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将栖霞寺大雄宝殿染成了金红色，烛火摇曳，映着三世佛庄严的金身。沈书瑶躲在佛像后面的暗格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卷显影的经卷，听着外面日军士兵的脚步声，心跳如擂鼓。
“老方丈，你到底说不说！”小野寺雄一的怒吼声穿透暗格，军刀挑破了老方丈的袈裟，露出里面瘦弱的胸膛，“那些细菌战的档案藏在哪里？还有那个从慰安所逃出来的女人，是不是在你们寺里？”
老方丈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面色平静：“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寺里没有什么档案，也没有什么女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野寺长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们欠下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罪孽？”小野寺冷笑一声，军刀在老方丈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在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在拯救你们这些落后的民族！这叫罪孽吗？”他一脚踹翻旁边的长明灯，火油流淌出来，在地上形成一朵诡异的莲花状，“再不说，我就烧了这座大雄宝殿！让你们这些秃驴都去见你们的佛祖！”
暗格里的书瑶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老方丈肯定知道档案的下落，可他宁死也不肯说。她悄悄摸出陆明远留下的刀鞘，想要冲出去，却被身边的慧明拉住了。“书瑶姐，不能出去！”慧明压低声音，“老方丈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他！”
书瑶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暗格缝隙外的老方丈，突然想起了中岛一郎。那个善良的日本医生，为了正义，最终牺牲了自己。老方丈和中岛一样，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真相。
“小野寺长官，你以为烧了大雄宝殿，就能掩盖你们的罪行吗？”老方丈突然笑了，他伸出手，将旁边的烛火引到自己的袈裟上，“老衲今天就用这把火，照亮你们的罪恶！让全世界都看看，你们这些侵略者的真面目！”
烈火瞬间吞噬了老方丈的袈裟，他却依旧跌坐合十，诵起了《法华经》：“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在大殿里回荡，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穿了日军的虚伪面具。
小野寺惊呆了，他没想到老方丈会如此决绝。“快！灭火！”他大喊着，想要阻止火势蔓延，可火油己经浸透了地板，火苗顺着梁柱往上爬，很快就烧到了屋顶。
暗格里的书瑶突然发现，火焰舔过梁柱时，竟显出了一道暗格！她想起监院大师说过，大雄宝殿的梁柱里藏着秘密，只有在特定的温度下才会显现。“慧明，快帮我！”她用力撬开暗格，里面果然藏着一叠文件和几个玻璃试管。
文件上贴着标签——“荣字1644部队活体实验报告”，里面还夹着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面目全非，身上布满了溃烂的伤口，看得书瑶浑身发抖。试管里装着黑色的粉末，标签上写着“鼠疫杆菌”，旁边还有个培养器，里面蠕动着带菌的跳蚤。
“这些畜生！”慧明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握紧了拳头，“他们居然做这么残忍的事！”
书瑶迅速将文件和试管塞进怀里，刚要关上暗格，就听见外面传来日军士兵的喊声：“里面有人！快抓住他们！”
就在这时，慧明突然冲了出去，撞响了大殿角落里的铜磬。“当——当——当——”三声磬响，掩盖了暗格合拢的声响。“我在这里！”慧明大喊着，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快来抓我啊！”
“抓住那个小和尚！”小野寺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书瑶趁机从暗格后面钻出来，沿着大殿的侧门跑出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慧明正被日军士兵按在地上，可他的脸上却带着微笑，对着书瑶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书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慧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掩护她离开。她握紧怀里的文件和试管，加快了脚步，朝着舍利塔的方向跑去。
火焰越来越大，大雄宝殿的屋顶开始坍塌，浓烟滚滚，遮住了夕阳。书瑶跑过寺院的小路，看见监院大师正带着几个僧人往这边赶来，手里还提着水桶。
“施主，你没事吧？”监院大师扶住气喘吁吁的书瑶，目光落在她怀里鼓囊囊的东西上，“拿到证据了？”
书瑶点了点头，声音哽咽：“拿到了，可老方丈他......”
监院大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眼角滑下两行清泪：“老方丈是为了守护真相，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擦了擦眼泪，语气变得坚定，“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把证据送到舍利塔地宫，那里有通往城外的水道，陆先生应该己经在那里等着了。”
书瑶跟着监院大师往舍利塔走，路上不断有僧人跑来跑去，有的在灭火，有的在疏散香客，整个寺院一片混乱。日军的喊叫声从远处传来，显然他们己经发现书瑶跑了，正在西处搜捕。
“快到了。”监院大师指着前面的舍利塔，塔身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庄严，“地宫的入口在塔基的西侧，有块松动的石板，你按顺时针旋转三圈就能打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这是地宫的钥匙，里面有佛牙舍利，能发出荧光，帮你辨路。”
书瑶接过钥匙，对着监院大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监院大师。您也要保重，等战争结束了，我一定会回来重建栖霞寺。”
监院大师笑了笑：“施主不必客气，守护真相和正义，是每个人的责任。你快走吧，日军快要来了。”他推了书瑶一把，“记住，一定要把证据安全地送出去，不能让老方丈和慧明白白牺牲。”
书瑶点点头，转身朝着舍利塔跑去。她跑到塔基西侧，找到那块松动的石板，按监院大师说的，顺时针旋转三圈。“咔哒”一声，石板缓缓打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地宫。刚打开钥匙，就看见一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舍利，挂在正中央的佛龛上。荧光照亮了地宫，里面摆满了经卷和佛像，墙壁上还刻着精美的壁画。
书瑶沿着地宫的通道往前走，通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日军的喊叫声：“快！她肯定进地宫了！快追！”
书瑶加快了脚步，跑向地宫深处。她知道，陆明远肯定在水道口等着她，只要到了水道口，就能安全地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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