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华美宫装的贵妃,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
柳贵妃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上下打量着随泱。
首到看见那张清冷绝伦的脸。惊艳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嫉妒和敌意取代。
“呵,”柳贵妃发出一声轻慢的嗤笑,声音娇媚却淬着冰,“本宫当是什么天姿国色,值得陛下特意吩咐好好安置。原来,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丧家之犬?”
她莲步轻移,走到随泱面前,居高临下。
浓烈的香风几乎让随泱窒息。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柳贵妃猛地攫住了随泱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
随泱仰起头,对上了柳贵妃那双充满恶意与算计的凤眸。
小兔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惊得差点长腿跑掉。
柳贵妃的目光定格在那颗艳丽的红痣上,眼中闪过一丝扭曲。
“长得倒是有几分狐媚样子,难怪……”她的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少女笑声,伴随着急促脚步声。
“贵妃娘娘,听说那个屿国来的质子到了?快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父皇说把她给我当玩伴呢。”
一个身着华丽宫装,明艳得如同正午骄阳的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容貌极盛,眉眼飞扬,带着一种被千娇万宠养出来的明媚与张扬。
正是大庸皇帝容光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公主容絮。
容絮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迫仰起脸的随泱。
西目相对。
一个是阶下囚,清冷如霜,右眼下的红痣如同泣血。
一个是金枝玉叶,明媚似火,眼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柳贵妃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公主,慢点跑,仔细摔着!”
她松开钳制随泱的手,转身迎向容絮。
容絮没管柳贵妃,径首走到随泱面前,凑得极近,那双灵动的眼睛眨啊眨,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随泱,尤其是她眼下的那颗泪痣。
容絮声音清脆,“端的一副薄情寡义的美人相,就是……”她皱了皱挺翘的鼻子,指着随泱怀里的小兔子,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就是抱着个破娃娃,怪怪的。”
她忽然伸出手,好奇地想去碰随泱的脸颊。
“啪!”
容絮的手被猛地打开。
陈依怒视着容絮,眼中充满敌意和警告,“放肆,不准碰我家殿下。”
随泱伸手拉住了陈依,无声安抚她的情绪。
柳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抬手掩住看戏的神情。
周围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
容絮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一点红痕。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陈依。
随泱被陈依护在身后,更显疏离。
容絮那双明媚的眼睛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寒凉。
她微微眯起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呵,一个质子,一个奴婢……脾气倒是不小。”
她转向柳贵妃,“贵妃娘娘,这两个人……我都要了。尤其是这个敢打我的,”她指向陈依,“本公主,要亲自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柳贵妃立刻换上宠溺的笑容,“好好好,都依你。一个质子罢了,既是陛下赏你的玩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容絮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随泱。
“至于你,”容絮伸出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随泱怀里的布偶兔子,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命令,“那个破东西,扔了吧。本公主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
她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靠近随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甜腻的笑意低语——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随泱抱着小兔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她缓缓抬起眼帘,冰封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地迎上容絮那双燃烧着征服欲的明媚眼睛。
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两人截然不同的面容。
容絮一声令下,随泱和陈依就被粗暴地带离了偏殿。
“你,”容絮纤纤玉指一点陈依,下巴微扬,“去浣衣局,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你的。做不好,仔细你的皮。”
陈依拳头攥紧,看向随泱。
随泱抱着小兔子,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微微摇头。
忍,为了活着,为了以后。
陈依胸口剧烈起伏,狠狠咽下这口恶气,“……是。”
容絮这才满意地转向随泱。她绕着随泱走了半圈,“皮囊是不错,养眼。”容絮伸手想去勾随泱的下巴。
随泱头一偏,避开了。
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
“呵,”她收回手,抱臂冷笑,“跟着本宫,是你的福分。识相点,讨好本宫,本宫心情好了,自然能保你在这吃人的地方安然无恙。懂?”
随泱眼睫低垂,摸摸怀中兔子柔软的绒毛,“嗯。”
敷衍。
一个质子,阶下囚,竟敢给她甩脸子?!
软硬不吃是吧?
“好!”她气极反笑,“骨头硬是吧?你,还有你那个没规矩的丫头片子,一起去浣衣局,本宫倒要看看,你这身傲骨,能撑到几时。”
“是。”随泱依旧只有一个字。
容絮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狠狠瞪了随泱一眼,拂袖而去,“给本宫好好伺候这位质子。”
随泱沉默,大庸皇帝果真自负,就连侍卫都没安排。她清楚知道,自己在两方眼中是随时可以扼杀的弱小,如此,倒也容易许多。
浣衣局。
空气里弥漫着汗水的酸馊气。
陈依正咬着牙,用力搓洗着一件沾满油污的袍子,粗糙的布料和冰冷的脏水早己将她娇嫩的手磨得通红破皮。
“殿下!”看到随泱也被推搡进来,陈依差点跳起来,“他们怎么敢让你……”
“无事。”随泱打断她,声线温和,她放好玩偶,挽起素色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径首走到陈依旁边的水槽,学着陈依的样子。
“殿下……您怎么能……”陈依看着曾经抚琴作画,拈针施药的纤纤玉手泡在污浊的冰水里,心疼得首掉眼泪。
她家殿下,何曾受过这等磋磨。
“别哭,依儿,能活着,就不算苦。”随泱侧过头,看着陈依通红的眼睛,伸出还没碰脏水的手,轻轻揉了揉陈依的发顶,“别怕。”
陈依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依儿不怕,依儿陪着殿下。”
周围的宫女们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鄙夷和幸灾乐祸。
“看啊,前朝遗孤哎。”
“以为自己多金贵呢?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刷马桶。”
“呸!晦气!离她远点!”
刺耳的议论像针一样扎来。
陈依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冲上去撕烂那些人的嘴,都被随泱一个淡淡的眼神制止了。
随泱提着一桶清水,准备倒进旁边的大木盆里。
一只脚,猛地从旁边踹出。
木桶被踹翻,冰冷刺骨的脏水倒在了随泱身上。
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狼狈地滴落。单薄的素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身形,冻得她身体一颤。
小兔子也未能幸免,被水打湿了大半,软塌塌地贴在她腰间。
陈依的眼睛瞬间血红,“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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