难，但手里有了盐，有了煤油，有了能种下的希望，好像就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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