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暖阳晒得人浑身发懒,凌薇把腊肉坊的账本摊在祠堂的长条桌上,用镇纸压好边角。账本是春桃用毛边纸订的,封面写着“杏花村腊肉坊收支明细”,字迹娟秀,透着股认真劲儿。桌旁围了不少村民,有来领工钱的,有来看账目的,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伸长脖子往账本上瞅。
“大伙儿都别急,一个个来。”凌薇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得清脆,“李嫂这个月干了二十天,清洗肉条三十二斤,按市价该领三斤小米、两尺粗布,这里记着呢。”她指着账本上的字给李寡妇看,墨迹还带着点新,“你看看对不对。”
李寡妇凑过去,虽然不认多少字,但看着那一行行整齐的记录,还有旁边画的小记号——一个圆圈代表一天,一道竖线代表一斤肉,心里就踏实了。“对,对,薇姐记的错不了。”她接过东西,笑盈盈地说,“有这账本在,咱干活也安心。”
旁边的二柱子也挤过来,指着自己的名字:“薇姐,我这个月劈柴五十捆,是不是该多领点肉干?”
凌薇翻到那一页,指着数字说:“没错,五十捆柴,折算成肉干是一斤半,这里给你记着呢,等会儿让石头给你称。”她又补充道,“不过你上次打碎了个腌菜坛子,扣了二两,账本上也写了,你看看。”
二柱子挠挠头,嘿嘿笑了:“对,是有这么回事,该扣,该扣。”他看着账本上明明白白的记录,心里的那点小疙瘩早没了——以前总怕干活多了被克扣,现在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多干多得,有错就扣,反倒让人没了顾虑。
这账本是开春时就立下的规矩。腊肉坊的收入、支出,村民的工钱、借支,哪怕是买根麻绳、用了几两盐,都记得明明白白。每月底晾出来让大伙儿看,年底再汇总清算,谁有疑问,当场就说,当场就改。
张大叔蹲在桌旁,吧嗒着旱烟,眼睛却没离开账本。他虽不常来细看,但每次路过祠堂,都要瞅瞅账本在不在桌上。“这账本就像面镜子,”他慢悠悠地说,“啥都照得清清楚楚,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这话得到了大伙儿的认同。有次刘二婶说自己多干了两天活,账本上没记,凌薇当即翻出之前的记录,又找了当时一起干活的春桃对证,发现是刘二婶记错了日子。凌薇没怪她,只是在账本上补了句“核实无误,原记录准确”,还笑着说:“有疑问是好事,说明大伙儿上心了。”
从那以后,村民们更信这账本了。有人干活前会去瞅瞅账本,看看当天的工钱标准;有人领完东西,会特意让凌薇在账本上画个小对勾,说是“心里踏实”;连孩子们都知道,祠堂桌上的那个本子,是管着“谁干了多少活、该拿多少东西”的“公道本”。
年底清算时,账本摊开能铺满半张桌子。收入栏里,有供销社的订货钱、镇上小摊的销售额,甚至还有邻村用粮食换来的抵扣;支出栏里,有买肉的成本、盐和香料的开销,还有给护村队添置工具的花费;村民工钱那一栏,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每个人的所得都清清楚楚,像一串沉甸甸的果实。
“今年除去成本,腊肉坊还结余了二十斤细粮、五匹布,还有些碎银子。”凌薇指着最后一页的汇总,声音清亮,“细粮留着给村里的老人孩子过年,布分给妇女们做件新衣裳,银子存着,开春买新的菜籽和工具。”
村民们听得心头火热。王大娘抹着眼泪说:“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哪个坊子的账能这么清!以前给地主家干活,干多干少全凭他一句话,哪有这么透亮的时候?”
“就是因为账清,咱才心齐啊。”张大叔磕了磕烟袋锅,“知道挣的钱都花在了正经地方,知道自己的汗没白流,谁能不踏实?谁能不卖力?”
凌薇把账本收好,放进特制的木匣子里,锁上铜锁。这锁不只是锁账本,更是锁人心——锁着大伙儿对公平的信任,对日子的盼头。
从那以后,不管是腊肉坊还是村里的其他事,村民们都习惯了“先记账,后办事”。分粮食要记账,借工具要记账,就连谁家帮了谁家的忙,也会在村口的石板上画个记号,像本无形的账本,记着人情往来,也记着彼此的信任。
春桃给账本换了个新封面,上面加了句话:“账清则心明,心明则村宁。”凌薇看着那行字,心里明白,这账本清的不只是数目,更是猜忌;定的不只是村心,更是日子——当每个人都知道付出有回报、规矩能算数时,这村子里的空气,都透着股踏实的暖。
夕阳把祠堂的影子拉得很长,账本匣子放在供桌上,在余晖里闪着微光。村民们陆陆续续往家走,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曲,像是揣着块透亮的银子,暖烘烘的,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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