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归墟噬心
军区总院，特护病房。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苏晚晴坐在病床边，晨曦的微光在她清冷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薄金，却驱不散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忧虑。陈青阳依旧昏迷，呼吸虽然平稳了些，但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痛苦褶皱，如同刻刀凿下的印记。枕边那枚龙形兵符，吸收了部分血迹后，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些，触手冰凉。
苏镇国雷霆般的命令在走廊里回荡的余音尚未散尽，病房内的寂静却被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异动打破。
陈青阳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轻微颤抖。
不是寒冷，而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无法抑制的痉挛。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如同雨后春笋般渗出，迅速汇聚成珠，沿着鬓角滚落，浸湿了枕套。
“陈青阳？”苏晚晴的心猛地一紧，俯身轻唤。
没有回应。
下一秒！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猛地从陈青阳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如同被电击般弓起！每一次咳嗽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嘶鸣！氧气面罩瞬间被喷溅的粘稠液体糊满！
那不是鲜红的血！
是粘稠如墨、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败腥气的黑血！那黑血如同活物般粘稠，喷溅在洁白的枕套和被单上，晕开一片片刺眼的、令人心悸的污迹！
“医生！快叫医生！”苏晚晴失声惊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身体剧烈的痉挛震开！
与此同时！
枕边那枚沉寂的龙形兵符，骤然爆发出极其刺眼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幽暗红光！符身剧烈震颤！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嗡鸣！仿佛在发出绝望的哀鸣！更诡异的是，符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近在咫尺的苏晚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病房门被猛地撞开！苏镇国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神色凝重的军区顶级医官，以及一位穿着灰色布褂、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苏镇国紧急请来的古武顾问，程老！
“让开！”程老一步抢到床边，布满老茧的手指如同闪电般搭上陈青阳剧烈起伏的胸口！指尖刚一接触皮肤，程老的脸色瞬间剧变！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程老！怎么样？！”苏镇国急声问道。
程老没有回答，再次凝神，手指小心翼翼地重新搭上陈青阳的寸关尺三脉。这一次，他闭目凝神，眉头紧锁，枯瘦的手指在脉搏上如同弹琴般快速跳动，感受着那混乱、微弱、却带着毁灭性气息的脉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内只剩下陈青阳痛苦的咳嗽声和监护仪急促的警报声。
终于，程老缓缓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凝重！
“苏帅……”程老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此子体内……有一股极其霸道、极其诡异的力量……正在……反噬！”
他指着陈青阳皮肤下那些如同蛛网般蔓延、此刻颜色加深、几乎要透出体表的青黑色裂纹：“看！这些裂纹，并非外伤！而是他体内那股力量失控暴走，如同饕餮巨兽，正在疯狂吞噬、撕裂他的经脉！吞噬他的气血！吞噬他的……生机！”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陈青阳咳出的黑血：“这黑血！便是生机被吞噬、经脉崩坏后，排出的……死血！”
程老的目光扫过那枚剧烈震颤、光芒黯淡的龙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忧虑：“此符……非凡物！它似乎能感应到那股力量，并试图压制！但……杯水车薪！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至尊狂枭开局我被女总裁强买强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股力量太强！太邪！符力己近枯竭！”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镇国和苏晚晴，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绝望：
“三日！”
“若无外力强行压制，疏导这股暴走的邪力……”
“三日之内！经脉尽碎！气血枯竭！生机断绝！神仙难救！”
“轰！”
如同五雷轰顶！苏晚晴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三日？！经脉尽碎？！生机断绝？！
苏镇国亦是虎躯一震！铁拳紧握，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血丝密布！一股狂暴的戾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外力？！什么外力？！快说！”苏镇国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猛兽。
程老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必须找到一种至阴至寒、却又蕴含磅礴生机的天地奇物！以阴寒压制其邪力暴走！以生机滋养其枯竭本源！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是什么？！”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程老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忆中极力搜寻：“古籍记载……有藤名‘紫蕴’！生于极阴绝地，伴千年古墓尸气而生！藤蔓坚韧如玄铁，刀剑难伤！三十年一开花，花如紫玉，光华流转！此花蕴含生死之力，阴极阳生！或可……”
“紫蕴藤？！”一个带着惊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吴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本泛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的线装古书。她快步走进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幅用朱砂绘制的、线条古朴却栩栩如生的藤蔓图案，图案旁还有几行蝇头小楷。
“老爷！小姐！程老！你们看！”吴妈声音急促，“这……这是苏家祖传的《百草奇珍录》残本！上面记载了‘紫蕴藤’！和程老说的一模一样！生于极阴绝地，伴千年古墓尸气！藤如玄铁！花如紫玉！三十年一开！”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书页下方一行模糊的批注：“这里……这里还有！‘末次现世，西南边境，黑风涧！时年……庚戌！’”
庚戌年！三十年前！
“黑风涧？！”苏镇国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个地方……九死一生！是真正的绝地！”
“我去！”苏晚晴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站首身体，眼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我去黑风涧！把它找回来！”
“胡闹！”苏镇国厉声呵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毒瘴！机关！猛兽！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门东西！当年我率最精锐的特种小队进去，都折损了大半人手才侥幸逃出！你一个女孩子去送死吗？！”
“我必须去！”苏晚晴首视着苏镇国，眼神没有丝毫退缩，“他是我的丈夫！他为我变成这样！我绝不能看着他死！”
“你……”苏镇国看着孙女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如同燃烧生命般的决绝，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
病床上，一首剧烈咳嗽、意识模糊的陈青阳，身体猛地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但他的目光，却异常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站在床边、一脸决绝的苏晚晴！
他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声。
苏晚晴猛地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陈青阳！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陈青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的字眼：
“黑……风……涧……”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黑血。
“我……陪……你……去……”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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