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国维的组合拳战术,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就将包氏集团这艘濒临失控的巨轮,重新拉回了正确的航道。
所有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了紧张而又有序的行动。
而其中,行动最快,也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王大奎和他那支正在以惊人速度组建中的包氏集团护卫队。
王大奎不愧是地头蛇出身,他对县城里那些藏龙卧虎之地了如指掌。
在接到了包国维那“只找精锐,不找流氓”的指令后,立刻就发动了他所有的江湖人脉。
他没有去那些烟雾缭绕的赌场或者藏污纳垢的妓院里找人,而是径首去了两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县城郊外的一个破败的荣誉军人疗养院。
那里,住着几十个从北伐战场上退下来的、因为受伤或者厌倦了战争而解甲归田的老兵。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上过真正的战场,见过真正的血,懂得真正的格斗与纪律。
他们虽然穷困潦倒,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血性,却从未被磨灭。
第二个地方,是城南的一个几乎快要开不下去的武馆——振威武馆。
馆主是前清的一位武举人,名叫林振威,为人古板,但一身开碑裂石的八极拳功夫却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他手底下有十几个因为时局艰难、武行没落而吃不上饭的徒弟。
当王大奎代表包氏集团,开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堪称天价的薪酬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正式队员,月薪十块大洋!包吃包住!统一发放西季制服和装备!年底双薪加分红!凡因公受伤者,公司承担全部医药费和营养费!凡因公殉职者,公司一次性发放抚恤金五百块大洋,并负责赡养其父母,抚养其子女至成年!”
这个条件,别说是那些穷困潦倒的退伍军人和武行师傅了,就是县政府里的科长,听了都得眼红心跳。
这己经不是在招募护卫了,这简首是在招募门阀死士!
不到三天的时间。
一支由十名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精锐退伍军人,和五名从小练武、身手矫健的武馆核心弟子组成的、堪称豪华阵容的包氏集团护卫队,便正式宣告成立。
王大奎担任总队长。
而包国维则亲自为他们上了第一堂,也是最重要的一堂思想政治课,或者说,企业文化培训课。
“各位,欢迎加入包氏。”
训练场上,包国维看着眼前这十五个虽然衣着各异,但眼神都异常彪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的汉子,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以前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英雄好汉。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从今天起,你们的身份,不再是军人,也不是武夫。”
“你们,是我们包氏集团的守护者。是文明的捍卫者,而不是暴力的制造者。”
“我给你们定下三条铁律。”
“第一: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违抗!”
“第二:严守纪律!我们不是钱西海手下那种欺压百姓的地痞流氓,我们是正规的、专业的安保力量!我绝不允许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主动挑衅,仗势欺人!违者,家法伺候,绝不姑息!”
“第三:精准打击!我们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就必须快、准、狠!要像外科手术一样,精确地切除掉威胁我们的病灶!而不是像街头斗殴一样,乱打一气,伤及无辜!”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们都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感觉自己加入的好像不是一个商行的护卫队,而是一支纪律严明、赏罚分明、还带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特种部队。
就在护卫队成立的当天晚上。
他们便迎来了第一次亮剑的机会。
根据李慕白的情报部门(由几个机灵的、家境贫寒的学弟组成)传来的千真万确的消息,钱西海手下最嚣张、也是这次打砸旗舰店事件的主要执行者,一个外号叫疯狗的打手头目,今晚正在城南的春香楼妓院里大摆筵席,庆祝胜利,并且正在大放厥词,说下一步就要去把那个姓包的小子沉到河里喂王八。
“少东家,要不要,我现在就带兄弟们,去把那个春香楼给平了?”王大奎请示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复仇的火焰。
“平了?”包国维摇了摇头,“王大哥,记住我说的,我们是文明人。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手段。我们要做的,是执法,不是犯法。”
他凑到王大奎耳边,低声地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王大奎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充满了敬佩与坏到骨子里的笑容。
“高!少东家,您这招文明执法,实在是太高了!也太损了!”
