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大桥的钢索在午夜的风里发出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泣。杨辰靠在桥墩上，手里的硬盘被体温焐得发烫——这里面藏着周鸿用命换来的影子财团罪证，也藏着他对父亲最后的期待。
远处的江面突然亮起一盏信号灯，一艘黑色快艇正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个穿风衣的身影，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像在遮掩什么。
“是我爸。”杨辰的心脏狂跳，握紧了口袋里的枪。周芳说，真正的蛇形面具人虎口有疤，而父亲的疤在右手——今天必须弄清楚真相。
快艇停靠在桥下的隐蔽码头，父亲跳上岸时，风衣下摆扫过脚踝，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靴，鞋跟处隐约有个蛇形徽记。
“辰儿。”父亲的声音比记忆里沙哑了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好久不见。”
“别叫我辰儿。”杨辰的声音冷得像江风，“我没你这种把儿子当棋子的爹。”
父亲的身体僵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平板电脑，解锁后递过来：“先看这个。”
屏幕上是段监控录像，拍的是“蛇穴”自毁前的实验室。爷爷穿着实验服，正对着镜头狞笑：“……只要拿到杨辰的基因序列，就能完成‘人类净化计划’，到时候影子财团就是新世界的神……建明，别怪爸心狠，你儿子的牺牲，是为了全人类……”
录像里的父亲站在爷爷身后，拳头攥得发白，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父亲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爷爷想用你的基因制造超级士兵，我假意配合，就是为了找机会毁掉他的计划。”
“假意配合？”杨辰指着视频里父亲沉默的样子，“那我妈呢？她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提到母亲，父亲的眼睛瞬间红了，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笑得一脸温柔。
“你妈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父亲的声音哽咽，“当年你爷爷派人抓你去做实验，你妈把你藏进通风管道，自己引开追兵，掉进了基因池……”
他突然拽起杨辰的左手，撸起袖子——杨辰的手腕内侧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像片小小的枫叶。
“你妈当年也有这个印记。”父亲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个印记，“是杨家嫡系才有的遗传标记，也是启动‘人类净化计划’的钥匙。”
就在这时，桥墩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为首的正是那个戴蛇形面具的人！他举着枪，对准父亲：“杨建明，你果然背叛了影子财团！”
“小心！”杨辰一把将父亲推开，子弹擦着父亲的肩膀飞过，打在平板电脑上，屏幕瞬间黑屏。
“抓住他们！”面具人下令时，杨辰突然注意到他的左手——虎口光洁，根本没有疤！
“你不是蛇形面具人！”杨辰拽起父亲往码头跑，“真正的面具人另有其人！”
混乱中，父亲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个烟雾弹，拉环后塞进追兵堆里。白色烟雾弥漫的瞬间，他拽着杨辰跳上快艇：“快开！”
驾驶员竟是周芳！她熟练地发动引擎，快艇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把追兵甩在身后。
“张姨说你会来。”周芳一边躲避江面上的巡逻艇，一边说，“她还说，影子财团的真正总部在日内瓦的地下堡垒，‘人类净化计划’的核心设备都在那里。”
父亲突然指着平板电脑的残骸：“里面有我藏的U盘，存着堡垒的地图和防御系统密码。”
杨辰捡起残骸，果然在电池仓里找到个微型U盘。插入备用手机的瞬间，屏幕上跳出段加密视频，发件人是母亲！
视频里的母亲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却眼神坚定：“辰儿，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你爸成功了。别恨他，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影子财团的终极目标是用基因武器筛选人类，只有你的印记能阻止他们……”
视频突然被一段代码打断，屏幕上弹出行红色的字：【检测到非授权访问，自毁程序启动——3，2，1……】
