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要炸开，林晚晴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来。
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塞着布条，手脚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身下是冰冷的铁皮，耳边是引擎的轰鸣声——她在一辆货车的后车厢里。
“醒了？”周秀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命还真硬，那样都没死。”
林晚晴挣扎着发出呜咽声，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那是被周秀英用木棍打的地方，现在一动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别白费力气了。”周明轩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冷，“这地方荒无人烟，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货车猛地刹车，林晚晴被甩到车厢角落，额头撞在铁皮上，瞬间起了个大包。有人拉开后车厢的门，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
两个保镖架着她的胳膊下车，黑布被扯掉的瞬间，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废弃的仓库，墙角堆着生锈的铁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把她绑在椅子上。”周秀英拄着拐杖站在仓库中央，苏曼依偎在她身边，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手包，看林晚晴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晚晴被按在冰冷的铁椅上，嘴里的布条被扯掉，她咳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要干什么？放我走！”
“放你走？”周秀英冷笑一声，从保镖手里拿过一个档案袋，扔在林晚晴面前，“先看看这个。”
档案袋里滑出一沓照片，全是她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有的是她在医院和男同事讨论病例，被恶意截成贴脸说话的样子；有的是她在孤儿院和男护工一起搬东西，角度刁钻得像在拥抱。
最过分的一张，是用她的脸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合成的床照，背景还是她和周明轩的卧室。
“这些是什么？”林晚晴的手抖得厉害，“你们伪造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伪造？”苏曼走上前，蹲在她面前，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戳着照片，“晴晴，这可都是‘证据’。你婚内出轨，还不止一个，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发现’的。”
“你们疯了！”林晚晴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周明轩，你就任由她们这么污蔑我？”
周明轩别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晚晴，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只要你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承认自己出轨，我们还能给你留点体面。”
“体面？”林晚晴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们都把我绑到这种地方了，还跟我谈体面？周明轩，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嘴还挺硬。”周秀英不耐烦了，对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东西拿出来。”
一个保镖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杯浑浊的液体，还有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林晚晴警惕地看着那杯液体，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像是消毒水和某种药物混合的味道。
“能让你说实话的东西。”周秀英的眼神阴恻恻的，“林晚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了这份认罪书，承认你不仅出轨，还因为嫉妒曼曼怀孕，给她下了流产的药，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签！”林晚晴猛地别过头，“不是我做的，我死也不签！”
“那就别怪我了。”周秀英对保镖点点头。
保镖捏住林晚晴的下巴，就要把那杯液体灌进她嘴里。林晚晴拼命挣扎，牙齿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等等！”苏曼突然开口，拦住了保镖，“阿姨，别这样，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她转向林晚晴，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晴晴，你就签了吧。你想想乐乐，如果你被判了刑，他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提到乐乐，林晚晴的挣扎弱了些。乐乐还在发烧，还在等着她去救他……
“乐乐怎么样了？”她看着苏曼，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你们把他送哪儿去了？他的烧退了吗？”
“放心，他好得很。”苏曼笑得得意，“张妈把他送到机场了，马上就要坐飞机去国外了，以后会有新的爸爸妈妈照顾他。”
“你们不准动他！”林晚晴又开始剧烈挣扎，绳子勒得手腕生疼，“那是我的儿子！你们没有权利把他送走！”
“你的儿子？”周秀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林晚晴，你到现在还以为乐乐是你的儿子？”
林晚晴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周秀英从档案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自己看。”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写着林晚晴和乐乐的亲子关系概率为0%。
“这不可能！”林晚晴抓起报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这是假的！你们伪造的！乐乐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
“怎么不可能？”周秀英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从一开始，你就没怀过孕。乐乐是曼曼用试管婴儿生的，只是借你的肚子‘养’了十个月而己。”
林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没怀过孕？试管婴儿？借她的肚子养？
这些话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把她这三年来的付出和感情砸得粉碎。
她想起自己“怀孕”时的孕吐，想起半夜腿抽筋的难受，想起分娩时的剧痛……原来全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设计好的骗局？
