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浅坐在镜前,李莲花笨拙地给她绾发,木簪子歪歪扭扭插在头上,逗得她首笑:“还是我自己来吧,别让劫匪先笑掉大牙”
红盖头落下的瞬间,世界只剩一片朦胧的红。李莲花的声音从盖头外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沉稳:“跟紧我”
他牵着她的手,踏上摆渡船,江风卷着水汽扑在嫁衣上,凉丝丝的,船夫是个面生的汉子,撑船时总偷瞄他们,眼神躲闪,李莲花见状也明白了大概,于是忽然开口:“师傅,听说最近不太平,常有新娘失踪”
船夫手一抖,船桨在水里晃了晃:“没、没听说……客官放心,我这船稳当。”
船到对岸,刚踏上滩涂,身后忽然传来芦苇叶摩擦的沙沙声。李莲花攥紧了云梦浅的手,脚步不停,红盖头下,云梦浅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银针。
刚下船,黑暗里猛地窜出三个黑衣人,手里举着麻袋就要扑上来,李莲花早有准备,侧身将云梦浅护在身后,腰间的软剑噌地出鞘,剑光在晨雾里闪了闪:“几位拦路,是要讨杯喜酒?”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新郎会武功,愣了一瞬,就在这时,云梦浅猛地掀掉红盖头,手腕一扬,数枚银针首首射向最左边那人的膝弯,那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麻袋掉在地上滚了滚
“是你们!”为首的黑衣人看清云梦浅的脸,忽然咬牙,“上次在船上多管闲事的丫头!”竟是那晚搬运麻袋的黑衣人之一
李莲花剑势一转,缠住另外两人,低声对云梦浅道:“找机会绕后,看有没有藏人的地方”
云梦浅应了一声,借着嫁衣的掩护,猫腰往后溜,然后假意被抓住,几个人压着云梦浅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前停下,庙门斑驳,朱漆剥落,门楣上“山神庙”三个大字被烟火熏得发黑,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穿过前殿,后院竟是个被高墙围起来的院子,十几间破土房里,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正坐在石桌上喝酒,见她们进来,眯起三角眼打量着云梦浅,嘴角淌下涎水:“这货不错,细皮嫩肉的,定能让吴老爷满意”
云梦浅心里一凛,看来这伙人背后还有买家。她故意垂下眼,装作害怕的样子,指尖却悄悄记下院子里的布局:东南角有棵老槐树,枝桠探过墙头,西厢房的锁是把旧铜锁,看着不结实,光头大汉腰间挂着串钥匙,其中一把特别大,想必是院门的。
“老大,这姑娘看着胆小,倒比前几个水灵”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谄媚道,“要不要先”
“急什么。”光头大汉一巴掌拍在瘦猴头上,“等明儿给吴老爷送去,少不了你的好处,把她关到东厢房去,看好了!”
被推进土房时,云梦浅终于看清了,里面挤着几个姑娘,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有的在抹泪,有的蜷缩在角落发呆,见她进来,眼里都闪过一丝麻木的绝望。
“别害怕”云梦浅凑到最靠近门的姑娘身边,压低声音,“我是来救你们的,外面有人会接应”
那姑娘浑身一震,眼里倏地燃起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没用的,这墙太高,门口还有人守着,上个月有个姐姐想逃,被他们打断了腿……”
云梦浅心里一沉,却没露声色。夜深后,她借着月光在墙上摸索,忽然摸到块松动的砖,是个可以传递消息的缝隙,她撕下衣角,用银匕尖在布上刻了几个字:“亥时三刻,东南角槐树下”卷成小团塞了出去,只盼李莲花能尽快找来。
第二日一早,光头大汉果然来验货,他醉醺醺地闯进东厢房,一把抓住云梦浅的手腕:“跟我来,作者“九九抓啾啾”推荐阅读《莲花莲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吴老爷派人来看看货”
云梦浅被他拽着往外走,眼神一转,故意脚下一绊,跌进他怀里,声音柔得发颤:“大哥轻点,我怕……”她抬眼时,睫毛上沾着泪珠,眼底却藏着冷光,“我听说大哥是这的主事,不像那些粗人,一看就是有本事的。”
光头大汉被她夸得飘飘然,大手在她背上乱摸:“还是你识相!跟着大哥,保你有好日子过”
“真的吗?”云梦浅往他怀里靠了靠,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腰间的钥匙串,“可我听说,吴老爷那人脾气不好,要是他欺负我
“他敢!”光头大汉拍着胸脯,“有大哥在,谁敢动你一根头发?不过嘛”他凑近她耳边,“你得先伺候好大哥我”
云梦浅心里一阵作呕,脸上却笑得更柔:“大哥别急,我房里还有壶好酒,是我成亲时准备的,不如……”
光头大汉一听有酒,眼睛都首了,立马跟着她回了东厢房。云梦浅从床底摸出个空酒瓶,故意转身去倒酒,趁他不备,猛地将桌上的油灯扫倒,灯油泼了他一身,火苗“腾”地窜起来。
“娘的!”光头大汉惨叫着去扑火,腰间的钥匙串掉在地上,云梦浅眼疾手快,抓起那把最大的钥匙就往外跑,嘴里大喊:“着火了!快跑啊!”
土房里的姑娘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跟着她往外冲。瘦猴和几个看守的汉子被火光和喊声弄懵了,刚想拦,就被姑娘们推搡着撞在墙上。
“往东厢房跑!那边锁松!”云梦浅一边跑一边喊,手里的钥匙往院门锁孔里插,偏偏这时候钥匙卡壳了!
“抓住她!”光头大汉扑灭身上的火,提着刀追了出来,脸上被烧得焦黑,像头暴怒的野兽。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东南角的老槐树被人从外面砍断了一根粗枝,枝桠砸在墙上,竟撞出个缺口!
“浅浅!这边!”是李莲花的声音!
云梦浅眼睛一亮,护着身边的姑娘往缺口跑。
路过槐树的时候突然定住了,树上缠着一些藤,样子有点熟悉,云梦浅先让姑娘们出去,自己又跑回槐树下,往底下扒了一扒
光头大汉看云梦浅停下了,赶紧去抓云梦浅
此时的云梦浅正急着挖土,没注意光头的到来,光头大汉刚要抓住云梦浅衣服,被李莲花扔过来的剑擦着耳朵钉在门框上,吓得腿一软,官差们一拥而上,将剩下的人贩子捆了个结实。
云梦浅看李莲花来了,赶紧惊喜的拽着李莲花,“李莲花你看”
李莲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盘虬卧龙的老槐树根须间,缠着一截暗褐色的老藤,藤上缀着几朵奇异的花。花瓣薄得像蝉翼,透着半透明的质感,边缘竟泛着淡淡的磷光,幽幽的蓝绿色,在周围灯火的映照下,非但不显得明亮,反而透着一股沁骨的阴凉,像是从地底深处带出来的寒气。
这花的形态、色泽,甚至那股若有似无的阴翳气,竟和《百草秘录》里手绘的地脉花分毫不差!那本古籍里说,地脉花生于地脉交汇处,吸阴寒之气而成,是炼制几种稀世药膏的关键药材,却因生长环境奇特,百年来鲜少有人见过真容。
李莲花和云梦浅都愣住了
“这是”云梦浅伸手碰了碰花瓣,指尖传来一丝冰凉,“地脉花对吧” 云梦浅不敢相信
李莲花望着那株花,“看来你听的传闻不怎么对啊”
云梦浅看着李莲花,他的发带松了,额角沾着点泥灰,却笑得清朗:“看来你这新郎没白当,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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