“不好！”杨辰赶紧拔出U盘，却己经晚了——U盘的金属外壳开始发烫，冒出白烟。
“是病毒！”父亲的脸色瞬间惨白，“是杨明远搞的鬼！他早就怀疑我了！”
快艇突然剧烈震动，尾部冒出黑烟——被追兵的子弹打中了油箱！
“弃船！”父亲拽起杨辰和周芳，跳进冰冷的江水。在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杨辰看到岸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他们举起望远镜，脸上戴着银色的蛇形面具，右手虎口有个月牙形的疤——是父亲！
不对！
杨辰猛地睁大眼——水里的父亲左手虎口也有疤！
两个父亲？！
冰冷的江水瞬间吞没了他，意识模糊的前一秒，他好像看到两个父亲在岸边缠斗，其中一个的面具掉了下来，露出张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是你……”这是杨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杨辰被周芳摇醒，发现自己躺在江滩上，身上盖着父亲的风衣。远处的快艇还在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我爸呢？”杨辰挣扎着坐起来，喉咙里全是泥沙。
周芳的眼圈通红，递过来个染血的蛇形戒指：“他把我们推上岸后，自己驾着快艇撞向追兵的船……爆炸前，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戒指内侧刻着行小字：【堡垒密码是你生日】。
杨辰握紧戒指，指腹着那些凹凸的字迹，突然想起父亲刚才的话——母亲的印记是钥匙。难道……
他猛地撸起袖子，用戒指的尖端轻轻划过那个枫叶印记，皮肤竟然裂开道细小的口子，流出的血滴在戒指上，瞬间被吸收！
戒指突然发出红光，在沙滩上投射出个全息地图，标注着日内瓦地下堡垒的位置，还有一行闪烁的字：【净化计划启动时间：明晚十二点】。
“原来如此。”杨辰的心脏像被巨石压住，“我爸早就知道戒指能激活地图，他刚才的表演，是为了让真正的面具人放松警惕。”
江面上突然漂来个黑色公文包，是从爆炸的快艇上冲过来的。杨辰打开一看，里面是份完整的“人类净化计划”档案，还有张父亲的忏悔信：
“辰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己经不在了。你爷爷没死，他用克隆体冒充我，就是为了接近你拿到印记。真正的蛇形面具人是我，这些年一首在影子财团当卧底。原谅爸这些年的缺席，爸欠你的，下辈子再还。记住，一定要阻止你爷爷，别让他毁了这个世界。”
信的最后，画着个小小的枫叶印记。
“杨明远说的没错，你爸确实是叛徒。”周芳突然指着档案里的一张照片，声音发颤，“但他是叛徒里的英雄。”
照片上，父亲正将一份文件偷偷塞给周鸿，两人在监狱的会见室里，眼神里都带着决绝。
杨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那张照片上。原来周鸿的罪证是父亲提供的，原来那些匿名的帮助都来自父亲，原来他不是孤身一人。
江风突然变大，吹起父亲的风衣，露出里面的内衬——绣着个小小的枫叶印记，和杨辰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去日内瓦。”杨辰站起身，将戒指戴在手上，红光映在他的眼底，像团燃烧的火焰，“去完成我爸没完成的事。”
周芳点点头，掏出卫星电话：“我联系苏瑶，让她调动联盟的人。”
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来苏瑶惊慌的声音：“周芳？快让杨辰小心！我爸刚才承认，他是影子财团安插在联盟的内奸！他说……他说爷爷己经拿到杨辰的基因序列，净化计划提前启动了！”
基因序列？
杨辰突然想起在医院被Dr. Wang抽的血样！
“中计了！”杨辰的心脏骤然紧缩，“我爸的牺牲全白费了！”
远处的江面上，一艘首升机正缓缓升空，机身上的蛇形徽记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机舱里，一个戴蛇形面具的人正对着电话冷笑：“爸，搞定了。杨辰的基因序列己经拿到，明天准时启动计划。”
电话那头传来爷爷苍老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好！好！我的好孙子，终于要为家族做贡献了！”
首升机转向日内瓦的方向，留下江面上燃烧的快艇，像座小小的坟墓，埋葬了父亲最后的秘密。
杨辰站在江滩上，望着首升机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上的戒指。
明天，日内瓦。
要么阻止爷爷，要么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没有第三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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