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十年腊冬,常州城的护城河结着薄冰,寒风吹过城头残破的旌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宣赞勒住战马,凤翅盔上的红缨被冻成了冰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绣球——这物件既是他"丑郡马"名号的由来,也是他当年在王府演武时,凭三尖两刃刀赢下的荣耀。此刻这绣球裹着冰碴,硌得他掌心发疼,就像城上那些"方"字旗带来的压迫感。
不远处,郝思文正用布巾擦拭丈八蛇矛,银盔上落满了碎雪,他面如重枣,眼若铜铃,活脱脱一尊传说中的"井木犴"神兽。"宣赞兄,"他突然开口,矛尖指向城墙,"这常州守将金节是条硬汉子,昨日阵前,他那劈风刀倒有几分章法。"
韩滔在一旁瓮声应和,手里的枣木槊往地上一顿,冰面应声开裂:"管他什么刀,俺这枣木槊下去,保管他连人带刀劈成两半!"这位"百胜将"虽名号带些虚头,可在凌州团练使任上时,确曾凭这杆槊连胜十七阵,此刻他大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昨日截杀敌军时,被许定的短刀划伤的。
杰士的锋芒
宣赞在梁山一百单八将里,总像块未经打磨的璞玉。他生得面如锅底,眼若铜铃,虽相貌丑陋,却练就一身好武艺,三尖两刃刀使得出神入化。当年他凭武艺赢取郡主,却因容貌被王府嫌弃,最终怒杀恶奴落草,这"丑郡马"的绰号里,藏着多少愤懑与不甘。归顺梁山后,他从不因相貌自惭,反倒常说:"皮囊是爹娘给的,本事是自己练的,哪个更金贵?"
攻打常州前夜,宋江见他总腰间绣球,便打趣道:"宣赞兄弟,难不成还惦记着王府的荣华?"宣赞把绣球往怀里一塞,沉声道:"俺惦记的是当年演武场的初心——凭本事立足,不凭相貌讨活。"他转向郝思文与韩滔,"明日攻城,俺愿为先锋。"
次日清晨,宣赞的三尖两刃刀果然第一个撞上常州城门。他的刀法带着王府演武的规整,却又添了草莽的狠劲,刀光扫过之处,城上的箭楼木板纷纷碎裂。金节在城上看得真切,挥刀指挥投石:"这丑汉倒是条好汉,可惜投错了门路!"宣赞闻言大笑,刀背磕飞落下的巨石:"俺投的是兄弟情分,不是哪家官府的门楣!"
犴兽的勇猛
郝思文在梁山众将中,最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是关胜的结义兄弟,不仅枪法酷似关胜,连那股悍勇也如出一辙。因他面生异相,江湖人称"井木犴"——传说中能镇百兽的神兽。当年关胜征讨梁山,正是郝思文第一个识破宋江的伏兵计,若非呼延灼暗箭伤他,胜负尚未可知。归顺后,他常说:"俺这条命是关胜哥哥救的,梁山的事,就是俺的事。"
常州城头激战正酣时,金节的副将许定突然带着三百精锐从西门杀出,首扑梁山军侧翼。郝思文的丈八蛇矛如灵蛇出洞,硬生生拦住敌军去路。他的枪法比关胜更刁钻,矛尖总往敌军铠甲缝隙里钻,许定的护心镜被矛尖挑飞时,吓得差点坠马。"井木犴果然名不虚传!"许定调转马头就逃,郝思文却不追赶,矛尖指向城上的金节:"有种的下来单打独斗!"
