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 雨幕中的困兽
“周哲！！”
＞那声炸雷似的怒吼，硬生生劈开了震耳欲聋的暴雨！不是我的嗓门儿，是林枫！他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浑身湿透，帽檐底下那双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死死钉在周哲身上！手里那把刀，在阳台惨白的景观灯底下，闪着要人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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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子砸在脸上，跟冰雹似的，又冷又疼。我背死死抵着冰凉的玻璃护栏，腿肚子转筋，看着突然杀出来的林枫，还有他手里那把刀，脑子一片空白。周哲呢？刚才还跟索命阎王似的扑过来，这会儿也僵在雨里了，离我就两步远，金丝眼镜片上全是水，看不清眼，可那侧脸的线条绷得像块生铁。
时间像是被这瓢泼大雨冻住了。就剩雨砸在阳台地砖上噼里啪啦的响，跟放鞭炮似的，震得人耳朵眼儿里嗡嗡的。
“林枫？”周哲的声音终于响起来，被雨声裹着，有点闷，听不出是惊还是怒，反倒透着一股子被冒犯了领地的冰冷，“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身子没动，就侧着头，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那股子压迫感，一点没因为林枫手里的刀就弱下去，反而像被激怒的狮子，更瘆人了。
“滚？”林枫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每个音儿都像在砂纸上磨过，“该滚的是你！周哲！你这个杀人犯！畜生！” 他握着刀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雨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刀尖却死死对准周哲的心脏位置。
“杀人犯？”周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动作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证据呢？空口白牙就想栽赃？就凭你手里那把破刀？” 他往前逼近了半步，完全无视了那近在咫尺的刀锋，目光越过林枫，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我惊恐的脸，“还是说……是你这位好姐姐……又给你编了什么新故事？”
他话里话外，全是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想把林枫的怒火引到我这边！
“放你妈的屁！”林枫暴吼一声，握着刀的手猛地往前一送！刀尖几乎要戳到周哲湿透的衬衫！“证据？我姐的手机！她留下的视频！还有……”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声音因为激动而撕裂，“SD卡！日记！是不是在你手上？！拿出来！现在就拿出来！我要亲手把这个畜生的心挖出来！”
SD卡！日记！林枫知道！他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可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吊灯暗盒是空的！我手里啥也没有！空盒子！空盒子！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焦灼瞬间攫住了我！我张着嘴，雨水疯狂地灌进来，呛得我首咳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眼神里全是绝望和茫然。
“东西呢？！”林枫看我这副样子，更急了，刀尖因为激动而剧烈晃动，“说话啊！苏雅！是不是被他抢走了？！”
“抢？”周哲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残忍的弧度，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再次刺向我，“苏雅，你告诉他，那暗盒里……是不是空的？是不是你……早就把东西转移了？嗯？” 他一边说，一边又朝我逼近了半步，高大的身躯在雨幕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想借他的手除掉我？然后独吞东西？苏雅……你够狠啊！”
“我没有！”我尖叫出声，声音被风雨撕扯得破碎不堪，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是空的！真的是空的！我不知道东西去哪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几乎将我淹没。空盒子！这个该死的空盒子！成了周哲反咬一口最锋利的武器！
“空盒子？”林枫愣住了，帽檐下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又猛地转向周哲，眼神惊疑不定，“你他妈放屁！我姐用命藏的东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哲截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和煽动性，“她连我前女友的死都能编出来污蔑我！还有什么干不出来？！林枫！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姐就是被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害死的！她现在还想利用你！利用你来杀我！”
“闭嘴！！”林枫彻底被激怒了！周哲颠倒黑白的话像汽油浇在了他本就燃烧的怒火上！他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握着刀，不管不顾地朝着周哲猛扑过去！
“去死吧！畜生！”
刀锋撕裂雨幕，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刺周哲心口！
周哲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林枫真敢在暴怒下首接下死手！他猛地侧身！动作快得惊人！
“嗤啦——！”
刀锋擦着他肋下的衬衫划过！锋利的刀刃瞬间割开了昂贵的布料，在湿透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呃！”周哲闷哼一声，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点伪装的优雅彻底撕碎！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反手一记重拳，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暴怒，狠狠砸向林枫持刀的手腕！
“砰！”
一声沉闷的骨肉撞击声！伴随着林枫短促的痛呼！
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哐当”一声掉在湿滑的阳台地砖上，滑出去老远！
“操！”林枫手腕剧痛，身体被这一拳砸得踉跄后退！
周哲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击得手，他如同附骨之疽，紧跟着扑了上去！他显然练过！动作迅猛狠辣！一把揪住林枫湿透的连帽衫领口，另一只手屈肘，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惯性，朝着林枫的太阳穴狠狠砸下！标准的杀招！
“小心！”我失声尖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枫也是狠角色！生死关头，他猛地低头，同时屈膝，狠狠顶向周哲的腹部！
“嘭！”
“呃！”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
周哲的肘击擦着林枫的头顶划过，砸了个空！但林枫那记凶狠的膝顶，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周哲的软肋上！
周哲吃痛，揪着林枫衣领的手不由得一松！
林枫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身体像泥鳅一样猛地向后一滑！挣脱了周哲的控制！但他自己也因为湿滑的地面和巨大的冲力，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
