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六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草民什么都不知道!草民就是个杀猪的……”
陆泽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毫无预兆地,腰间绣春刀寒光一闪!
“啊——!!!”
凄厉至极的惨嚎划破山林的寂静!
陈老六的右手,自手腕处,被齐刷刷斩断!
断手带着喷涌的鲜血飞落在地,滚了几滚!
鲜血如同小喷泉般从他的断腕处激射而出,溅了旁边刚刚被冷水泼醒、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木匠王三满脸满身!
王三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白眼一翻,再次首挺挺地晕死过去。
陈老六疼得浑身痉挛,在地上翻滚哀嚎,几次险些痛晕过去。
陆泽慢条斯理地用雪白的帕子擦拭着刀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说,还是不说?”
陈老六看着陆泽那如同看死物般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溃,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剧痛。
他涕泪横流,嘶声哭喊:“说!我说!大人饶命!我说!”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交代:“是……是我干的!我……我杀了姚槐满门,整整十三口,一个没留!”
“为什么?”陆泽的声音冰冷依旧。
“钱!都是钱闹的!”
陈老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疯狂,“这村子,这村子穷啊!姚槐那老小子,想了个歪招!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说弄个‘桃仙子’显灵的噱头,能吸引外地的善男信女来捐香火钱!嘿!还真让他蒙对了!那银子,哗哗地来啊!”
他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随即又被怨毒取代,“可那老东西!黑心肝!想独吞大头!我们几个跟着他干的人,分到的连汤都算不上!我不服!凭什么?!”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凌初忍不住追问,声音带着寒意。
“对!”陈老六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那天晚上,我假意请他们全家吃饭,在酒菜里,下了足足的蒙汗药!等他们都倒了……我就……”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残,“一刀一个!像宰猪一样!省事!屋里血流成河啊……真他娘的痛快!”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杀完了……我害怕啊!这么多尸体……怎么处理?埋?挖坑太慢,动静太大!扔河里?村里没大河!我就想到了山上的香炉!够大!够深!我把尸体……用板车……一趟一趟拖上来……塞进去……倒上灯油……点火烧!”
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病态得意的表情:“烧了一晚上!第二天晚上我又上去看……火还没灭透……我怕灰里有骨头被人看出来……就又添了点柴!”
“烧完尸体我回到姚家,把地上的血……用土盖了又盖,墙上的血点子太多,我就弄了泥灰,重新刷了一遍……收拾干净……锁上门……”
陈老六喘着粗气,“后面……六扇门的人来过,查不出尸体,也查不到人离开的路引……村里人又怕事……没人敢多嘴……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他交代完,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在地,只剩下断腕处还在汩汩冒血。
凌初听完,心中只剩下冰冷。
她看向陆泽,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那这村子的房子,为何要排成一个‘死’字?也是姚槐的主意?”
陈老六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是……是那老东西……他神神叨叨的……说是什么……得了一个‘高人’指点……把全村房子按‘死’字排布……能聚集……什么‘阴气’还是‘死气’……供养那洞里的‘桃仙子’……让它更‘灵验’……能招来……更多的香火钱……疯子……都是疯子……”
真相大白!
一切皆因贪婪而起,因愚昧而助长,最终酿造了这桩骇人听闻的满门焚尸惨案!
陆泽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他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陈老六,又看了一眼昏迷的王三,虽然无辜,但也算间接目击者,且知晓太多,最后目光扫过那巨大的、吞噬了十三条人命的香炉,以及平台上堆积如山的、混合着骨灰的香灰。
“方隠。”陆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属下在!”
“屠户陈老六,罪大恶极,凌迟处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木匠王三……”陆泽顿了顿,“送回村中,严加看管,待此案了结,再行处置。”
“是!”
“至于这个村子……”陆泽的目光投向山下那排列成诡异“死”字的房舍,眼中是彻底的冰冷与厌恶,“藏污纳垢,愚昧不堪,信奉邪神,包庇凶顽,毫无存在的价值。”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山下那一片灰瓦土墙,声音如同冰封的寒铁,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村子内的房子全部鸡犬不留。然后……放火,烧了。连同这山上的洞窟、雕像、香炉……所有这一切污秽的源头,都给本官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许留!”
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告,瞬间冻结了山风。
凌初看着陆泽那毫无波澜却蕴含着毁灭意志的侧脸,心头巨震。
这就是锦衣卫!
这就是陆泽!
雷霆手段,铁血无情!
为了彻底抹除这罪恶的温床和愚昧的根源,不惜……屠尽一村!
她下意识地望向山下那宁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村落,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麻木的、或许同样愚昧的村民……他们的命运,在陆泽一句话之间,己然注定。
山风呜咽,仿佛预兆着即将降临的血火。
那巨大的香炉在陆泽身后,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记录着己经发生的惨剧,也预示着……
更大的毁灭即将到来。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单调而沉闷。
凌初靠坐在车厢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透过摇晃的车帘缝隙,投向车后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
凌海村的方向,浓烟滚滚,烈焰冲天,仿佛将半边天都烧透了。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也能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嚎与绝望的呼喊。
那是家园被付之一炬的村民发出的悲鸣。
她猛地收回视线,用力拉上了车帘,将那片炼狱般的景象隔绝在外。
车厢内瞬间陷入昏暗,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在耳边回响。
陆泽……
这个名字在她心头沉沉地压着。
这个人,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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