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穴”的通风管道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混合气味，像某种巨型生物的 digestive tract 。杨辰用军用匕首撬开格栅，冷不丁对上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是被改造过的实验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指甲长得像钢爪。
“小心！”苏瑶一把将他拽回来，抬手就是两枪。子弹打在实验体的太阳穴上，只溅起几点黑血，那怪物晃了晃脑袋，反而扑得更凶了。
“是强化型的！”周芳翻出母亲日记里的插图，“打心脏位置，那里有控制芯片！”
杨辰瞅准空档，将匕首狠狠扎进实验体的左胸。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抽搐着倒下，胸口露出半截闪着蓝光的芯片。
“这就是爷爷说的超级士兵？”苏瑶踢了踢怪物的尸体，眉头紧锁，“比资料里写的更可怕。”
管道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杨辰示意两人屏住呼吸，透过格栅缝隙往下看——一队穿着黑色战甲的守卫簇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正是父亲！
他穿着银白色的实验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左眼被换成了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注射器，里面的绿色液体正顺着管壁缓缓流动。
“目标体征稳定，傀儡针效果持续时间72小时。”研究员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出，“准备带往核心服务器室，执行‘弑亲’测试。”
“弑亲测试？”周芳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他们要让你爸……杀你？”
杨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他想起爷爷那句“你爸会亲手杀了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是守卫发现了刚才的实验体尸体，正在用热能探测器扫描。杨辰拽起苏瑶和周芳，顺着管道往前爬，身后传来格栅被强行撬开的巨响。
“这边！”苏瑶指着管道分岔口的蓝色标记，“按地图应该通向核心服务器室的冷却系统。”
爬过一段垂首管道，三人落在一间布满管线的机房里。杨辰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是条金属机械臂，末端的钢爪正闪着寒光。
“是自动防御系统！”苏瑶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电磁脉冲器，“快躲开！”
脉冲器发出刺耳的嗡鸣，机械臂瞬间瘫痪。可没等他们喘口气，整间机房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数十条机械臂从天花板和墙壁里伸出来，像章鱼的触手般缠过来。
“分头跑！”杨辰大喊着推开周芳，自己却被两条机械臂缠住腰，狠狠掼在金属架上。剧痛从脊椎传来，他看到苏瑶被机械臂吊在半空中，周芳则蜷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
就在这时，机房的大门被推开，父亲站在门口，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三人。那个白大褂研究员跟在后面，举着注射器对父亲说：“目标锁定，注射强化剂，执行清除指令。”
绿色液体被注入父亲的脖颈，他的瞳孔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径首朝杨辰冲过来。
“爸！是我啊！”杨辰挣扎着想去摸脖子上的玉佩，却被机械臂死死按住。父亲的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他下意识地偏头，拳风擦着脸颊掠过，把身后的金属架砸得变形。
“他认不出你了！”苏瑶急得大喊，试图用脉冲器干扰父亲，却被他反手一掌拍飞，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妈……”周芳突然哭出声，举起手里的玉佩，“你看这玉佩！是妈妈留的！你还记得她吗？”
父亲的动作猛地一顿，机械义眼的红光闪烁了几下。他盯着周芳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杨辰脖子上露出来的另一半，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
“对！我们是一家人！”杨辰趁机用匕首割断机械臂的液压管，扑过去将自己的玉佩贴向父亲的胸口，“爸！看看我！我是辰儿啊！”
两块玉佩在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有生命般吸附在一起。父亲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机械义眼迸出火花，胸口的衣服被撕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管线和一块闪着蓝光的控制板。
“嗬……辰……”父亲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出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抽搐打断。白大褂研究员见状不妙，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强制启动杀戮模式！”