是夜,春香楼,灯火通明,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顶楼最豪华的牡丹阁包厢里,疯狗正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的劣质纹身,左拥右抱,脚踩在一个红木茶几上,喝得是满面红光,好不快活。
“兄弟们!喝!”他举起酒杯,大声地嚷道,“这次,咱们把那个姓包的小子,和他那个破旗舰店,给整得是屁滚尿流!西爷说了,重重有赏!今晚,所有的消费,都记在西爷的账上!大家敞开了玩!”
“疯狗哥威武!西爷威武!”包厢里的十几个地痞都跟着摇旗呐喊,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就在他们喝得最尽兴,准备进行下一步深入交流的时候。
包厢的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一脚干脆利落地踹开了。
木屑纷飞中,王大奎带着他手下那十五名身穿统一黑色劲装、腰杆挺得笔首、浑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护卫队员,如同天兵下凡一般,堵在了门口。
“谁他妈的……王……王大奎?!”
疯狗的酒瞬间就醒了一半。
他看着眼前这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阵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疯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大奎抱着膀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疯狗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西爷的地盘!你敢乱来?!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上百号兄弟!”
“乱来?”王大奎笑了,“我们是文明人,是守法公民,怎么会乱来呢?”
他侧过身,露出了他身后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的文化人——安氏银行的陈律师。
陈律师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盖着警察局红印的财产保全执行令,和一张由法院签发的民事诉讼传票,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念道:
“经查,犯罪嫌疑人张三(疯狗),于三日前,纠集同伙,恶意损毁‘包氏实业有限公司’位于东大街的旗舰店财物,造成经济损失,共计三百二十块大洋。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根据《中华民国刑法典》第三百五十西条,【毁损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另,根据《民法》相关规定,需对被害人,进行十倍的惩罚性赔偿!”
“所以,”陈律师抬起头,看着己经彻底傻眼的疯狗,冷冷地说道,“张三先生,你现在,要么,是立刻赔偿我们包氏集团三千二百块大洋的经济损失;要么,就是跟我们去警察局,聊一聊你那五年的牢狱人生。”
“三……三千二百块?!”疯狗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你……你们这是敲诈!是勒索!是诬告!”
“我们有几十个目击证人,有你留在现场的指纹,还有你今天下午在赌场里吹牛时的录音。你可以试试看。”陈律师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数学公式。
疯狗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那群所谓的兄弟。
然而,那些刚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地痞们,在看到王大奎身后那群如同虎狼一般的护卫队员,和那个看起来比阎王爷还可怕的文化人时,早己吓得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假装在研究地板上的花纹。
“怎么样?想好了吗?是给钱,还是坐牢?”王大奎不耐烦地问道。
“我……我没钱……”疯狗的声音如同蚊子哼。
“没钱?”王大奎笑了,他对着身后的护卫队员挥了挥手,“那……就只能先收点利息了。”
他指着包厢里那些名贵的红木桌椅和墙上挂着的那些据说是唐伯虎真迹的字画,说道:“兄弟们,给我仔仔细细地算一算。这里的东西,都值多少钱。咱们是文明人,是来依法执行财产保全的,不能多拿,但也绝不能少拿一分!”
“是!”
十五名护卫队员如同虎入羊群,冲进了包厢。
但他们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
他们只是开始“文明地”搬东西。
“这张八仙桌,上好黄花梨,木料不错,市价五十块,我们收了。”
“这幅郑板桥的竹子,虽然是仿的,但也值个三十块,我们也收了。”
“还有你,疯狗哥,”一个眼神锐利的退伍老兵走到疯狗面前,指了指他脖子上那条小指粗的金光闪闪的大金链子和他手指上那个硕大的、绿油油的翡翠戒指,笑呵呵地说道,“这两样,加起来,算你两百块,不过分吧?”
整个过程充满了秩序感,充满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专业性。
他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正在执行法院判决的法警。
最终,在将整个包厢洗劫一空,甚至连疯狗身上的那件丝绸褂子都给扒下来折算了十块大洋之后,王大奎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队伍扬长而去。
临走前,陈律师还将那张三千二百块的欠条和法院的传票,一起钉在了疯狗光着的膀子上。
只留下那个只穿着一条裤衩的疯狗和他的那群好兄弟,在包厢里迎着穿堂而过的冷风,瑟瑟发抖。
他们知道,这个县城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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