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日头正盛，镇上的布店却热闹得很。凌薇站在货架前，指尖拂过一匹匹花花绿绿的布料，眼睛在各色花纹上转来转去——春桃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她特意拉着石头来镇上，要给春桃挑几匹好布做嫁妆。
“薇姐，这匹红的咋样？”石头指着一匹水红的绸缎，布面上绣着缠枝莲，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看着就喜庆。”他说着，脸颊有点发烫，挠了挠头，“春桃穿红的，肯定好看。”
凌薇笑着点头：“眼光不错。这匹‘满堂红’寓意好，做件新嫁衣正合适。”她让伙计把布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又摸了摸质地，“这料子厚实，针脚也密，是上等货。”
旁边的伙计凑过来说：“姑娘好眼力！这是苏州来的新货，镇上就这一匹，好多人家娶媳妇都盯着呢。”
“就要它了。”凌薇爽快地说，又转向石头，“再挑两匹实用的，平时能穿的。”
石头的目光落在一匹月白色的细布上，布面上缀着细碎的蓝花，像夜空里的星星。“这匹呢？”他记得春桃总穿素净的衣裳，说“干活方便”，这月白布看着清爽，正合她的性子。
“这匹‘月光蓝’也不错，”凌薇拿起布料对着光看了看，“料子透气，夏天穿凉快，做两件短褂正好。”她又挑了匹青灰色的粗布，“这匹结实，能做裤子、纳鞋底，耐穿。”
石头看着凌薇熟练地挑拣、比对，心里暖烘烘的。他嘴笨，不知道该给春桃备些啥，多亏了凌薇细心，连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想到了。“薇姐，再买点花线吧？”他忽然想起春桃爱绣花，“她上次说，想绣对鸳鸯枕。”
“想得周到。”凌薇笑着让伙计取来各色花线，红的、绿的、金的，装了满满一小盒，“够她绣好几对枕头了。”
付了钱，伙计把布卷成捆，用红绳系好。石头拎着布捆，沉甸甸的，心里却比布还沉——这是春桃的嫁妆，是他能给她的体面，一点都不能含糊。
回村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石头忽然说：“薇姐，我还想给春桃打只银镯子，就像你那只一样。”
“该打。”凌薇点头，“张大叔不是说，他认识镇上银铺的老师傅吗？让他带你去，打只结实点的，能戴一辈子。”
石头用力点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村里，凌薇把布料往春桃手里一塞：“打开看看，喜欢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灾荒年：重生大佬带村飞春桃解开红绳，看到那匹水红绸缎时，眼睛一下子亮了，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缠枝莲，声音都带着颤：“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咋当嫁妆？”凌薇笑着打趣，“你可是咱村第一个嫁人的姑娘，得风风光光的。”她又把月白布和花线递过去，“这匹做常服，花线给你绣嫁妆用，都是石头挑的，说合你心意。”
提到石头，春桃的脸腾地红了，捏着布料的手指更紧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接下来的日子，春桃的屋里总亮着灯。她坐在灯下，用凌薇选的布做新衣裳，水红绸缎裁成嫁衣，领口绣上小小的并蒂莲；月白布做成贴身的小褂，袖口缀着蓝花；青灰粗布则纳成厚厚的鞋垫，上面绣着“平安”两个字。
凌薇常去看她，帮着剪剪线头，说说笑笑。“这针脚得再密点，”她指着嫁衣的袖口，“嫁衣要耐穿，得经得起子孙后代看。”
春桃笑着点头，手里的针线更稳了。她知道，这些布料里藏着的不只是好看的花纹，还有凌薇的心意，有石头的疼惜，有全村人的祝福，沉甸甸的，暖烘烘的。
婚期前一天，春桃的嫁妆准备好了：水红的嫁衣叠得整整齐齐，月白的小褂放了两身，还有绣好的鸳鸯枕、纳好的鞋垫，满满当当摆了一箱子。凌薇看着那箱子嫁妆，眼里闪着光：“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嫁妆都好看。”
春桃红着脸，把那匹水红绸缎往凌薇手里塞：“薇姐，这布太好，我……我想给你也做件衣裳。”
“傻丫头，”凌薇推回去，“这是你的嫁妆，得留着。等我嫁人时，你再给我做，咱姐妹俩互相给对方做嫁妆，多好。”
春桃用力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水红绸缎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朵悄悄绽放的花。
第二天，春桃穿着水红嫁衣出嫁时，全村人都来看。王大娘拉着她的手，看着那身鲜亮的衣裳，笑得合不拢嘴：“这嫁衣，真俊！春桃这丫头，有福气！”
石头看着穿着嫁衣的春桃，眼睛都看首了，手里的银镯子差点掉在地上。春桃接过镯子，戴在手腕上，银器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在为这对新人唱着祝福的歌。
凌薇站在人群后，看着他们并肩走远的背影，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那几匹精心挑选的布料，不仅做成了体面的嫁妆，更缝进了春桃往后的日子里——有了这份体面和心意，日子定会像那水红的绸缎一样，鲜亮，绵长，透着股说不尽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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