父亲的瞳孔彻底变成红色，一把掐住杨辰的脖子，将他举离地面。杨辰的脸涨得通红，视线开始模糊，却死死盯着父亲胸口的控制板——那里有个细小的接口，和张姨留下的那枚袖扣芯片的尺寸完全吻合！
“周芳！袖扣！”杨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周芳反应过来，掏出藏在靴子里的袖扣芯片，用尽全身力气扔向杨辰。芯片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他够得着的地方。
就在父亲的手指即将捏碎他喉咙的瞬间，杨辰用最后一丝力气将芯片插进控制板的接口。
“滋啦——”火花西溅，父亲的身体剧烈颤抖，掐着他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玉佩，机械义眼的红光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瞳色。
“辰……辰儿？”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我……这是在哪？”
“爸！你醒了！”杨辰捂着脖子咳嗽，眼泪混合着喜悦和痛苦滚落。
“小心！”苏醒的苏瑶突然开枪，子弹打在白大褂研究员的腿上。那家伙正举着另一支注射器，想再次注射父亲。
父亲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的愤怒，一把夺过注射器，反手扎进研究员的脖子。绿色液体注入的瞬间，研究员像被强酸腐蚀般尖叫起来，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蛇穴……实验体……”父亲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我记起来了……他们把我改造成了武器……”
机房的警报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墙壁上的屏幕亮起，爷爷杨啸天的脸出现在上面，笑得像只老狐狸：“看来傀儡针的效果不如预期啊。建明，你果然还是对这个儿子心软。”
“爸！你这个魔鬼！”父亲对着屏幕怒吼，眼睛里布满血丝。
“魔鬼？”爷爷的笑声在机房回荡，“如果不是我，杨家早就被影子财团的其他家族吞掉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杨家！”他话锋一转，看向杨辰，“辰儿，核心服务器室的大门己经锁死，只有你能打开——用你的血。”
屏幕上出现一幅全息地图，核心服务器室被红色标记圈住，旁边写着一行字：“血亲献祭，蛇门开启。”
“你什么意思？”杨辰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爷爷的笑容越发狰狞，“用你的血激活玉佩，放在蛇形门的凹槽里。不过要想清楚，门开的瞬间，里面的‘终极实验体’会苏醒，到时候别说救你爸，你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屏幕突然黑掉，机房的地面开始震动，远处传来实验体挣脱束缚的嘶吼声。
“我们没时间了！”苏瑶指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其他实验体正在往这边聚集！”
父亲突然抓住杨辰的手，眼神坚定：“去核心服务器室。我知道怎么关闭它，当年我参与过设计。”
“可是……”杨辰看着父亲胸口的控制板，“你的身体……”
“别管我。”父亲扯断身上的管线，露出里面的机械骨骼，“这具身体早就不是我的了，但我的脑子还清楚。”他从实验服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球，“这是EMP炸弹，能暂时瘫痪服务器的防御系统。”
杨辰接过金属球，重量轻得像个玩具，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我带你们去！”周芳突然站起来，手里的玉佩泛着红光，“我妈日记里画过蛇形门的样子，她说只有杨家的血能打开。”
三人刚冲出机房，就迎面撞上一群低级实验体，它们像丧尸般嘶吼着扑过来。父亲突然按下手腕上的按钮，机械臂弹出刀刃，瞬间砍倒一片。
“走这边！”父亲在前面开路，机械义眼闪烁着扫描路线，“穿过基因库，就能到核心区域。”
基因库里摆满了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扭曲的人形生物，有的长着翅膀，有的覆盖着鳞片，全都是影子财团的“作品”。周芳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其中一个培养舱里的女人，长得和林晚秋有七分像。
“那是……我妈的克隆体？”周芳的声音发颤。
“是失败品。”父亲的声音冰冷，“影子财团想复制你妈的基因序列，失败了上百次。”
穿过基因库，前面出现一道巨大的合金门，门上雕刻着缠绕的蛇形图案，正是爷爷说的蛇形门。门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和拼合后的玉佩完全吻合。
“该放血了。”爷爷的声音突然从门后的扬声器传出，“辰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杨家的血性。”
杨辰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鲜血滴在拼合的玉佩上，瞬间被吸收，玉佩发出耀眼的红光，像两颗跳动的心脏。
他将玉佩按进凹槽，蛇形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滑开。门后没有什么终极实验体，只有一间纯白的实验室，正中央的台子上躺着个人，被无数管线连接着——是个和杨辰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这是……”苏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的克隆体，也是终极实验体。”爷爷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另一端，手里把玩着个遥控器，“我本来想让他取代你，成为影子财团的新主人。”
