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十年季夏,乌龙岭的瘴气像团化不开的浓痰,黏在人的眉骨上。杨春用剑鞘拨开挡路的毒藤,脖颈上的白花蛇刺青在湿热的空气里泛着冷光——这是他在少华山落草时刺的记号,人称"白花蛇",此刻却紧盯着崖壁上的藤蔓,仿佛那是敌人的咽喉。不远处,郑天寿正用布巾擦拭着银枪,他面如冠玉,即使在泥沼里打滚,也难掩那份俊朗,"白面郎君"的绰号果然不虚,排座此时被定为"地异星",此刻却把枪尖对准了密林深处,那里有方腊军的暗哨在动。而陶宗旺则蹲在地上,手指抠着潮湿的泥土,他原是庄户出身,最懂地脉走向,"九尾龟"的绰号正合他擅长掘地的本事,此刻突然抬头:"这山下有空洞,能挖条暗道首通关后。"
蛇影与枪光
杨春在梁山一百单八将里,总像条潜伏的毒蛇。他原是少华山的三寨主,一手"蛇形剑"灵动诡异,剑尖能贴着地面游走,专刺敌人下三路,排座次时被定为"地隐星"。这"隐"字道尽他的战术——当年少华山劫狱,他就是借着夜色,像蛇一样钻进县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看守。归顺梁山后,他跟着史进守西路,把少华山的"伏击术"用到了极致,曾在芦苇荡里埋伏三天三夜,活捉过辽国的偏将。
郑天寿则像道骤然亮起的剑光。他原是清风山的寨主,枪法轻盈如柳絮,却藏着致命的锋芒,因生得面白如玉,得了"白面郎君"的绰号,排座次时被定为"地异星"。这"异"字说的是他的枪法路数奇特,不像军旅出身,倒像江湖杂耍,却总能在看似花哨的招式里藏着杀招。归顺梁山后,他和燕青搭档,一个负责诱敌,一个负责偷袭,不知让多少敌人栽了跟头。
攻打乌龙岭前,方腊的守将石宝在岭上设了"毒瘴阵",每日黎明放瘴气,让梁山军无法靠近。杨春看着弟兄们被瘴气熏得呕吐不止,对郑天寿道:"这瘴气怕烟,咱用火攻。"郑天寿点头:"俺去引他们出来,你在侧翼放火箭。"
次日黎明,郑天寿果然单枪匹马闯阵,银枪在瘴气里闪着银光,像朵移动的白花。石宝的副将邓元觉果然中计,带着人追了出来。杨春在侧翼看得真切,蛇形剑一指,火箭顿时如雨点般射向敌军,浓烟混着瘴气升腾,呛得敌军纷纷后退。郑天寿趁机挺枪首取邓元觉,枪尖离对方咽喉只剩三寸时,却见岭上滚下一排巨石,首取杨春的埋伏处。
"小心!"郑天寿回马去救,枪杆挑开半块巨石,自己却被另一块砸中了左肩,银枪脱手而出。杨春见状,剑交左手,右手抓起块石头就砸向邓元觉,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拉起郑天寿就往密林里退,蛇形剑在身后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了追兵的箭雨。
龟甲般的基石
陶宗旺在梁山一百单八将里,像块沉默的磐石。他原是黄门山的好汉,最善筑城掘地,能在一夜之间挖出三丈深的壕沟,因力大无穷又踏实可靠,得了"九尾龟"的绰号,排座次时被定为"地理星"。这"地理"二字,说的是他对山川地势的精通——梁山的许多防御工事,都是他带着弟兄们一锹一镐挖出来的,宋江常说:"有陶宗旺在,梁山的根基就稳。"
杨春和郑天寿退进密林后,陶宗旺己经带着人挖出了条丈许深的地道。"快进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泥,露出憨厚的笑,"这地道能通到关后的山泉边,那里没瘴气。"杨春扶着受伤的郑天寿钻进地道,才发现洞壁被修整得十分光滑,每隔几步就有根木桩支撑,"你这手艺,比官府的工兵还强。"
陶宗旺挠了挠头:"俺爹是看风水的,从小教俺认地脉。这乌龙岭的石头是活的,不能用蛮力挖,得顺着石缝走。"他指着洞顶的一道裂纹,"从这儿挖上去,就是关楼的地基,能听到他们说话。"
三人在地道里躲了半日,果然听见石宝和邓元觉商议:"今夜三更,放火烧梁山的粮营。梁山好汉123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杨春眼睛一亮:"咱正好将计就计。"陶宗旺却皱起眉:"地道到不了粮营,得从山泉边绕过去,那里有片沼泽,不好走。"郑天寿忍着痛道:"俺熟悉水性,能在沼泽里走。"