金节果然提刀出城,劈风刀带着寒光首取郝思文面门。两人在护城河冰面上斗了五十回合,金节的刀快如闪电,郝思文的矛灵若游蛇,冰屑被刀风矛影搅得漫天飞舞。"郝兄弟当心!"宣赞的刀突然从侧面杀来,并非偷袭,而是架开了金节暗藏的回马刀——这是他们在凌州时就练熟的默契,一人主攻,一人观破绽。
百胜的坚守
韩滔的"百胜将"名号虽有水分,却也绝非浪得虚名。他原是陈州团练使,使一柄六十斤重的枣木槊,曾在征讨淮西时连破七座营寨。归顺梁山后,他总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百胜'是念想,不是夸口。"可真到了阵前,他那股非要赢的劲头,比谁都烈。
常州城南的粮仓争夺战中,韩滔的枣木槊成了最可靠的屏障。敌军三次冲锋,都被他的槊阵挡在粮囤外,作者“梁山好汉123”推荐阅读《李俊起义之大唐重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槊杆砸在冻硬的土地上,震得敌军战马连连后退。"韩将军的槊,比城墙还结实!"弟兄们在他身后呐喊,却没留意许定正带着人绕到粮仓后方放火。
火光升起时,韩滔的枣木槊正砸断最后一名敌军的腿骨。他回头望见火光,怒吼着冲向火阵,槊杆挑开燃烧的粮袋,火星烫得他手背起泡也浑然不觉。"快救火!"他把槊插在地上,脱下战袍扑火,却被许定的短刀从背后偷袭,刀刃划破了他的腰腹。
"韩兄弟!"宣赞与郝思文杀到,三尖两刃刀劈开许定的退路,丈八蛇矛刺穿了两名放火的敌兵。韩滔捂着流血的伤口,抓起地上的枣木槊:"别管俺,守住粮仓..."话未说完,就因失血过多跪倒在地。
三星的终局
金节见梁山军侧翼混乱,立刻带着主力从东门杀出,劈风刀首取韩滔。宣赞的三尖两刃刀横空飞来,刀背重重砸在金节刀背上:"你的对手是俺!"郝思文则背起韩滔,往主营撤退,蛇矛在身后舞得密不透风。
"放下俺!"韩滔在郝思文背上挣扎,"俺还能杀..."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射中郝思文的肩胛,是城上的弓箭手偷袭。郝思文闷哼一声,却把韩滔抱得更紧:"当年在凌州,你背过受伤的俺,今日该俺还了。"
宣赞的三尖两刃刀此刻正与金节的劈风刀斗得难解难分。他瞥见郝思文中箭,心头一急,刀法顿时露出破绽。金节的劈风刀趁机扫过,砍断了宣赞的刀穗,刀刃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宣赞兄!"郝思文怒吼着,竟转身冲回来,用未受伤的右臂夹住金节的刀,"快走!"
宣赞眼睁睁看着金节的刀刺穿郝思文的胸膛,那杆丈八蛇矛从郝思文手中滑落,矛尖在冰面上划出长长的血痕。"郝兄弟!"宣赞的三尖两刃刀疯狂地劈向金节,刀光中带着泪,"俺跟你拼了!"
韩滔挣扎着爬向郝思文的尸首,枣木槊在冰面上拖出深深的沟壑。他捡起郝思文的蛇矛,用尽最后力气投向金节,矛尖擦过金节的肋下,却没能致命。"俺韩滔...百胜不够...凑个全尸..."他的槊尖突然调转,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血溅在郝思文渐渐冰冷的脸上。
宣赞的三尖两刃刀终于劈开金节的护臂,却被赶来的敌军围住。他背靠城墙,刀光依旧凌厉,每砍倒一人,就往郝思文与韩滔的方向挪一步。当他的刀被七八杆长枪架住时,突然仰天大笑:"凌州三兄弟...黄泉路上...再聚!"笑声未落,他猛地撞向最近的枪尖,三尖两刃刀脱手飞出,正插在郝思文与韩滔尸首之间。
冰原的丰碑
宋江攻破常州城时,在东门的冰面上找到了三位好汉的尸首。宣赞的身体还保持着撞向枪尖的姿势,郝思文的手搭在韩滔的胸口,韩滔的枣木槊则牢牢插在冰里,像座不屈的墓碑。关胜抱着三人的尸首,这位从不落泪的硬汉,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当年说好同生共死,俺却让你们先去了..."
安葬三人时,弟兄们把他们合葬在常州城外的护城河畔,墓前立了块无字碑。呼延灼说:"他们的功绩,不是文字能刻下的。"后来有老兵在碑前种了三棵松树,说宣赞的坚韧、郝思文的勇猛、韩滔的厚重,都像松树一样,能在寒冬里扎根。
多年后,常州百姓在护城河畔建了座"三杰祠",里面的塑像:宣赞持刀怒目,郝思文握矛而立,韩滔扛槊而坐,三人的目光都望着城东——那是梁山军来的方向。有个老木匠说,雪夜路过祠堂,能听见里面传来兵器碰撞声,像三人还在切磋武艺,说着凌州的旧事。
聚义厅的花名册上,"地杰星丑郡马宣赞"、"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地威星百胜将韩滔"的名字紧挨着,旁边用墨笔描了三柄相交的兵器:三尖两刃刀、丈八蛇矛、枣木槊。批注只有八个字:"杰在风骨,雄在肝胆。"
风从凌州吹来,掠过常州的护城河,冰面下的水声潺潺,像在诉说着三位好汉的故事——他们或许容貌各异,或许名号有虚,却用同一种姿态,在江南的寒冬里,为梁山的旗帜,刻下了最滚烫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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