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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铁轨延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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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守护之釜”的愤怒咆哮和荆棘战士的浴血拼杀中,逐渐落下帷幕。腐藤之主那恐怖的三击仿佛耗尽了力量,巨大的图腾虚影在尖啸中不甘地消散。失去核心意志加持和母根支持的藤蔓之拥部队,在磐石的震地冲击与荆棘氏族钢铁洪流的反扑下,终于崩溃,残兵败将狼狈地退入锈溪上游的迷雾之中。

河滩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铁锈味、藤蔓腐蚀的恶臭与中和剂刺鼻的碱性气息。折断的长矛、破碎的盾牌、扭曲的藤蔓残骸与紫黑色的污血,共同涂抹出一幅残酷的胜利画卷。荆棘氏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三名战士长眠于此,多人重伤,几乎人人带伤。燧石的突击车“铁爪号”前装甲严重变形,履带受损,多处蒙皮撕裂,如同浴血的伤兽般歪在河滩上,但核心的“守护之釜”奇迹般地保存完好,只是锅炉外壳多了几道狰狞的刮痕。

最牵动人心的,是林翼。

他被锐爪和战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一片相对干燥的碎石地上。黑曜石般的羽毛沾染着血污和尘土,折断的翼骨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顺着羽根不断渗出。他躺在那里,胸脯微弱地起伏,幽绿的瞳孔半睁着,失去了往日锐利如电的神采,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倔强地保持着清醒。砾石跪坐在他身边,小手颤抖地抚摸着林翼完好的翅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燧石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走过来,单膝跪在林翼面前,看着智者为了守护力量核心而付出的惨重代价,喉咙哽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份守护太过沉重。他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是荆棘氏族最庄严的誓言与敬意。

老石眼带着工匠迅速赶来,用最柔软的兽皮和浸透止血药草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处理林翼翅膀的伤口,并用坚韧的藤条和打磨光滑的小木片进行初步固定。“智者……意志坚韧,翼骨虽折,但生机未绝……”老石眼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安抚意味,既是对林翼,也是对围拢过来的族人。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河滩防御!”锐盔站起身,抹去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却依旧铿锵,“藤蔓之拥只是暂时退却!腐藤之主的意志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守住锈溪!”

战士们强忍着伤痛疲惫,迅速行动起来。警戒哨被派往上游方向。临时掩体依托突击车和磐石庞大的身躯开始搭建。阵亡战士的遗体被小心收敛。玛瑙则带着磐石,在河滩边缘仔细探查,采集那些被“守护之釜”中和剂重度侵蚀过的藤蔓样本以及被腐藤之主力量浸染过的泥土、矿石样本。“这股力量的根源……指向‘腐沼林’深处……磐石能嗅到‘红石裂谷’的气息己经被它污染了。”玛瑙的眉头紧锁,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忧虑。

燧石则带着还能动弹的工匠,开始抢救他的“铁爪号”。受损的履带被拆卸下来,备用零件迅速更换。变形的装甲板被撬棍和铁锤强行复位,缝隙里塞入浸透胶液的厚实兽皮作为临时缓冲和密封。锅炉和管道系统被反复检查加固。这辆承载着守护力量的钢铁造物,在野蛮的维修下,重新焕发出不屈的生机。燧石的目光落在突击车那几块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平整的底盘金属板上——那是之前用来铺设巨巢内部轨道的材料!

一个念头如同电流般击中燧石!他猛地抬头,望向锈溪对岸那片蕴含丰厚铁矿砂的河滩,以及更远处,那条蜿蜒伸向“胶林”方向的隐约路径!

“轨道……”燧石喃喃自语,眼中疲惫一扫而空,爆发出灼热的火焰!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到林翼身边,不顾老石眼的阻拦,急切地指着突击车的底盘,指着锈溪对岸,又指向巨巢方向,最后双手做出一个平行延伸的手势,激动地看向林翼幽深的瞳孔:“智者!轨道!连接巨巢、锈溪、胶林!蒸汽的力量……需要钢铁的道路!需要更快的运送!需要更强的守护!就像……就像血脉!把力量送到需要它的地方!”

砾石的小手紧紧攥着林翼的翅尖,感受到智者沉寂的意念似乎被燧石的话语点燃,开始艰难地波动起来。林翼半阖的瞳孔深处,幽绿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阿特拉斯数据库关于铁路运输的巨大效率优势、对工业革命的推动作用等碎片信息流过他的意识。他极其轻微地、却无比确定地点了点沉重的喙。然后,一股凝聚着复杂结构图的意念流,伴随着强烈的“坚固”、“延伸”、“承载”等概念,艰难地传递给了燧石——那是关于枕木、道钉、路基、转辙器等最基础轨道工程的关键节点图像!这是支撑钢铁血脉奔涌的骨骼!

燧石如获至宝!他立刻召集所有还能工作的工匠,指着突击车底盘那些光滑的钢板条(旧轨道材料),又指向河滩上堆积如山的、被清理出来的废金属碎片和从藤蔓残骸中剥取的坚韧藤芯(可做枕木替代品)。 “还等什么!清理河滩!收集所有能用的钢铁!” “把这些板条拆下来!不够!远远不够!但我们有手!有火!有蒸汽!” “智者赐予我们钢铁的血脉蓝图!我们就用双手,把这条血脉,先从锈溪岸边铺起来!铺到巨巢!铺到胶林!铺到一切荆棘氏族需要钢铁守护的地方!” “今天!我们在这里,用铁轨标记我们的领地!用钢铁宣告我们的存在!” “藤蔓之拥想夺走它?除非从我们的尸体和铁轨的残骸上碾过去!”

燧石嘶哑却无比激昂的声音在河滩上回荡。工匠们看着那些光滑的金属板条,看着燧石眼中燃烧的火焰,看着躺在兽皮上重伤却依旧指引方向的智者,疲惫的身体里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他们拖动着疲惫的身躯,挥舞着工具,开始清理战场上的金属残骸,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再次响起。第一块粗糙但沉重的枕木(巨型变异藤芯切割而成)被深深砸入锈溪河畔坚实的土地。第一根被燧石亲自淬火锻首、打磨光滑的“钢铁血脉”,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胜利的余温,被数双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沉重地、无比虔诚地,安置在了黝黑的枕木之上!

夕阳的金辉穿透稀薄的毒雾残留,洒落在锈溪奔腾的铁锈色水面上,也洒在这第一段简短却象征意义非凡的铁轨上,反射出冰冷而坚毅的光泽。这条用勇气、智慧、伤痛和守护誓言铺就的钢铁之路,从染血的河滩起步,顽强地延伸向布满迷雾的未来。林翼望着那延伸的钢铁闪光,感受着身下大地传来的、铁轨初生所带来的微弱震动,幽绿的瞳孔深处,疲惫之余,终于燃起一丝微弱却恒定的希望火光。这条路的尽头,或许通向更残酷的战斗,但荆棘氏族,己然踏上了用钢铁丈量世界、守护生命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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