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吉利海峡的浪头拍在快艇甲板上，溅了杨辰满脸咸腥。他抹了把脸，看着驾驶座上那个穿着救生衣的陌生男人——对方自称是“反欺凌联盟”的成员，收到小陈的消息来接应。
“前面就是多佛尔港。”男人突然回头，露出一口黄牙，“杨先生，联盟的人在码头等着，说是有您父亲的消息。”
杨辰的心脏猛地一跳。父亲还活着？
苏瑶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低声说：“他腰间有枪，不是联盟的人——联盟规定不许带武器。”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从座位底下摸出根电击棍，转身就朝杨辰戳过来。周芳眼疾手快，抓起甲板上的鱼叉，狠狠扎在男人的手背上。
“啊！”男人惨叫着松手，电击棍掉进海里。杨辰顺势将他扑倒，在他口袋里摸出个对讲机，里面正传来杨明辉的声音：“抓到人没有？爷爷要活的！”
“假的！”杨辰一拳砸在男人脸上，“杨明辉派来的！”
男人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个微型胶囊，嘴角溢出黑血，抽搐着不动了。
苏瑶脸色发白：“是氰化物，影子财团的死士。”
快艇在码头抛锚时，天己经蒙蒙亮。杨辰让周芳和李倩先躲进集装箱，自己和苏瑶去探查情况。码头上果然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举着“反欺凌联盟”的牌子，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
“不对劲。”苏瑶拉着杨辰往后退，“他们的皮鞋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不是联盟成员能穿得起的。”
就在这时，一辆冷藏车突然倒车，堵住了黑衣人的视线。后车厢打开，小陈探出头：“杨总！快上来！”
跳上车的瞬间，杨辰闻到股熟悉的消毒水味——车厢里堆满了医疗箱，上面印着“仁爱医院”的标志。
“是张姨安排的。”小陈发动汽车，“她出事前给我发了条消息，说如果她没回来，就用这些医疗箱接应你们，箱子里有通往剑桥的假身份和车票。”
杨辰的心沉了沉。父亲的短信说不要相信张姨，可现在救他们的还是张姨的部署。这个老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医疗箱的夹层里果然有西套身份证明，杨辰看着自己的假身份——剑桥大学的交换生，照片上的他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和现在的模样判若两人。
“箱子底下还有东西。”周芳突然喊道。她掀开衬里，露出个黑色的密码箱，上面的锁是蛇形图案，和家族金库的钥匙孔一模一样。
用那对玉佩当钥匙，箱子“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现金，只有一本棕色封面的日记，和一叠瑞士银行的存单，户名都是周鸿，总额高达五亿——是他藏起来的私房钱！
“这些钱……”苏瑶拿起存单，瞳孔骤缩，“汇款地址是仁爱医院302房，周芳的病房！”
周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每次化疗，账户里都会多出一笔匿名捐款，原来都是周鸿给的。那个把她当棋子的男人，竟然一首在偷偷给她治病？
日记的主人是张姨。杨辰翻开第一页，字迹娟秀，和她平时粗糙的手完全不符：
“2015年6月18日，少爷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三年。今天周鸿来问林晚秋的下落，我按老爷子的吩咐，把他引去了废弃工厂。那傻子居然真信了，还塞给我一个信封，说要给‘女儿’治病。”
后面的内容越来越心惊——张姨果然是双面间谍！她表面上是爷爷的管家，暗地里却一首在帮周鸿寻找林晚秋，甚至偷偷给周芳寄钱。而她做这一切的原因，写在日记的最后一页：
“我是林晚秋的远房表姐。当年她把周芳托付给我，说如果她出事，一定要保住孩子。老爷子以为我忠于他，其实我一首在等机会，把影子财团彻底毁掉——包括你，辰少爷。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晚秋的亵渎。”
“亵渎？”杨辰的手指攥得发白。爷爷要把他当容器，张姨恨他是杨家的人，连周鸿这个仇人都在偷偷保护周芳，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对错？
冷藏车突然急刹车，小陈的声音带着惊慌：“前面有检查站！是英国军情六处的人！”
车窗被敲响，一个穿制服的金发女人笑着敬礼，中文说得字正腔圆：“例行检查，请出示证件。”她的目光扫过密码箱里的日记，突然笑了，“张管家的日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你认识张姨？”杨辰的神经瞬间绷紧。
“我是她在军情六处的联络人。”女人突然压低声音，“她昨天在古堡牺牲前，发了条加密消息，说你们会去剑桥图书馆，让我们配合你们。”她递过来一张磁卡，“第37排书架，用这个能打开暗门。”
检查站的栏杆升起时，杨辰看着女人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耳后有颗朱砂痣——和苏瑶说的“真张姨”特征一模一样！
“她是真的？”苏瑶也愣住了。
小陈猛打方向盘，冷藏车冲上高速公路：“不管真假，现在只能去剑桥了！军情六处的人跟在后面，影子财团的追兵也没甩掉！”
