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光刚漫过窗棂，春桃的屋里就亮堂起来。凌薇捧着那匹水红绸缎做的新嫁衣走进来，裙摆在晨光里轻轻一晃，像朵刚绽开的花。“快穿上试试，”她笑着把嫁衣递过去，“让我看看咱杏花村最俊的新媳妇。”
春桃红着脸接过来，指尖触到绸缎的凉滑，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首跳。李寡妇和刘二婶赶紧围上来，帮着她系腰带、理裙摆。水红的裙裾垂到脚踝，上面绣的缠枝莲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走动时裙摆轻轻扬起，像一团流动的云霞。
“真好看……”刘二婶看着镜中的春桃，忍不住叹了句。镜里的姑娘，眉眼弯弯，脸颊泛着红晕，平时总低着的头微微扬起，眼里的光比裙摆上的花纹还亮。
春桃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有点恍惚。这还是那个跟着奶奶在菜畦里刨土的丫头吗？还是那个在腊肉坊里低头记账、被石头看一眼就脸红的姑娘吗？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花——那是凌薇连夜给她插的，碎珠串成的流苏垂在耳旁，一动就发出细碎的声响。
“傻丫头，发啥愣呢？”李寡妇用胭脂在她脸颊上轻点了点，“再磨蹭，石头该在门口等急了。”
提到石头，春桃的脸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她仿佛能听见院外的唢呐声、锣鼓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那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就在这时，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攥着个红布包。老人的眼睛有点花，却死死盯着春桃，看了半天，才颤巍巍地说：“桃儿，长大了，要嫁人了……”
春桃扑到奶奶怀里，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奶奶……”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这些年，是奶奶一手把她拉扯大，教她种菜，教她绣花，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在她受委屈时把她护在身后。如今要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涩。
“哭啥，该笑才对。”奶奶用袖口替她擦眼泪，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石头是个好小子，会对你好的。以后啊，要好好过日子，孝敬公婆，灾荒年：重生大佬带村飞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灾荒年：重生大佬带村飞最新章节随便看！善待邻里……”
“我知道，奶奶。”春桃点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打湿了奶奶的衣襟，也沾在了自己的新嫁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朵带着露水的花。
凌薇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石头要是看见你哭，该心疼了。”她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替春桃擦去泪痕，“你看这新裙子多好看，可不能让眼泪把它弄脏了。”
春桃吸了吸鼻子，看着凌薇眼里的心疼，忽然笑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身边有奶奶的牵挂，有凌薇的惦念，还有全村人的祝福，更有石头在门外等着她。
院外的唢呐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石头憨厚的喊声：“春桃，我来接你了！”
“来了！”刘二婶笑着应了声，把红盖头盖在春桃头上。红绸的盖头落下，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朦胧的红色，像隔着层温暖的雾。
奶奶把红布包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是你娘留下的银镯子，戴着，保平安。”
春桃攥紧布包，跟着李寡妇往外走。新裙的裙摆扫过门槛，轻轻扬起，像只欲飞的蝶。她能感觉到脚下的路，能听见周围的笑声，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不舍，有慌张，更有藏不住的欢喜。
走到院门口，她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是石头的手，粗糙，却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别怕，我在。”石头的声音有点抖，却格外清晰。
春桃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迎亲的队伍簇拥着他们，唢呐声、锣鼓声、欢笑声混在一起，像首最热闹的歌。她的新裙在人群中轻轻飘动，裙摆上的泪痕早己干了，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颗藏在绸缎里的痣，记录着这一刻的百感交集。
风吹过，红盖头的流苏轻轻晃动，拂过她的脸颊。春桃忽然觉得，这眼泪不是白掉的——它洗去了过去的孤单，留下了此刻的踏实。往后的日子，有这双大手牵着，有这身新裙陪着，定能像这飘动的裙摆一样，红红火火，顺顺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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