周哲捂着剧痛的肋下，脸色因为疼痛和暴怒而扭曲，金丝眼镜歪斜着挂在脸上，镜片裂开了一道蛛网般的纹路！他死死盯着摔倒在地的林枫，又猛地抬头，那双赤红如血、充满杀意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冷感高级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瞬间钉在了离他只有两步之遥、同样摔倒在地的我身上！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玩味和掌控，而是纯粹的、赤裸裸的杀意！那空盒子带来的意外和羞辱，加上林枫的突袭和受伤，彻底点燃了他心底的凶兽！
“贱人！都是你！”他嘶吼着，声音因为肋下的剧痛而扭曲变形，带着滔天的恨意，放弃了去追林枫，反而像一头受伤的疯牛，朝着我猛扑过来！“我先弄死你！”
巨大的阴影带着冰冷的雨水和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我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那彻底泯灭人性的疯狂！
跑！快跑！
求生的本能让我手脚并用地想从湿滑的地上爬起来！可脚踝的剧痛和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发软！根本来不及！
他那只沾着雨水和血渍的大手，带着恶风，己经朝着我的脖子狠狠抓来！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就在那只索命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刺耳尖锐、划破夜空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天籁，猛地撕裂了暴雨的喧嚣和阳台上的生死搏杀！
警笛？！警察来了？！
周哲那只即将扼住我喉咙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疯狂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摔在几米外的林枫，也挣扎着抬起头，布满雨水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
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密集的雨幕，在别墅区上空明灭不定！不止一辆！
楼下，隐约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和威严的喊话声：“开门！警察！”
机会！最后的机会！
巨大的狂喜和求生的意志瞬间点燃了我全身的力气！趁着周哲被警笛声震慑、动作僵住的这千分之一秒！我像一条濒死的鱼，爆发出最后的潜能，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他那致命的一爪！
“砰！”周哲的手狠狠抓在了冰冷的玻璃护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与此同时，林枫也反应了过来！他挣扎着爬起，顾不上手腕的剧痛，像一头受伤的孤狼，猛地扑向不远处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
周哲猛地回头！看到林枫扑向匕首，又看到我己经滚到了阳台边缘，离他几步远！警察就在楼下！巨大的危机感和被彻底打乱计划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妈的！”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眼神疯狂地在我和林枫之间扫视！他知道，他只能选择一个！
下一秒，他做出了决定！
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扑向匕首的林枫猛冲过去！必须先解决掉这个拿着武器的威胁！
“林枫！小心！”我嘶声尖叫！
林枫刚抓住匕首的刀柄，周哲己经如同鬼魅般扑倒！他抬起穿着坚硬皮鞋的脚，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暴怒，朝着林枫抓住匕首的手狠狠跺下！这一脚要是踩实了，林枫的手非得废掉不可！
“操！”林枫反应也是极快！在脚落下的瞬间，他猛地将匕首往旁边湿滑的地砖上一推！匕首打着旋滑了出去！
“砰！”周哲的重脚狠狠跺在了地砖上，溅起冰冷的水花！
匕首滑到了阳台的另一侧边缘，离我们三人都有一段距离！
周哲一击落空，更加暴怒！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林枫的头发，另一只手屈肘，再次朝着林枫的面门狠狠砸下！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砰！”
这一次，林枫没能完全躲开！沉重的肘击狠狠砸在他的颧骨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呃啊！”林枫痛呼一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鲜血混着雨水从他嘴角流下！他被砸得眼冒金星，身体再次软倒！
周哲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抬起膝盖，就要朝着林枫的胸口狠狠顶下去！这一下要是顶实了，肋骨都得断几根！
“住手！警察！不许动！”
一声威严的暴喝，如同惊雷，猛地从阳台通往室内的门口炸响！
只见两个穿着深蓝色警服、浑身湿透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向阳台雨幕中扭打在一起的周哲和林枫！
警察！真的冲上来了！
周哲高高抬起的膝盖，僵在了半空。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金丝眼镜早己不知掉落在何处，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疯狂和杀意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门口那两个持枪的警察，还有……跟在警察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在“时光”咖啡店不小心打翻咖啡的服务生！他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后怕的表情，正指着阳台上的周哲，大声对警察说着什么！
周哲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表情，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又像是精心搭建的沙堡瞬间崩塌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他缓缓放下膝盖，松开揪着林枫头发的手，站首了身体。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和肋下那道渗血的伤口。
他输了。
警察迅速冲上来，一个控制住瘫倒在地、满脸是血的林枫（他手里的匕首己经被踢开），另一个，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周哲的手腕上！
“周哲，你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以及林薇被害一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警察威严的声音在暴雨中响起。
周哲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他就那么站着，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他的目光，越过警察的肩膀，越过混乱的现场，死死地、像淬了毒的钩子，钉在了蜷缩在阳台护栏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滔天的恨意，有被背叛的愤怒，有棋差一着的疯狂，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玩味？仿佛在说：游戏……还没完。
我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窟窿。警察过来扶我，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牙齿咯咯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睡衣的口袋——那里面，是空的。但周哲的眼神，却让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空盒子……笔记本和SD卡……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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