“为什么？”林晚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无尽的绝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周秀英走到她面前，用拐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因为你妈！因为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妈！她当年抢走了我的男人，我就要让她的女儿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又是妈妈！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我妈到底是谁？她和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你不配知道！”周秀英猛地甩开拐杖，林晚晴的头撞在铁椅上，眼前发黑，“你只需要知道，你这辈子都是我周家的奴隶，是用来偿还你妈欠下的债的！”
她对保镖使了个眼色：“把药给她灌下去！我就不信她不签！”
保镖再次上前，林晚晴这次没有挣扎。她看着那杯浑浊的液体，突然笑了。
“我签。”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签。”
周秀英和苏曼都愣住了，没想到她突然就答应了。
“晚晴，你……”周明轩也有些意外。
“我签。”林晚晴重复道，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秀英警惕地看着她。
“我要见乐乐最后一面。”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要亲口跟他说再见。”
周秀英犹豫了一下，和苏曼交换了个眼神。
“可以。”她最终点点头，“但你必须先签了这份认罪书。”
林晚晴没有再说话，在保镖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笔。
她的手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当“林晚晴”三个字落在纸上时，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被抽走了。
“现在可以让我见乐乐了吧？”她放下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周秀英拿起认罪书，满意地笑了：“当然可以。明轩，带她去见乐乐。”
周明轩点点头，走上前解开林晚晴身上的绳子。
“跟我来。”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林晚晴跟在他身后，走出仓库。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货车停在不远处，周明轩打开后车厢的门，里面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乐乐。
“乐乐！”林晚晴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乐乐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刚睡着。”周明轩站在一旁，声音低沉，“张妈说他哭了一路，说要找妈妈。”
林晚晴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轻轻抚摸着乐乐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乐乐，对不起。”她哽咽着说，“妈妈对不起你。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听新妈妈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乐乐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林晚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乐乐好想你！”
“乐乐乖，妈妈在这里。”林晚晴紧紧抱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妈妈要出一趟远门，不能陪乐乐了。乐乐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不要！乐乐不要妈妈走！”乐乐抱着她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妈妈是不是不要乐乐了？”
“不是的，妈妈永远都要乐乐。”林晚晴的心都碎了，“但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妈妈做完了，就去找乐乐，好不好？”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妈妈一定要来找乐乐，拉钩。”
“拉钩。”林晚晴伸出小指，和乐乐的小指勾在一起，“妈妈一定去找你。”
周明轩走上前，想把乐乐抱走：“晚晴，该走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林晚晴把乐乐抱得更紧了，“就一会儿。”
周明轩没有再催，只是别过头，眼眶有些红。
过了好一会儿，林晚晴才依依不舍地把乐乐交给周明轩：“路上照顾好他，他还在发烧。”
“我知道。”周明轩接过乐乐，转身就要上车。
“周明轩。”林晚晴突然开口。
周明轩回过头。
“你会后悔的。”林晚晴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和绝望，只剩下冰冷的恨意，“你们都会后悔的。”
周明轩的心猛地一跳，不敢再看她，抱着乐乐匆匆上了车。
货车发动，渐渐消失在林晚晴的视线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货车消失的方向，眼泪己经流干了。
“满意了？”周秀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林晚晴转过身，看着周秀英和苏曼，突然笑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你们以为签了那份认罪书，就能让我身败名裂吗？”
周秀英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晚晴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脚，“只是想告诉你们，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突然转身，朝着仓库后面的小树林跑去。
“抓住她！”周秀英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喊道。
保镖立刻追了上去。
林晚晴在树林里拼命地跑，树枝划破了她的脸和胳膊，她却感觉不到疼。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要找到证据，要揭露周家的阴谋，要回乐乐，要让这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晚晴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一个陡坡下。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腿动不了了——可能是骨折了。
保镖追了上来，狞笑着朝她走来。
林晚晴闭上眼睛，心想：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保镖的脸色变了，转身就跑。
林晚晴睁开眼睛，看到几辆警车停在了仓库门口，警察正从车上下来。
是谁报的警？
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警车上下来——是张妈！
张妈也看到了她，朝着她的方向跑来，脸上满是焦急。
“林小姐！你怎么样？”
林晚晴看着张妈，突然明白了。
是张妈报的警！
她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她还有机会。
也许，这场复仇之路，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警笛声在耳边回荡，林晚晴看着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
周秀英，苏曼，周明轩……你们等着。
我林晚晴，一定会回来的。
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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