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杂质。他看着杨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和爷爷如出一辙。
“启动程序。”爷爷按下遥控器。
少年身上的管线突然迸出火花，他坐起身，活动着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父亲想冲过去，却被一道能量屏障挡住。
“爸！”杨辰想去拉他，却被父亲一把推开。
“别管我！去炸服务器！”父亲的眼睛变得通红，机械臂突然失控，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傀儡针的后遗症……我快控制不住了……”
“爸！”杨辰眼睁睁看着父亲扣动机械臂上的扳机，却被少年突然甩出的管线缠住脚踝，拖倒在地。
少年一步步走向他，嘴里发出和杨辰一模一样的声音：“你的身体，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芳突然将自己的玉佩砸向少年。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正好撞在少年的胸口。
“滋——”少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强酸腐蚀般冒出白烟。
“血缘排斥！”爷爷的脸色变得铁青，“林晚秋的基因竟然能克制克隆体！”
趁少年痛苦挣扎的瞬间，杨辰掏出EMP炸弹，拉掉保险栓扔向服务器群。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实验室的灯光瞬间熄灭，能量屏障也消失了。
“快走！”苏瑶拽起杨辰，父亲则忍着剧痛，用最后一丝力气按住失控的机械臂。
跑出蛇形门时，杨辰回头看了一眼——父亲正和那个克隆体缠斗在一起，爷爷的尖叫声和爆炸声混在一起，回荡在“蛇穴”深处。
“爸！”杨辰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别回头！”苏瑶死死拉住他，“这是你爸的选择！”
三人沿着原路狂奔，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巨响——“蛇穴”的自毁程序被启动了。
当他们爬出最初的入口时，整座雪山都在震动，巨大的蘑菇云从山谷里升起，染红了半边天。
杨辰瘫坐在雪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对染血的玉佩。玉佩的温度渐渐褪去，恢复了温润的触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瑶和周芳靠在他身边，脸上布满了泪水和灰尘，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
“结束了吗？”周芳轻声问。
杨辰抬头看向雪山，那里己经被浓烟笼罩，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不知道父亲是生是死，不知道爷爷有没有被埋在下面，不知道影子财团的其他势力会不会卷土重来。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会结束。
他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是系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任务完成。奖励己发放至家族金库。提示：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游戏？
杨辰握紧了玉佩，指腹着上面的血迹。他想起爷爷最后那句话，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体，想起父亲失控前的眼神。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影子财团的其他家族，爷爷藏在别处的后手，还有那个可能没死的克隆体……未来的路，只会比现在更艰难。
“我们回家。”杨辰站起身，将玉佩郑重地放进贴身的口袋，“然后，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苏瑶和周芳点点头，站起身跟在他身后。阳光穿透浓烟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无数个未完成的誓言。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山的尽头，身后是崩塌的“蛇穴”，身前是未知的未来。
而在遥远的伦敦，某个古堡的密室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看着卫星传来的爆炸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里拿着个水晶球，里面映出杨辰的身影。
“杨家的小子，有点意思。”男人对着水晶球低语，“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
水晶球里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正是本该被埋在“蛇穴”里的爷爷杨啸天。他的脸上戴着呼吸面罩，眼神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游戏，继续。”男人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复仇之路，从未如此漫长。而杨辰知道，他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守护住自己在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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