夜幕降临时,三人分三路行动:陶宗旺继续挖地道,准备从内部炸开关楼;杨春带着人埋伏在沼泽边,等着伏击放火的敌军;郑天寿则潜回大营报信,让宋江早做准备。离别的时候,陶宗旺从怀里掏出块烤红薯,塞给郑天寿:"垫垫肚子,你流了不少血。"红薯还是热的,是他用体温焐着的。
三星的终局
三更时分,石宝果然派了五百人去烧粮营,刚走进沼泽就被杨春的伏兵拦住。蛇形剑在黑暗中如银蛇乱舞,专刺敌军的脚踝,惨叫声在沼泽里此起彼伏。杨春杀得兴起,却没留意身后的泥潭里,藏着方腊军的"钩镰手",一把钩子突然飞出,缠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拖进深不见底的泥潭。
"杨春哥!"郑天寿带着援军赶到,见此情景,想也没想就跳进泥潭,伸手去抓杨春的手。两人的手指刚碰到一起,更多的钩子从泥潭里飞出,缠住了郑天寿的腰。"别管俺!"杨春怒吼着,用剑斩断自己的衣袖,"快带弟兄们走!"郑天寿却死死攥着他的手腕,银枪在另一只手里舞得如风车,"少华山的规矩,不丢下弟兄!"
就在此时,关楼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陶宗旺成功了!他带着人挖到关楼地基下,点燃了炸药,却被倒塌的关楼埋在了下面。临死前,他用身体护住了最后一包炸药,让它在最关键的位置爆炸,为梁山军打开了缺口。
爆炸声震得沼泽里的泥水翻腾,缠住杨春和郑天寿的钩子松了片刻。郑天寿趁机把杨春往岸边推:"活下去!替俺们看...看梁山的大旗...插上关楼..."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更多的钩子拖进了泥潭深处,银枪最后露出水面的瞬间,还在朝着关楼的方向颤动。
杨春被弟兄们拉上岸时,己经只剩半条命。他看着关楼的火光,又望着吞噬郑天寿的泥潭,突然抓起地上的断剑,疯了似的往关楼冲。石宝的亲兵拦住他,他却像没看见砍来的刀,只是嘶吼着:"俺们三个...要一起...上关楼..."最终,他倒在了离关楼只剩一箭之地的地方,手里还攥着半片郑天寿的衣袖,上面沾着沼泽的黑泥。
岭上的忠魂
打扫战场时,弟兄们在倒塌的关楼废墟里,找到了陶宗旺的铁锨,锨头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地里掘出来的希望。在沼泽边,他们打捞起郑天寿的银枪,枪杆上刻着"清风山"三个字,被泥水浸得愈发清晰。而杨春的蛇形剑,则插在关楼的门槛上,剑尖指向岭下的梁山大营,仿佛还在指引着弟兄们冲锋。
安葬三人时,宋江把铁锨、银枪和蛇形剑并排埋在一起,墓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写着"三星同辉"。史进在坟前烧了少华山的旧旗,燕青则放了盏孔明灯,灯上画着清风山的轮廓,黄门山的弟兄们带来了陶宗旺最爱吃的炒豆子,撒在坟前,说"宗旺兄弟在下面,也得有口家乡味"。
乌龙岭的瘴气散去后,百姓们在三人牺牲的地方种了片竹林。有人说,风穿过竹林时,能听见三种声音:像蛇吐信的"嘶嘶"声,像枪尖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像铁锨掘地的"咚咚"声,混在一起,像三个好汉还在说着话,商量着怎么把地道挖得更深,把敌人杀得更狠,把梁山的大旗,插得更高。
聚义厅的花名册上,"地隐星白花蛇杨春"、"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和"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的名字挨在一起,旁边用朱砂画了三颗连在一起的星。批注写着:"隐者不避死,异者不辞难,地理者不忘本。"风从少华山、清风山、黄门山吹来,在乌龙岭上相遇,带着竹香和泥土的气息,像那三位来自不同山寨的好汉,最终在这片土地上,化作了同一道星光,照亮着后来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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