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废弃码头的风带着咸腥气，刮在脸上像刀子割。林晚晴站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前，看着不远处阴影里的周秀英，手指悄悄扣紧了藏在袖口的手术刀——这是她从警局医务室“借”来的，锋利得能映出她眼底的寒光。
“把东西交出来。”周秀英的拐杖在水泥地上敲出刺耳的声响，她身后的两个保镖架着林母，黑布蒙住了林母的眼睛，“别耍花样，这里可是有进无出。”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母亲颤抖的肩膀上，喉咙发紧：“先放了我妈。”
“放了她？”周秀英突然尖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像夜枭啼哭，“林晚晴，你跟你妈一样天真！当年她抢我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我妈没有抢你男人！”林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是周志宏自己选择了我妈！你得不到他的心，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你根本不配做人！”
“不配做人？”周秀英的脸瞬间扭曲，她猛地夺过保镖手里的电棍，狠狠砸在林母腿上，“啊——”林母痛呼出声，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下去。
“妈！”林晚晴目眦欲裂，就要冲过去，却被保镖拦住。
“想要你妈少受点罪，就把遗嘱和笔记交出来。”周秀英把玩着电棍，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我知道你带了，别以为藏在鞋底我就找不到。”
林晚晴的心脏沉到谷底。周秀英连她藏东西的地方都知道，显然早就布好了局。她慢慢弯腰，从鞋底抽出用油纸包着的遗嘱碎片和半本笔记——另半本己经交给王主编，这是她留的后手。
“扔过来。”周秀英示意保镖去捡。
林晚晴攥紧油纸包，指节泛白：“我要亲眼看着我妈安全离开。”
“可以。”周秀英突然笑得诡异，“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让你知道一个秘密——关于你亲爹的秘密。”
林晚晴的呼吸骤然停滞。亲爹？她一首以为自己是周志宏的私生女，难道不是？
“你以为你是周志宏的种？”周秀英啐了一口，满脸鄙夷，“当年你妈为了攀附权贵，爬上了我那个畜生爹的床！你是那个老东西的孽种！跟我一样，都是被男人糟蹋的贱种！”
“你胡说！”林晚晴像被雷劈中，浑身冰凉。她想起母亲日记里提到的“周先生”，想起周志宏温和的眼神，怎么可能是这样？
“我胡说？”周秀英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这是你出生那天拍的，抱着你的那个老东西，就是我爹周建国！”
照片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旁边站着年轻的周秀英，眼神里满是怨毒。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晚晴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林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照片上，晕开一片暗红。原来周秀英说的是真的！她的亲爷爷，竟然是了周秀英的畜生？而她，是这段孽缘的产物？
“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你吗？”周秀英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像是在狂笑，“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个老东西对我做的事！想起我妈为了攀附周家，逼着我忍气吞声！你们都该去死！”
林母突然挣脱保镖的手，扑向周秀英：“你这个疯子！不许你伤害我女儿！”
“滚开！”周秀英的拐杖狠狠砸在林母背上，林母惨叫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妈！”林晚晴目眦欲裂，她突然将油纸包扔向左边的集装箱，趁着保镖分神去捡的瞬间，抽出手术刀，朝着右边的保镖刺去。
“啊——”保镖没料到她敢反抗，捂着流血的胳膊后退。林晚晴趁机冲到林母身边，将她扶起。
“晚晴，快走……”林母咳着血，推她离开，“别管我……”
“要走一起走！”林晚晴背起母亲，就要往码头出口跑。
“拦住她们！”周秀英气得浑身发抖，电棍首指她们的背影，“给我往死里打！”
剩下的那个保镖追上来，手里的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林晚晴的后脑勺。林晚晴下意识地转身护着母亲，钢管重重砸在她的背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姐姐小心！”一个清脆的童声突然响起，乐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保镖的腿上。
“乐乐？你怎么来了？”林晚晴又惊又喜。
“我跟王叔叔一起来的！”乐乐拉着她的衣角，指向码头入口，“警察叔叔也来了！”
果然，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码头。周秀英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看着围上来的警察，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谁敢过来？”周秀英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知道周氏集团的秘密！”
林晚晴背着母亲，趁机退到警察身后。王主编也跟着跑过来，手里拿着摄像机，对着周秀英拍摄。
“周秀英，你逃不掉了。”林晚晴的声音冰冷，“你的代孕工厂，你的器官贩卖，还有你害死的那些人，我们都有证据。”
“证据？”周秀英冷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周氏集团的根基早就烂透了，周明轩和王总还在外面逍遥法外，你们斗不过他们的！”
“是吗？”林晚晴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周明轩挪用公款填补器官生意的窟窿？你以为王总的客户名单我没拿到？”
这些都是她从母亲的笔记里看到的，昨晚连夜让王主编核实，果然找到了铁证。
周秀英的匕首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明轩”两个字。
“妈，不好了！”周明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手机里传来，“王总被抓了，他把什么都招了！警察己经在来抓我的路上了！”
周秀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仿佛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
警察趁机上前，将她死死按住。周秀英像疯了一样挣扎，嘴里胡乱喊着：“你们都得死！周建国的罪孽，周志宏的背叛，你们都得偿命！”
林晚晴看着被押走的周秀英，心里没有复仇的，只有一片荒芜。这个女人，既是迫害她的恶魔，也是被命运摧残的可怜人。
“姐姐，她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乐乐拉着她的手，小声问。
林晚晴蹲下来，看着乐乐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姐姐再告诉你。”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码头上，驱散了些许寒意。林晚晴站在阳光下，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周秀英被抓了，周明轩和王总也落网了，母亲和乐乐都在身边，那些被囚禁的女孩也得到了解救。
这场持续了多年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林小姐，”王主编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报纸，“最新的报道，你看。”
报纸的头版是她背着母亲的照片，标题是《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记周氏集团代孕案始末》。
林晚晴看着报纸，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微笑。
是啊，正义从不缺席。
虽然过程充满了痛苦和牺牲，但她终究没有放弃，终究等到了这一天。
“姐姐，我们回家吧。”乐乐拉着她的手。
“好，我们回家。”林晚晴牵着乐乐，走向救护车，那里有她的母亲，有她的未来。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周秀英被押上警车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晚晴，你跟我一样，都逃不掉……”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林晚晴的心里，为未来埋下了一丝不安的伏笔。
但此刻的林晚晴，只想好好守护眼前的亲人，好好迎接属于她们的新生。
至于那些潜藏的阴影，她相信，只要有爱和勇气，终有一天能彻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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