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检委的红色印章盖在文件上时，周鸿正在拘留所里啃着发霉的馒头。铁门上的小窗突然被拉开，一双穿着锃亮皮鞋的脚停在他面前，吓得他手里的馒头滚落在地。
“周鸿，跟我们走一趟。”穿中山装的男人亮出逮捕令，上面“双规”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周鸿眼前发黑。
他被架出拘留室时，走廊里挤满了记者，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周鸿下意识地捂脸，却被办案人员按住肩膀：“周总，事到如今，就别藏了。”
电梯里，他突然挣脱开，朝着监控摄像头疯狂嘶吼：“是杨辰！是他陷害我！他手里的证据是假的！是伪造的！”
没人理他。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浮肿的脸，鬓角的白发在一夜之间冒出来不少，哪还有半分当年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嚣张。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周鸿刚坐下，一份银行流水就被拍在桌上——瑞士联合银行的账户明细，每一笔汇款都标注着“项目回扣”，收款人正是他在国外读书的儿子。
“这是伪造的！”周鸿的声音发颤，手指在纸上乱戳，“我儿子在英国学艺术，哪需要这么多钱？”
“是吗？”办案人员慢悠悠地播放一段录音，里面传出周鸿和陌生男人的对话，全是中文夹杂着法语的黑话——
“……那批军火己经运到码头，用的是你公司的建材名义……”
“钱什么时候到账？我儿子在瑞士的账户……”
“放心，影子财团办事，不会差你那三瓜两枣……”
录音播放到一半，周鸿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囚服。他知道，这下彻底完了。
这些证据，是杨辰从“蛇穴”带回来的。那些藏在服务器最深层的加密文件，详细记录了周鸿近五年为影子财团洗钱的流水，甚至包括他协助走私军火的转账记录。
“说吧，”办案人员推过来一杯热水，“影子财团在国内还有哪些据点？你对接的上线是谁？”
周鸿抱着头沉默了很久，指甲深深掐进头皮。他想起三年前在瑞士雪山别墅里，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说的话：“背叛影子财团的人，下场通常是消失。”
可现在不说，等待他的就是死刑。
“我……我说……”周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对接的是欧洲分部的‘夜莺’，他每个月都会用加密邮件联系我……还有……还有苏氏集团的苏振海，他也是我们的人！”
提到苏振海，办案人员的眼神亮了一下：“苏董己经在爆炸中身亡，你确定他和你们有关？”
“千真万确！”周鸿急忙表忠心，“他负责把我们的资金洗白，通过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对了！杨辰的十亿信托，就是苏振海帮忙激活的！他早就知道杨辰的身份！”
这个消息像惊雷，在审讯室里炸响。
杨辰怎么也没想到，苏瑶的父亲不仅是影子财团的人，还早就知道他的底细。那苏瑶呢？她是不是也知情？
这个念头像根毒刺，扎得杨辰心口发疼。
他坐在尊严基金的办公室里，手里捏着纪检委发来的案情通报，目光落在“周鸿供述苏振海参与洗钱”这一行字上，指尖泛白。
“杨总，苏小姐的电话。”小陈敲门进来，脸色复杂，“她说……想跟您见一面。”
杨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该怎么面对苏瑶？质问她为什么隐瞒？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让她上来吧。”最终，他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
苏瑶进来时，眼眶红红的，显然也看到了新闻。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放在桌上时，手指抖得厉害。
“我爸他……”苏瑶的声音哽咽，“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小时候他总说在做正经生意，还教我要善良……”
杨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了。他认识的苏瑶，是那个会为了陌生人打抱不平、会偷偷给流浪猫喂猫粮的女孩，她眼里的纯粹不是装出来的。
“我知道你不知情。”杨辰递给她一张纸巾，“周鸿还说，我的十亿信托是你爸激活的。”
苏瑶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这不可能！我爸一首反对影子财团的做法，他怎么会……”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去年我生日，他送给我一个限量版的项链，说是客户送的……现在想想，那项链的吊坠，和影子财团的徽章很像！”
杨辰的心里沉了沉。看来周鸿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苏瑶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如果我早点发现……”
“不关你的事。”杨辰打断她，“你爸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
就在这时，杨辰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系统终于恢复了信号，弹出一条新任务：
【紧急任务：24小时内找到家族金库的第二把钥匙，位置在周鸿的瑞士保险箱内。任务奖励：解锁家族叛徒的真实姓名。失败惩罚：周鸿的瑞士账户将被影子财团远程销毁，所有证据失效。】
第二把钥匙？
杨辰想起张姨说过，家族金库需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第一把是他从计划书里找到的保险柜钥匙，第二把一首下落不明。
没想到竟然在周鸿手里！
“怎么了？”苏瑶注意到他脸色不对。
“周鸿在瑞士还有个保险箱，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杨辰站起身，“我必须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苏瑶立刻站起来，“我爸欠你的，我来还。而且……”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这是我在我爸书房找到的，里面好像是他和影子财团的往来邮件，或许能帮上忙。”
杨辰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两人赶到机场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候机大厅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命运线。
登机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拦住他们，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嘴角的疤痕。
“杨少爷，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杨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声音，和在“蛇穴”里指挥雪狼的人很像！
“你是谁？”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和杨辰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我是你堂叔，杨明辉。”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爷爷让我来告诉你，那把钥匙，你拿不走。”
杨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杨明辉！
爷爷日记里提到的那个失联的二儿子！父亲的弟弟！他竟然还活着，而且是爷爷的人！
“你想干什么？”杨辰将苏瑶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不干什么。”杨明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只是想让你看看，这是你父亲在‘蛇穴’最后的样子。”
照片上，父亲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胸口插着各种管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
“你对他做了什么？”杨辰的声音发狠，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不是我。”杨明辉笑得残忍，“是爷爷亲手安排的实验。他说，既然杨建明不肯听话，那就把他改造成听话的‘武器’。”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杨辰的心脏。他终于明白，父亲在视频里说的“可能己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还要去拿钥匙吗？”杨明辉一步步逼近，“那把钥匙不仅能打开金库，还能启动‘蛇穴’的备用服务器。爷爷说，只要你敢碰，就让你父亲彻底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杨辰的身体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去拿钥匙，父亲就会变成傀儡。
不去拿，周鸿的证据就会失效，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个赤裸裸的威胁。
“我去。”苏瑶突然开口，眼神坚定，“我去拿钥匙。影子财团欠你的，欠我爸的，都该清算了。”
她看向杨辰，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信任：“相信我，也相信你父亲。他不会让你为难的。”
杨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照片上父亲苍白的脸，突然做出了决定。
他捡起照片，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告诉爷爷，钥匙我要定了。”杨辰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还有，我父亲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拆了他的‘蛇穴’，掘了他的祖坟！”
杨明辉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想到这个“窝囊废”竟然有如此血性。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候机大厅，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照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走吧。”杨辰拉起苏瑶的手，走向登机口。
飞机起飞时，杨辰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暗暗发誓：
爷爷，杨明辉，影子财团……
你们加诸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家族金库也好，备用服务器也罢，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闯一闯。
因为他是杨辰，是杨建明的儿子，是绝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复仇者。
瑞士的雪山在云层下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他的到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瑞士银行的地下金库深处，周鸿的保险箱里，除了第二把钥匙，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杨家的惊天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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