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重新揽进怀里，力道松了些，却依旧牢牢的，像怕一松手人就化了似的，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着那股熟悉的药香混着桂花味，眼眶慢慢就热了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码头遇上那伙人”他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意，“你非要扮新娘，还说什么美人计最管用”
云梦浅趴在他怀里，听他提起旧事，抽噎着笑了：“那你还说我呢……你当时不也躲在墙外砍槐树”
“我那是怕你真出事了”
“还不是因为你来得晚！”云梦浅哼了一声，眼泪却慢慢止住了，“再说了，要不是我用美人计骗了那光头大汉，你哪能那么顺利找到地方？”
“是是是，你功劳最大。”李莲花顺着她的话哄，指尖轻轻划着她的发，“还有在铸剑铺，你非要赵师父用陨铁碎料打戒指，还偷偷摸摸的，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看见了，赵师父看你的眼神都快把她在给李莲花打东西写脸上了”
云梦浅一愣，猛地抬头看他：“你早知道了？”
“嗯”李莲花点头，眼里漾着温柔的光
“你！”云梦浅又气又羞，伸手去捶他，却被他握住了手。他把她的手举起来，对着晨光看那枚陨铁戒指，冰凉的金属上还沾着点她的泪。
“还有你给周婶家的阿秀治病，”他又说，“当时你蹲在灶台前煎药，火光照得你脸红红的，阿秀娘给你塞红糖糕，你摆摆手说治病是本分，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又这么好”
“那你还总说我是小财迷，买陨铁时非要给那老汉五十两，你还打趣我”云梦浅嘟囔着，指尖却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
“我那是怕你被人骗了。”李莲花笑了，“不过后来看那老汉拿着银子给儿子提亲，笑得合不拢嘴，又觉得你做得对，你啊，总是心太软”
“所以李莲花你想好给剑取什么名字了吗”云梦浅突然想起来李莲花的软件还没有名字
李莲花摇摇头“我再想想”
两人就这么靠在廊下，你一言我一语地数着过去的事，从码头的惊险，到铸剑铺的暖，从戈壁上的风沙，桩桩件件，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清晰得能摸到温度。
“其实啊”李莲花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说给自己，“我以前总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莲花楼，混吃等死，挺好，首到遇见你，才知道日子能这么热闹，能为了寻一株药跑遍大江南北，能为了护一个人硬撑着站起来，能……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看看月亮”
他顿了顿，声音哑得厉害：“浅浅，谢谢你来，就算只能陪这一阵子，我也知足了，所以哪怕只剩一天，我们也可以当一辈子来过”
花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趴在他们脚边，用头蹭着云梦浅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温温柔柔的呼噜声。
云梦浅吸了吸鼻子，从李莲花怀里抬起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笑了笑：“好，就活在当下，我去煮桂花粥，你不是爱吃甜的吗？今天多放两勺糖”
“好”李莲花点头，看着她站起身，裙摆扫过桂花花瓣，像只即将飞走的蝶。
他知道她是怕再哭，才找了由头躲开。他也没拦，只是坐在原地，看着她走进灶房的背影，指尖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些回忆像颗颗珍珠，串起了这段日子的暖。就算以后人走了，这些珍珠也还在，揣在怀里，能焐热往后许多个孤单的日子。
灶房里传来了烧水的声音，还有云梦浅轻轻哼着的小调，是她以前在集市上听来的，调子软乎乎的，像此刻的晨光。
李莲花笑了笑，低头摸了摸脚边的花花：“花花，咱们以后要好好看着院子，到时候等……等云姐姐回来，好不好？”
花花叫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听懂了。
这天晚饭吃得异常安静，方多病说了几句山里的趣闻，见李莲花和云梦浅都没接话，也识趣地闭了嘴。
饭后，李莲花端了盆温水，非要给云梦浅洗手，她摘野果时沾了些泥，指尖还划了道小口子。
“我自己来就行”云梦浅想抽回手，却被他按住。
“别动”李莲花低着头，指尖轻轻揉着她的掌心，温水漫过两人的指尖，暖得很。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浅浅，明日……咱们成亲吧”
云梦浅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成亲”李莲花也抬眼，眼里映着油灯的光，亮得像碎星，“不用大办，就咱们几个，拜个天地，就算礼成了”
“不行！”云梦浅赶紧抽回手，手背都红了，“李莲花你疯了？我就要离开这了，成什么亲？这不是耽误你吗？”
“不耽误”李莲花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躲，“我想娶你，跟你走不走没关系，哪怕只有一日，我也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执拗：“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就求你这一次，别拒我”
方多病在灶房收拾碗筷，听见这话，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他悄悄探出头，见笛飞声也皱着眉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敢出声。
云梦浅看着李莲花的眼睛，他眼里有恳求，有疼惜，还有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酸又软，她何尝不想？可她走了之后，留他一个人抱着回忆过，算什么事？
“李莲花，你别这样”她别过头，声音发颤，“我走了之后，你还要好好过日子，娶个真正能陪你到老的姑娘，生儿育女，多好，别因为我……”
“没有什么因为你”李莲花打断她，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我想娶的是你，从来不是什么能陪我到老的姑娘，就算只有一日，我也认”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浅浅，就当……遂了我这个心愿，好不好？”
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他眼角还有未消的红，却笑得温柔，云梦浅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怎么能拒绝？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你呀……”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又气又疼，“真是个傻子。”
李莲花笑了，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能娶到你，傻也值了。”
一旁的方多病偷偷抹了把眼角，转头撞了撞笛飞声的胳膊：“哎，你说……我要不要去镇上扯块红布？总得有点喜气吧？”
笛飞声瞥了他一眼，却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递过去，盒子里是枚银簪，簪头刻着朵小小的莲花，是他前几日去镇上买米时，路过银铺顺手买的。
“这个……或许能用”他别过头，声音有点不自在。
方多病眼睛一亮：“笛盟主你可以啊！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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