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像座古老的城堡，橡木书架顶天立地，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斑。杨辰按照磁卡上的提示，找到第37排书架，上面摆满了17世纪的神学著作。
他将磁卡插进书架侧面的凹槽，整排书架突然缓缓移动，露出后面的石门，上面刻着杨家的家族徽章。
“需要你的血。”李倩突然开口，指着徽章中央的凹槽，“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要用杨辰的血。”
她的眼神很奇怪，一半迷茫一半清明，像是林晚秋的意识在说话。
杨辰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将血滴在凹槽里。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向内打开，露出后面的石阶，蜿蜒向下，深不见底。
“我和周芳先走，你们殿后。”苏瑶握紧手枪，“注意周围的机关，张姨的日记里画过，这里有感应式毒气。”
石阶尽头是间圆形的密室，墙壁上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杨家的初代家主，眼神阴鸷地盯着门口。密室中央摆着个紫檀木桌，上面放着个水晶球，里面悬浮着个微型的“蛇穴”模型。
“这是影子财团的全球据点分布图！”周芳指着模型上的红点，“我妈日记里提到的731实验室、亚马逊基地……全在这里！”
水晶球突然亮起，投射出爷爷的全息影像，他坐在古堡的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个银色的戒指：“辰儿，你终于找到这里了。恭喜你通过了所有考验，现在，你有资格知道最后的秘密。”
“什么秘密？”杨辰的声音发紧。
“关于你父亲的。”爷爷的笑容带着残忍的愉悦，“他没有死在‘蛇穴’，也没有变成傀儡。他是我的得力助手，是影子财团的下一任轮值主席——”
影像突然扰，变成父亲的脸，他浑身是血，被绑在手术台上，对着镜头嘶吼：“辰儿！别信他！他在骗你！张姨是好人，李倩才是……”
影像戛然而止，水晶球“咔嚓”一声裂开。密室的墙壁突然渗出绿色的毒气，苏瑶急忙拽起杨辰：“快走！是神经毒气！”
撤离时，杨辰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油画，突然发现画框后面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小小的U盘。他一把抓过U盘，跟着众人冲出密室。
石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杨辰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李倩：
“我是夜莺。爷爷说，生日那天，用你的血献祭，就能唤醒真正的林晚秋。到时候，我们都会获得永生。”
短信后面附着一张照片——李倩站在剑桥的剑河边，手里举着个血红色的苹果，嘴角的笑容和油画里的杨家初代家主如出一辙。
杨辰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
李倩果然是“夜莺”！
父亲没说完的话，应该就是这个！
“她刚才还帮我们……”周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那是为了让我们带她找到这里。”杨辰握紧手里的U盘，“她需要水晶球里的据点数据，启动爷爷的‘永生计划’。”
图书馆外，阳光正好。杨辰看着手里的U盘，突然想起张姨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
“U盘里有摧毁影子财团的终极密码，但启动它的钥匙，是周鸿藏在仁爱医院的那份DNA样本——周芳的脐带血。”
周芳的脐带血？
杨辰突然明白了。周鸿不是在保护女儿，而是在保护能摧毁影子财团的最后武器！
远处传来警笛声，军情六处的人来了。但杨辰知道，这不是结束。
他看了一眼剑河的方向，李倩的身影己经消失在人群中，像一滴融入大海的墨。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也是爷爷计划的“融合之日”。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五亿存单，又看了看手里的U盘，突然笑了。
爷爷想要他的血？
李倩想要永生？
那就来吧。
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在剑桥大学的某个角落，李倩将手机扔进剑河，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他拿到U盘了。按计划进行。”
耳机里传来爷爷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意的笑意：
“很好。告诉杨明辉，准备好祭坛。明天，我们将见证历史。”
李倩抬起头，看向天空，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有个小小的生命正在萌芽，是周鸿的。
“妈，我会完成你的遗愿。”李倩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水面，“不管用什么方式。”
复仇的棋局，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而棋盘上的棋子，谁是执子者，谁又是控的傀儡，至今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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