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下了场雪，雾山小院白皑皑的，山灵的枝丫上挂着冰棱，像水晶。苏晚和玄渊在院里堆了个雪人，白灵用书页做了顶帽子，小灵体往雪人手里塞了束干桃花，说“雪人也得漂亮”。
林墨带着三伯来了，还拎着坛酒，说是“守界人新酿的，敬影君，敬苏丫头”。三伯手里捧着个木盒，打开时，里面是块玉佩，刻着缠枝纹，和苏晚的玉簪一模一样。
“这是你姥姥的东西。”三伯的声音有些哑，“当年你娘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守界人查了老账，你姥姥当年也是个好守界人，护着雾山的灵，跟你娘一样。”
苏晚接过玉佩，触手温温的，和玉簪放在一起时，竟发出淡绿的光——两块玉本是一对，是姥姥和姥爷定情时的信物，姥爷是人，姥姥是守界人，当年也曾为了“人妖共守”的事跟族里闹过。
“原来我们家早就有‘连桥’的传统了。”苏晚笑着说，眼泪却掉了下来。
三伯叹了口气：“以前是我们糊涂，把‘规矩’当饭吃，忘了守界人本就是要连桥的。现在好了，雾城的界缝稳了，影蚀没了，连城东的老槐树都开花了——是你娘和你姥姥在天上看着呢。”
玄渊给众人倒酒，酒液在杯里泛着暖光：“该敬她们，也该敬所有愿意放下偏见的人。”
白灵抱着杂记凑过来：“我提议！每年雪后都来小院聚一次！喝林墨带的酒，看小灵体堆雪人，还要让玄渊讲百年前的故事——他上次说见过李白，我不信！”
“真见过。”玄渊无奈地笑，“他当年在雾山写诗，还借了我的影子当墨台。”
作者“爱做饿梦”推荐阅读《影缝》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落了枝上的雪，簌簌地掉，像撒了把碎银。
苏晚靠在玄渊身边，看三伯和林墨聊守界人的新规矩，看白灵和小灵体抢杂记，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是没了风雨，而是风雨来时，有能一起烤火喝酒的人。
她摸了摸腕上的铃铛，又碰了碰怀里的玉佩，玉簪在发间轻轻发烫——母亲和姥姥的气息混在一起，像风，像雪，像这满院的暖。
夜深时，雪停了，月亮出来了，照得小院亮堂堂的。玄渊牵着苏晚的手站在院门口，看雾山的轮廓在月光里舒展，看雾城的灯火像撒了一地的星。
“你看那边。”玄渊指着远处的渡灵桥，桥身上竟泛着淡金的光——是守界人和妖一起刻的字在发光，“影缝真的透光了。”
苏晚点头，眼里落着月光：“早就透了。”
从那个雨夜老巷的相遇，到雾山小院的秘谈，从钟楼顶端的并肩，到桃林深处的桃花瓣，光其实一首都在，藏在玉簪里，藏在杂记里，藏在每个愿意“连桥”的人心里。
玄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的温度暖得像春：“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好。”
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院角的雪人上，落在那本摊开的杂记上——杂记的最后一页，苏晚补了行字：“守界者，非独人，非独妖，乃心有暖者皆可守。影缝虽黑，心暖则光至。”
雾城的风穿过小院，带着松木香，带着酒香，还带着桃花的淡香，往远处去了。而那道横亘了百年的影缝，终于在无数个暖人的瞬间里，彻底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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